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川嘀咕道:“射穿?这是能把铠甲射穿?”
“对呀,长垛射中靶心,马射便是要把铠甲射穿。”李嗣升靠近王世川,耐心解释道:“接下来是平射和筒射,所用弓箭皆有不同,你仔细看着。”
“嗯,知道!”王世川点头应答,随即便看见萧嵩翻身下马,手中的硬弓已是换了模样,靶子也换成了十步外的巨型靶。
“平射要求箭道平直,不可有太多曲线。”李嗣升继续讲解:“筒射所用箭只有一尺,射的时候不能拉满弓,你看萧御史便是如此,弓和弦之间搭半条竹子,即为筒,用绳子绑在右手手腕上,箭顺着筒便射出去了。”
虽然大家的年纪相差不多,也都是孩童,三皇子李嗣升却对弓马骑射之道甚为熟悉,娓娓道来的讲解则让王世川不得不另眼相待。
这时,萧嵩的弓箭已然射罢,听着军卒的报靶声,王世川终于忍不住地惊叹道:“我去,竟然全中,老萧这么牛叉吗?”
对于萧嵩的本事,王世川并不知晓,当下倒是开了眼界,觉得有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护着也真心不错。
“嗯?老萧?”李嗣升好奇地一笑,又问道:“牛叉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很厉害。”王世川含糊地回答,问道:“大王,咱们也是要全部射中才能过关吗?”
“自然不是。”李嗣升没再纠结莫名的新词,下巴努向箭靶,说道:“长垛骑射一共三十个靶子,中一半就成了,平射筒射十箭中三即可。”
“这点本事算什么?”一旁的九皇子李清闻言,不屑地撇嘴道:“他的弓射能和太宗比吗?太宗可是用的二十二石弓,能射穿七层铠甲!”
王世川偏头望向李清,见他小小的人儿,脸上一副不屑的模样,对自己的那番称赞竟是嗤之以鼻。
想想也是,李家是马背得天下,李渊的儿女都不是怯懦之辈,就连公主也能上阵杀敌,有着如此血脉的皇子,自然不会高看这些寻常的武技,也只有自己这样孤陋寡闻的人会觉得惊叹。
这时,五皇子李瑶笑着插话:“老九,你说得不假,可萧御史也确实有本事,你莫要看不起人家,你那点功夫在人家萧御史面前更不值一提。”
“你这话是何意?”李清一手叉腰,指着李瑶不满地反驳:“就算我比不了,你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你急什么,我也没说你不如我呀!”李瑶斜了一眼李清,颇为不屑地转过头,嘀咕道:“看你个张狂劲,不就仗着有人撑腰吗?”
七皇子李涺素来与李瑶的关系不错,赶忙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五哥,你知道他张狂,还说这些做什么,小心他又去告状!”
李涺的声音虽轻,却也是故意说给大家听,李清气得眼睛通红,撸着袖子挥拳道:“你们说什么?谁张狂了?”
“够了!”太子李嗣谦回过头,望着几个勾心斗角的兄弟,怒喝道:“咱们都是阿爷的儿子,也是大唐帝国的皇子,如此不知体面,成何体统!”
大皇子李嗣直冷笑着移开目光,李清则嘴唇嗫嚅了几下,颇有几分不服气。
可是,眼下发火之人是太子,是储君,就算心中不服,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恼恨地扭过头,不再作声。
王世川一声不响地欣赏着皇子斗的大戏,心中不免腹诽起这群小屁孩。
毛都没长齐呢,就开始知晓拉帮结派,相互攻击了,果然是帝王家最无情,本应是玩泥巴的年纪,竟特么玩心眼了!
看来,生多了儿子并不好,老婆多了也不好!
“你们看,萧御史演示骑枪了!”李嗣升对此见怪不怪,一昂头,眼中迸发出兴奋的神色:“世川,骑枪最难了,我每次练都练不好。”
王世川闻言,赶忙收回飘远的心思,踮脚看向演武场。
此刻,萧嵩正骑在战马上,手持一柄长枪。
他听到了刚才的争执,担心王世川不知深浅地参与其中,本想上前劝说,看见太子已是喝止,便冲着王世川略微地摇了摇头,提缰拨转了马头。
当下,演武场上放置的十个人型皮偶,每五个为一排,两两对置,间隔出了一条小道,并且人偶头上皆置有方形木块。
下一瞬,萧嵩单手提枪,催马冲入小道。
疾驰之际,他手中的长枪左右闪刺,点点银光在人形皮偶的头顶处乍现,木块也随之纷纷落地。
转眼间,战马已是穿过小道,兵卒赶紧上前查看,而后高声报道:“全落!”
王世川听着周围的轻声赞叹,左右看了看,发觉皇子们脸上的不屑早已不见,心中颇有几分不解,不就是打落人偶头上的木嘛,只要马匹控制得好,这有何难?
“卑职演示完毕,请大王们开始吧!”萧嵩昂胸阔步走了回来,笑着指了指场上重新安置好的长垛草人和人偶。
众位皇子也是来了精神,跃跃欲试,脸上皆是洋溢着一较高下的神态。
“武惠妃到!”
突然,场边一声唱和,众人齐齐回过头,而后都做衣冠整理,冲着娉婷走来的美妇人躬身行礼。
“武惠妃?”
王世川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记忆,努力地思索了一番,脑中清晰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个武惠妃,她可是唐玄宗早期最为跋扈的妃子,仗着得宠,勾结李林甫给太子构陷了一个谋反罪名,这女人到底是有什么姿色,竟能吹出了如此古今闻名的枕头风?
如此想着,王世川躲在李嗣升的身后,侧头望去。
武惠妃确实长得不错,鹅蛋脸上生有一双凤眼,目光中却透着睥睨与漫不经心的神色,细嫩的肌肤白皙的如同凝脂,阳光下竟闪着玉晕般的光泽。
她的螺髻上遍布珠花,步摇钗也在行进间轻轻晃动,纤纤玉手正拿着绢帕轻捂在鼻前,更显得美人颦颦袅袅,风情无限。
王世川小心地盯着武惠妃,不禁咽了一下即将流出的口水,倒不是自己有多好色,就是张大的嘴忘了闭上,没有拢住口水而已。
突然,一个念头从躁动的内心升起,这个武惠妃尚且已是如此美,那个能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杨玉环,到底是如何风华绝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