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梁钦,你好。看到这句话的你过的好吗?我们是过去和未来的你,有些话要转达给现在的你。”
正前方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不约而同地说出这句话。
来自过去的矮小面容用她奶声奶气的稚嫩语气说道:“你一直都那么棒,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你,是我想变成的大人吗?我好想长大呀,长大的我一定是个特别厉害,特别有钱的大老板。大人们总喜欢说长大了就没有小时候那么纯真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而且还有特别重的东西压在肩膀上。可是什么是纯真啊?能喝吗?你是不是也背了很重的东西,变得不开心了?”
葛梁钦看的清清楚楚,小时候的她一副人小鬼大的傲娇模样。
说完,小女孩嘴里仍在嘟囔着:“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时间过得太慢了,我想快点儿长大。”
然而来自未来的她口气则尽显成熟稳重:“天机不可泄露,抱歉,我没法告诉你今后会发生什么。记住一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别想太多,给自己施加压力。坚持你一直坚持的,努力不留遗憾,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和她同等身高的人信誓旦旦地说出这些话。
语毕,俩人同时转身离开。
让葛梁钦意想不到的是,来自未来的她突然转身,伸手与她相握,对她嫣然一笑,和蔼地补充了句:“我在未来等你,期待与你相遇……”
这个动作,这句话,不在以前的梦境剧本里,她的梦境又变了。
“不要好奇!不要长大!”葛梁钦脱口而出,她猛地睁开眼睛,白皙的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神情似是被梦境惊吓到了。
又是这个梦,还是这个梦,总是这个梦……
关于这个梦,她早就记不清自己这些年,到底梦见了多少次。
只不过梦见的频率不再那么频繁,一开始是两三天梦到一次,过了好些年,才变成一个月梦见四五次。
现在,她完全找不到做梦的规律,她本以为自己在慢慢放下,可她又梦见了。
梦里的小女孩,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世界的好奇与憧憬,一如小时候的她。
对于自己这句突然的呐喊,她本人是见怪不怪,可心里终究有些失落。
她无数次尝试在梦里告诉那个小女孩:“不要总是想着长大,长大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你会失去……”
每当她快要说出来时,就会从梦中猛然惊醒。
每个小孩子都迫不及待盼着快点儿长大,小时候的她也是。
如果有人生里后悔长大这个选项,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因为她后悔了,非常地后悔。
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个明知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如果她可以一直活在十三岁之前,永远别长大就好了。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潜意识,所以大脑深处会时不时冒出这种荒诞的想法,有时还会通过梦境向她传达。
她一直在学着放下,虽做不到彻底放下,起码她的性子不再执着,不撞南墙誓不回头的那种。
睡意渐渐淡去,大脑也逐渐清醒。
和往常不同的是,她这次心里居然暗戳戳地好奇十几二十年后的她是什么模样的!
她盘坐在床沿,眉毛拧在一起,嘴角撅起,心里不是很爽。
梦里明明距离挺近的,还总不让人看,搞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她的模样也算是秘密?
她侧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之后没立刻打开,而是用手掌压了压床垫。
结果手就陷阱了一个浅浅的小坑,紧接着她又直起身子站在了床上,在四处轻轻蹦了好几下。
虽然外观看上去崭新如初,但是很多地方的软硬程度都不一样,内里弹簧的支撑性和弹力也大幅度下降。
她得出了一个慎重的结论:此床垫的大限已到,该换了。
怪不得最近她总感觉床怎么也铺不平整,老腰也时不时以一阵轻微的酸痛反抗她的行动。
她想起上上周逛商场,看到有家家具店的硬板床垫在搞活动,不过今天是没时间了,只能等到有空的时候再去看看。
她拿起手机,指纹解锁,点开天气app看了眼天气。
11月22日,晴转多云,11°c/5°c。
然后打开原相机的自拍摄像头,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
还可以吧,跟昨天的自己比,唯一的差别——就是老了一岁。
返回到主页,手机底部拨号图标上被红圈包围的数字3再次映入眼帘。
她刚才就看见了。
现在还是没打算管。
她去查了物流,显示红糖姜茶明天上午能到,这才慢悠悠地点开了拨号。
通话记录的顶端,显示闺蜜宋梓砚的未接来电有三通。
她昨天晚上临睡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是想着不能让梓砚毁了她静谧美好的清晨。
却不曾想,她会在今天做这个梦,自己没能让自己睡个好觉。
“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有急事吗?”葛梁钦点开免提后将手机随手放在了毛巾架上,挤上牙膏,明知故问道。
“你说呢?今天可是你生日啊,就不能对我的安排稍稍,有点期待?”电话另一端听见她不急不慢的刷牙声,提高了音量,想引她激动一点儿。
“不能!”她不假思索,满嘴白色的泡沫,虽然吐字不清晰,但果断的回答足够听出她的不满。
“我把地址发给你了,晚上六点,准时到,还有我……”
葛梁钦漱完口,慢言细语道:“我知道了。”
“嘟”一声。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她挂断了。
电话另一端的宋梓砚一脸无辜,她还没说完呢。为了让葛梁钦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闪耀登场,她可是花重金请来了m市著名的美妆博主给她打造一个只属于她的合适妆容。
今天,是葛梁钦的27岁生日。
至于有所期待,那真的挺难的……
五个月前,宋梓砚在她的生日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许的有声生日愿望是——希望五个月后能帮她的闺蜜葛梁钦办一个生日派对,庆祝她们五年的闺蜜情。
宋梓砚生日那天,她的同事朋友老同学,来了很多人,这样的场合葛梁钦没法拒绝,她不能当众佛了寿星的面子。
葛梁钦是个直接干脆的人,一件可以简单化的事情,她不想更不愿意变得复杂。
就比如她的生日,一如往常地能和家人朋友围在一桌吃个饭唱首生日歌,于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一旦办成聚会,像宋梓砚上次生日的那种大排场,简直不堪回想。
以宋梓砚的性子,肯定会请来很多她不认识的人。
总有些油腻的所谓社会精英,用怪异的眼神时不时看向她,打量着。
几分真,几分假?
谁又能真的分得明明白白!
把时间用在诸如此类的事情,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在此期间,葛梁钦心里一直窝着一簇火,不是对宋梓砚的埋怨,更是对她这种行为的不解。
她明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对这种场合更是能免则免,这回玩笑开的太不地道了。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从那个时候起,她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直觉一向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