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两人距离很近,小小的空间内,她身上那奇异的淡淡冷香,又不免沁入鼻端。
余笙摇了摇头,想了想,从自己衣襟内拉出一条红绳。
红绳上挂着一个小小的荷包。
“阿笙自己做的吗?里面装了什么香料?”萧定勋有些好奇的拿起荷包,凑在鼻端嗅了嗅。
就是这个味道,包括他和潇潇初次在一起那一夜,也是这个味道。
如此,就说的通了。
潇潇和余笙从小一起长大,余笙自己做了荷包装了香料送给潇潇,再正常不过了。
“冰片,龙涎香,薄荷……”余笙艰涩的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
等到她艰难说完,自己倒是有些难为情起来。
她这样结结巴巴的,萧定勋会很厌烦吧。
他脸上却看不出厌烦的情绪,待她说完,他甚至说了一句:“这味道清清爽爽夏天闻着很舒服,阿笙也给我做一个吧。”
余笙怔住了,呆呆看着他,好似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阿笙不愿意吗?”
他这一句问的那样温柔,余笙只觉得自己的心房里好像一点一点的涨满了大大小小的气泡。
欢愉,酸楚,难过,满足,各色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忍不住眼眶一酸,竟是没控制住泪腺,一颗泪就落了下来。
她怎会不愿,只要她可以,天上的星月,她都想捧到他面前去。
“怎么哭了?”
萧定勋倒是有些讶异,随即却自然而然的伸手拂去了她眼睫上的泪滴。
余笙强忍着泪意,使劲点头:“好,我,我给,给您,做,做一个……”
她磕磕巴巴的说完,萧定勋眼底也含了一抹笑:“那我可等着了啊。”
余笙又轻轻嗯了一声,心底小小的欢喜丛生弥漫,要她眼底含着泪,嘴角却忍不住有了笑意。
车子回到别墅,司机停了车。
萧家的佣人立时上前开了车门,看到余笙在车上,倒是一怔,但却并未多嘴。
余笙回来的路上已经重新戴上了巾帕,她告诉萧定勋,她的脸现在还不能见风,容易再次复发,所以必须用巾帕遮挡一下。
余潇潇欢喜的迎了出来:“定勋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晚上出去……”
她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余笙。
余潇潇脸上的笑意立时凝住了:“阿笙,你怎么在定勋车上?”
余笙还未开口,萧定勋就道:“回来时路过阿笙学校,就顺便载了她回来。”
余潇潇半信半疑:“定勋你怎么会路过阿笙学校?”
“正巧去那边办点事。”
余潇潇还想再追问,却见萧定勋眉宇之间已经含了一抹不耐,只得生生忍下了满腹疑惑。
她的视线从余笙脸上划过,眼底的阴翳暗色,已然遮掩不住。
余笙沉默的回了储藏室,关上门跪在床边,将箱子拖了出来打开。
日记和名片都原封不动的在里面,她方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看来,真的是她草木皆兵了。
......
萧定勋沐浴完出来,余潇潇拿了毛巾亲自给他擦着头发:“定勋,我帮你吹头发吧。”
温热的风撩过耳畔,伴着女人身上撩人的香气,余潇潇和他贴的很近,好几次都似有若无的将娇软的某处贴向他的手臂。
萧定勋却微微蹙了蹙眉:“潇潇,阿笙送你的荷包你现在都没用吗?”
余潇潇楞了一下:“什么荷包?”
萧定勋抬眸看了她一眼:“算了,没什么。”
余潇潇抿了抿嘴唇,那个贱人今天坐定勋的车子回来,究竟又做了什么!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余潇潇放下吹风,双臂软软的勾住了萧定勋的脖子:“定勋……”
她低头想要亲吻他,萧定勋却偏脸躲开了:“潇潇,我今天有点累。”
他说着就要站起身,余潇潇却一把扯住了他身上的浴袍。
她的动作有些大,浴袍被她扯的领口松开,然后,萧定勋肩上那一粒红痣就出现在了余潇潇的视线里。
果不其然,和余笙日记里说的一样。
余潇潇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她伸出手,指尖落在那枚红痣上:“咦?定勋,你这里长着一枚红痣啊……”
“一直都有。”萧定勋淡淡应了一声,就要抬手拉好浴袍。
余潇潇却仰脸看着他,试探着询问道:“定勋,你有没有去过溪罗村?”
萧定勋蓦地看向余潇潇,眸子漆黑:“你问这个做什么?”
余潇潇好似有些紧张:“爷爷那天和我说,七年前你出过一次意外,差点送命……”
“没错。”
“七年前,我和妈妈一起去溪罗村探亲,曾在那里小住过几日……”
“你说什么?”
萧定勋一把攥住了余潇潇的手臂。
他还记得那天夜里,漫天星子洒落下来,他惊鸿一瞥看到那个少女清秀的脸容。
后来很久,他都以为是他濒死出现了幻觉,根本未曾有那个女孩儿出现过。
如果不是紧紧攥在手心里的那枚粉色纽扣提醒着他,那天晚上确实有个女孩儿出现,救了他,也许他自己都要相信了是一场幻梦。
七年了,他让人去找过数次,甚至亲自去那边的学校做慈善。
可却一直未曾听说,有哪个女孩儿曾经在河边救过人。
余潇潇救了他的性命,他遵从爷爷的意思和她订婚,也决意娶了她做妻子。
那些陈年旧事,他已经预备封存在心底了。
可现在……
“定勋……七年前那天晚上我在河边吹风,看到一辆车子停下来,有人抬着什么东西抛下河堤。
我一时好奇,等车子离开后跑去了河边,才发现那些人扔到河里的,竟是一个人……”
她按着余笙日记里描述的 那些细节,将七年前的旧事娓娓道来。
那几页日记,她已然背的烂熟于心。
“那个人身上都是伤,已经昏迷不醒,失血脱水,嘴唇都干裂了,我随身带着背包,里面有水杯.
我喂了他一些水,想着这样不行,必须要去报警,就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盖着,想要找电话亭报警……”
余潇潇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让她眼圈蓦地红了:
“可我回来时,就看到河边好多车子,那个人被抬上了车……”
“潇潇……”
萧定勋忽然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潇潇,我做梦都没想到,那天晚上会是你……”
“我也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嫁给自己救过的人……”
余潇潇哽咽着轻轻哭了出来,“真的是你吗?那天晚上那个人,我不是在做梦吧定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