入夜,外面寂静万分,只偶尔有下人碎碎的脚步声响过。
昨日薛氏安顿的不错,如今各院里都安上了保暖的棉帘,地龙也开始试着烧了,屋内的寒意一时间被尽数驱散,连扑倒脸颊上的气息都是有些暖的。
谢青阮抱着手炉,靠在小几上,桃花瓣似的眸子微微眯着,似在想些什么。
“姑娘!”
寒星笑着跑进来,小声说,“表哥到了。”
霜月还是不能接受自家姑娘夜里见外男这事儿,闷着头不做声。
谢青阮也不难为她,让她先去歇息。
谁料霜月摇摇头,“不行,奴婢得保护姑娘……”
万一寒星那表哥粗蛮无礼呢,寒星又是个只会看热闹的。
不一会儿,棉帘被一只稍稍粗糙的手掀开,从门外走来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青年,青年跟寒星有几分相像,倒不是长相,而是那见人就三分笑的性子。
“姑娘,您唤我?”
江 青在门口先去了去身上的寒意,这才走近姑娘面前。
谢青阮点点头,示意他免礼,赏了热茶后娓娓道,“***,我听寒星说,你是外院里负责采买的,都去过这盛京城里不少地方吧?”
江 青谢过,爽朗道,“这姑娘可就问对人了,小的别的不会,可就是对这盛京城熟悉的很,城东达官贵人家,城北更是皇天贵胄,这两处小的没资格进,但是说起城西小的就得心应手了,做酒楼生意的凌霄阁、敬水楼、玉巷山庄,做小买卖的百花井巷、洒金街,小的常常从各处采买,和这些地方的老板当家的关系也不错,若是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就是!”
“很好。”
谢青阮弯弯唇角,她想要的,就是这般头脑灵活,和盛京城里三教九流都能搭上话的人。
而且,寒星和***都是谢府的家生子,用起来也放心。
她招呼***,说,“我确有一事要托你去做,只是要保证这事除了今日屋子里的人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你可能做到?”
一听主子这样吩咐,***心里便对自己要做的事有数了。
他矮矮身子,朗声应下,“无论何人问起,***都只是谢府一个采买的下人,无论***去哪儿,都是去附近替府上采买物资了。”
“嗯。”
这般回答很是聪明,谢青阮对***又多赏识了几分,开口吩咐道,“我要你平日里帮我盯住二叔家的动向,尤其是我那位三哥哥,谢长松。”
那日他始终不肯说明锦绣姑娘是何人,可她又实在想知道这铷沉香是从哪儿传播出来的,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过找人盯着二房,却是她早就想做的。
她话音落下后,屋内一阵寂静。
在这谢府里,虽说大房在外名声更大一些,可大家都是关上门来过日子的,这么多年,在府里管家的一向是二房,大房两位主子性格豁达,也不在意这些小事,所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向来听二房吩咐习惯了,一时间听到大姑娘的命令,***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总归是主子的命令,他又不好拒绝……
“放心吧。”
谢青阮迎着几人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不会害他们,可防人之心不可无,管家权被二婶拿在手里这么多年,公中多少银子进了二房相必你们比我更清楚,可奈何我与父母兄长都不是能管这事儿的性子,若是有哪一天出了意外,提前有了防备,才不至于落个腹背受敌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