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寄唇角有似有似无的笑意,锦春……不,宋幼棠却惊得汗毛倒竖,冷汗涔涔。
宋幼棠,便是她原本的名字,锦春不过是入了宣平侯府后管事取的。
高寄,他是知道还是碰巧?
宋幼棠眸色幽深细细打量这位被申氏关在幽州的庶出长公子,然而高寄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折了一支海棠花转身语调轻快,“夜深了。”
宋幼棠忙道:“奴婢伺候公子安寝。”
闻言高寄挑眉顿足似想说什么,宋幼棠等了片刻见他只是回头看她一眼便抬脚离开,她不及多想跟了上去。
高寄已是沐浴过,料想是夜深无睡意这才在院中赏花。只是他屋中也未掌灯,黑漆漆的,宋幼棠险些被凳子绊倒,被高寄伸手一捞,鼻端是清冽的雪松香,她整个儿人躺在他臂弯,感受到男子坚实的手臂,宋幼棠脸倏的一红忙离开站定。
高寄接连点了几盏灯屋内终于亮起来,宋幼棠放下包袱首饰盒过去给他宽衣。
这是很亲昵的动作,解带宽衣之间姿势暧昧,高寄感觉温香软玉忽远忽近,淡淡的花香令他好似置身春日花园中。
他微微低头宋幼棠额头正好抵着他下巴尖儿,女子细腻的肌肤令他身子绷紧却佯装散漫,宋幼棠忙低头,高寄顺眼望去正好看到挺翘的风景……
正脱外裳宋幼棠松一口气时下巴被高寄挑起,入眼是高寄玩味的笑,“母亲没跟你说来做什么的?”
通房嘛!
宋幼棠咬牙,但她十二万分不愿意。
高寄耐心极好的等她回答,宋幼棠被看得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在高寄再次开口之前她一跺脚娇羞低头,“奴婢这几日身子不便,不能伺候公子……”
声音宛若蚊鸣,将小姑娘的羞涩演得十分到位。
“哦?”
高寄懒洋洋道:“既如此,那本公子等你几日。”
言下之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送来当通房的,焉能逃过?
“这床被子,你拿去。”
宋幼棠抱走高寄所指的那床,很识趣的在小榻上铺好,并迅速的脱鞋上床裹紧被子。
像只受惊的兔子。
高寄嘴角噙着笑熄了灯上床。
宋幼棠却睡不着,这位长公子让她觉得不安,真做了他的通房便注定一辈子与他套在一起。
宋幼棠握紧了双手,她得想个办法,让高寄厌她,最好将她送回申家。
翌日,宋幼棠早早起床伺候高寄,正在穿衣时一个碧色衣衫的丫鬟端着一碗药进来,苦涩的药味霸道的侵占屋内气息,一大早令人感觉不适。
“公子,药……咦?她是……”
丫鬟惊讶的指着宋幼棠,满脸疑惑。宋幼棠与她目光对上,原来这院里有丫鬟,怎么昨夜没见着反倒是要她给高寄守夜?
“母亲送来的……通房。”高寄故意将“通房”二字说得轻飘,显得暧昧至极。
宋幼棠双颊生霞,低头给他系腰带。
“她是碧桃,我身边的大丫鬟,以后你们可要好生相处。”
高寄说着似身体乏力,忙对春桃道:“快将药拿来,我觉得很不舒服。”
服下药高寄面色舒缓,靠在椅子上道:“上早膳吧。”
伺候完早膳,宋幼棠被安排到了距离高寄最近的屋子,原本的屋主碧桃只好搬到隔壁,因这碧桃对她的不满已写到脸上,宋幼棠知道她跟碧桃的关系怕是好不了了。
不过,她不在意。
“既然你是通房,那你与表少爷最亲近,等会儿你便去书房伺候表少爷。”
碧桃坐在廊下伸出白嫩的手指欣赏着昨夜新涂的蔻丹,红艳艳的颜色越发衬得她指白如玉。
“怎么?”
碧桃不满,“不过是个通房就把自己当主子了?”
宋幼棠心间一动道:“好,我去。”
碧桃冷哼一声,“就该你去,这破烂的玉蕉院姑奶奶早就不想待了!”
高寄也混得太差了。
哪家的丫鬟敢这么说话?
书房的位置碧桃也没说,好在玉蕉院不大,宋幼棠估摸着位置寻去。
“碧桃那小丫头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表哥又咳嗽了?”
“观月,速令厨房熬梨汤送来。”
宋幼棠刚到书房便听到有人娇声吩咐,她料想是申家的哪位姑娘,方要踏入书房就碰到一个匆忙出来的婢女。
这婢女盯着宋幼棠眼睛瞪得大大的,书房内女子正要呵斥,一转头正巧跟宋幼棠对上眼。
“你是……”
宋幼棠低头:“奴婢……”
“小蹄子,居然把表哥一个人留在书房,若是他出了差错,要了你的小命!”
“奴婢知错。”宋幼棠俯身便跪。
见她软和可欺,申明蕊冷笑一声正欲再羞辱时高寄忍着咳嗽道:“她是母亲送来的人,表妹莫要与她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宋幼棠:“……”
这位大公子好会,既解了她的围点名了身份,又心疼了表妹,一时她竟不知他本意是想解围还是心疼这位表妹了!
果然,申明蕊听高寄这么一说,心热乎乎的,人也温柔了几分,回头对高寄娇滴滴道:“还是表哥心疼我,知道我的身子一贯娇弱,也是,为了个丫鬟损了自己身子确实不值当。”
转头她又恢复方才模样,声音冷厉,“你就是大姑母送来的丫鬟?”
高寄适时开口强调到,“通房。母亲说她是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