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焦廉听见何罗要救他家公子,立马兴奋地点了点头,说:“是是是,神医您答应治我家公子就好。”
“我是问你,你家公子是谁?”
焦廉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家公子……是明国公府的世子爷,焦明水大人,我是自小跟在世子爷身边的。”
“什么?明水大人?!”何罗的反应有点过激了,差点把茶盏给摔碎了,她慌忙站起来,抓着焦廉的肩膀就问:“你说什么?你确定?你说的中了毒的公子就是明水大人?你傻子啊,明水大人的事情能跟别人一样吗?直接派人来告诉我一声不就好了?对了对了,明水大人现在怎么样了?快说啊你!”
得知中毒的是偶像,何罗顿时就着急了。
“我,我家世子爷本就……本就身体不好。这次所中之毒又奇怪得很,身体情况便更加糟糕了。世子爷中毒后双唇发乌,连咳出来的血,那血色也是乌的,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我,我家世子爷本来不想麻烦神医大人,可我不忍看世子爷受病痛之苦,只好贸然瞒着世子爷来求您了。”
何罗心里火急火燎,立马道:“焦大人,既然明水大人不来,那我就登门看诊!大人血色发乌,定是鸩毒、砒石这类毒药。这毒虽猛,却不难医治。快快快,晴好你赶紧把我药箱带上,焦大人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赶紧走!”
迫不及待的,何罗简直恨不得立马飞到明水大人身边为他诊治——她一时间给忘了,要想她上门诊治,得加钱!
然而就在她慌慌张张要出门的时候,自家那刚刚紧闭上的大门,却突然被谁给打开了。
门外的十里长街不知为何突然空旷起来,空无一人的,显得十分萧条。而神医府门口,却突然多出了许多站岗的官兵。
“未宥司的人来我这儿干嘛?焦廉大人,这是什么情况?你该不会是怕我不给明水大人解毒,所以打算抓我去吧?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整个京师谁人不知道我何罗是明水大人的头号追求者?”
焦廉从花厅走出来,道:“当然不是,我是自己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
话还没说完,那道门门口就多出了一个头戴斗笠黑纱,一身弹花暗纹锦服的人。这人身形高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不戴任何装饰,只有左手手腕上似乎绑着一根格格不入的红绳。那红绳上坠着个红红的东西,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焦廉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道:“世子爷!”
能被他称呼为“世子爷”的人,只有未宥司那位年少成名的才俊,焦明水!
焦明水中了剧毒,身子异常虚弱,脸色更是难看。但他却依然保持着一份傲气和风骨。他缓缓开口道:“焦廉,过来。”
焦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神医身边跑到他面前,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拒绝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焦廉默默后脑勺,道:“世子爷怎会不知在下来此为何。对了世子爷,您怎么会来这里?您不是说要去抓下毒的小人吗?”
“对啊,我现在便是在抓下毒的小人。”
焦明水走向何罗,还没等何罗从见到偶像的喜悦中抽出身来,就看见了那黑纱之下的脸。
“怎么是你?!”
何罗这反应肯定不是惊喜,反倒是惊吓。她扶着身后的晴好,使劲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才说:“晴好啊,是我瞎了吗?这是我家明水大人?不可能!”
“怎,怎么了神医大人?”
晴好一脸懵,看上去十分可爱。何罗趴在晴好肩膀上,捶胸顿足道:“这家伙就是我跟你说的弄坏我药材的杀人犯!他怎么会是我家明水大人……”
“他,他就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神医大人,这会不会有什么错啊?”
“怎么会错啊!他中的是我的毒,我怎么会认错!不行晴好,你快把他变走,我要我的明水大人,明水大人才不会是这种人!呜呜呜……”
虽然众人早就知道何罗神医的神经病有点严重,但第一次亲眼见到,总归还是有点震惊。齐在忞便是其中最懵的一个,他凑道焦明水面前,问:“明水兄,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错,齐在忞身上的药味就是从焦明水身上沾染的。而劝他不要鲁莽行事的,也是焦明水。
这下,不止是齐在忞一人疑惑这件事情了。如果现在何罗神医从痛失偶像的伤痛中回过神来,就会发现现在的明水大人做事究竟有多么自相矛盾。让齐在忞不要冲动行事的是他,让人围了神医府要带神医走的也是他。甚至,前来为他求医的焦廉,也是他的人!
焦明水的问题暂不作答,可齐在忞疑惑的这件事情的前因,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那天大雨瓢泼,何罗正一个人在山上找草药。这雨是突然下下来的,她什么都没准备,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山洞供人躲避。没办法,她只好冒着雨赶紧往山下跑。
这都得怪她自己,何罗选药十分严苛,从不爱残次品。因此,她常在空闲时间到深山老林里寻找野生的药材。今天,她运气不错,背篓里除了一些寻常草药外,还有一株双手那么大的紫灵芝。
紫灵芝难得,何罗怕雨,更怕这雨将灵芝淋坏了,赶紧加快脚步准备下山。
山路不好走,何罗在下山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但到了山脚下,却突然大意了——她一时不查,居然踩空了,把脚给崴了。
“嘶——我的宝贝灵芝……呼,还好没事儿。”
确认灵芝没事儿,何罗便准备站起来接着走。可就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她一抬眼便看到了自己面前飞来一把泛着寒光的刀!
还不等何罗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来,那刀就与何罗擦脸而过。何罗感觉得到那把刀的寒意。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忙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男人正痛苦地弓着身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背对着她,那背上正插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刀!
“谁?!”
何罗很怕下雨天气,也很怕冷,此刻的神经正紧绷着。但她问话的声音被雨声淹没,这一次,比刀更快,一个人从远处飞似的过来了,直奔那个男人。
来人毫不犹豫的拔下那人背上的刀,血液立马喷涌而出,站的十分近的何罗躲闪不及时,冷不防的就被拔刀时带出来的血喷溅了一脸。
血是热的,泼洒在被冷雨拍打了许久,已经快麻木的脸上。
这种感觉让何罗十分不爽……好吧,是害怕。何罗身为大夫,却特别怕血,这件事情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何罗瞪大双眼,紧张到连雨滴进眼珠也不眨眼。她甚至来不及捡起地上的背篓,坐在地上便匆匆往后退,手里已经攥紧了刚拔下头发的发簪。
因为下雨,防身的毒粉都被打湿了。何罗只好摘下自己的发簪,簪内藏有剧毒,足够制服一个身手矫健的男子!
何罗的头发早就被雨淋湿了,有几根湿发粘在脸上,她也没心思去拨开,只是警惕地仰视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