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门以高价贩卖毒药暗器的方式牟取暴利。每年去豫州买这些东西的人数不胜数,我们假扮成客人混入其中不易引人注意。
“不仅如此,我们以客人的身份询问卖家的情况是情理之中的事,无甚特殊,一则可以大大降低对方的警惕性,二来嘛……”
拂衣看着对方的灿烂笑颜,内心莫名蹿出一股小小气恼,不禁损了他一下。“也方便江公子做梁上君子。”
“哦?此话怎讲?”江风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拂衣的另外一面,对她接下来的话非常感兴趣。
“就是啊!”拂衣轻笑“若你不幸被发现,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来看看我要买的东西的制作过程的。”
“拂衣怎知我要去夜探五毒门?我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啊!”江风笑得更欢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巧合而已。”
“是吗?”江风漫不经心的反问,嘴角挂着你知我知的调侃。
“自然如此。”拂衣笑盈盈的回视过去。
江风凝视她片刻,忽然靠近在她耳边轻笑道:“我可不信,拂衣莫要唬我。”
感觉耳边热气的逼近,拂衣的气息有些不稳,连忙拉开了距离。正当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江风却一跃下马。
“到了”
拂衣向前看去,只见几栋木房子映入眼帘,明亮的灯火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异常温馨。
只见江风自腰间拿出一个木制口哨,吹了几声。清脆的哨声刚落,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
“可是江兄弟?”
“是我。”江风笑应道:“去年一别,好久不见了,常大哥一切安好?”
“好好好!”
一个黑脸大汉提着一盏灯快步走来。
“我就知道是你,你嫂子还不信,除了你小子,谁能把哨子吹得这般不正经。”
说着扭头对屋内喊道。
“孩子他娘,是小风,你赶快做点饭食,我们兄弟俩好好聊聊。”
“好咧。”一个声音轻声应道。
那大汉先是与江风紧紧相拥,看到拂衣后憨厚一笑。
“原来是有朋友同行,我就说你这样的性子,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到我这里来。”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两人身后,顿了顿。“有急事去豫州?”
“常大哥明鉴。”江风挂上了讨好的笑脸。
“哼!”常虎心中了然。“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今年在雪山埋了几坛离人醉,过不多时就可开封了,下次拜访一定拿来与常兄一醉方休!”
常虎听得食指大动,定定看了江风一会儿,大笑。
“小子愈发滑头!净勾俺的馋虫!好!一言为定!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二人就在这儿歇下,明日骑上疾风流云赶路吧,不耽误事。”
“多谢常大哥!”
江风转头对拂衣说:“疾风流云可是常大哥的宝贝,是纯种西域宝驹,说它日行千里也不为过,一般可不外借,拂衣这回有眼福了。”
瞅见常虎因江风的话而加深的笑容,拂衣心领神会。
“多谢常大哥借马之情,让我可以一睹宝驹英姿。”
“什么宝驹不宝驹的,就是比其他马跑得快些。姑娘既是小风的朋友,也就是俺的朋友,这点儿小事,说什么谢不谢的。”
常虎虽是说着谦逊的话,但说起那两匹马时由内而外溢出的骄傲却怎么样也遮掩不了,可见真是一个爱马的人。
三人行至屋内,一位中年妇人迎上来,中等身材,长发素挽,一袭月白布衣更添几分温柔气质。
“小风来了,快坐,饭马上就好。”
随即转向拂衣,浅笑打量。“还是第一次见小风带朋友来我们这里,真是个标志的姑娘!”
女子目光划过拂衣身上,眉头微皱,轻轻碰上拂衣的手,发觉她的手心冰凉。
被人猝不及防地接触到,拂衣身形一僵,随即感觉不妥,又放松了身体。
但妇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适,缓缓收回手,向江风嗔怪道:“你这孩子,自己在外风餐露宿没个讲究也就罢了,毕竟你身子好,又是个壮实男子,受点儿凉也不碍事。但这位姑娘是女子,夜里风寒露重,这般赶路身子怎么受得了。”
一听此言,江峰急忙转向拂衣,仔细察看她的脸色。
“拂衣,可是身体不适?”
常虎也面带担忧望向她。
见一屋子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这里,拂衣在感动的同时又有点赧然。
“我没有什么大碍,方才在马上吹点风,再加上我体质偏寒,所以才手心冰凉。大家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还是添件衣物吧,受凉了不好。”妇人温柔劝道。
“这……”
因为常年修习内功,拂衣早已习惯了自身偏冷的体温,常年也是轻装上身,多件衣服多少会有些不习惯。但面对常夫人诚心的关怀,柳拂衣又不忍拒绝。
“拂衣,”江风出声道:“去添件衣裳吧。要知道我常大嫂可是远近闻名的绣娘,她做的衣裳,可是连宫里的娘娘都抢着要呢。”
“你这小子。”
妇人亲昵地拍了拍江风的头。“在江湖上别的没学会,先练就了一身油腔滑调的好本领。姑娘,别客气了,跟我进屋里添件衣服吧。”说着便提起一盏油灯,向外走去。
面对如此盛情,拂衣也不再好推辞,提步跟上妇人。
常家院子很大,还漂浮着一股药香,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中央有好大一堆新鲜的草料。
院子正北方有一个巨大的马厩。
在浓厚的夜色中看不到什么,但从此起彼伏的响鼻声和咀嚼声中,可知马群的规模应该很大。但是这药香……
“夏日蚊虫多,为了让这些马睡得安稳,外子特地去京城的名医处寻的驱虫香。今日烧的多了,所以味道有点大。”仿佛知道拂衣心中所想,妇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常大哥真是爱马之人。”拂衣发自肺腑叹道。
“他呀,”说起丈夫,妇人眼中柔光掠影。
“就是爱马成痴,舍不得这些马儿受一点委屈,就跟照看孩子似的……别提他了,姑娘不必拘谨,唤我常嫂便好。”
拂衣也道:“常嫂叫我拂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