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舜最后一丝屏障失落,脑袋无力地搭了下去,“屠族前阵子救下一位天阴派的女子,名叫清清。开始的时候,那女子每日以泪洗面,任何人都劝不住。后来屠少主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总算得了那女子的信任”。
刘舜说着抬头看了看秦阳,“至于成婚……好像是后来那女子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屠少主,不得已才答应下来!成婚的日子正是本月的月末,这阵子,屠家族长屠进,正亲往各处广邀好友应宴呢,屠少主前些时日被族长管得难受,听到钟家大小姐……”
刘舜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张了张嘴停了下来!
“清清!”秦阳喃喃一声,黯然神伤,身体受到情绪波动,绷的紧紧,一道道鲜血顺着伤口又流了出来!秦阳毫无在意,冷冷地撇了一眼刘舜,“说下去”!
刘舜心头一凌,哆嗦道:“钱顺欠了屠家些债务,听说屠少主对大小姐有想法,主动在暗中给屠少主报些消息权当还债,所以小的这才一路跟来……没想到遇到了大人”!
“哼,我看你刘家镖局也对我钟家镖局不满吧!一丘之貉,竟然借口屠族搬弄是非!”钟婉晴冷哼一声,说罢便紧咬红唇,盯着秦阳流血的伤口……
刘舜并未出口反驳,看向秦阳乞求道:“大人,小的知道的全都说了,还望大人看在刘家镖局的面子上放过小的”!
秦阳强忍住心中怒火,手掌狠狠地按在一处伤口之上!“咝”剧烈的疼痛让其变的冷静许多,看着满掌的血迹,秦阳用力一攥,盯着刘舜大吼道:“秦族秦泰说,在哪里”!
“秦阳吾儿,为父多么希望能见你一面,吾为北界主倾尽一生爱意,执子之手终生不悔,为其吾爱已竭,无奈世间之事自古少有圆满,吾却不能与界主长相厮守,呜呼,哀哉!既然有情为何无情,天阴纯阳却难相逢……吾自此消沉,把酒对月,孤影一人。界主怜吾心情,与吾暗结灵胎,吾竭爱重生,吾为爱而爱,爱之所爱,每见汝吾因爱而伤,因伤而痛,因痛而生爱,因爱而活,得汝吾无时不以纯阳精血炜之,虽自此修为不得一丝提升,但吾无怨无悔!”
秦阳心中默念那句句肺腑之言,这便是秦泰如山的爱意!动情之中,秦阳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正所谓,血浓于水,血脉之情却不是用言语来形容。秦泰如此,秦阳何尝不是如此!
刘舜看到秦阳的反应,脸色变的惨白,一阵支支吾吾, “大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秦泰小的真的不知道!”
秦泰之事,其中所涉及的厉害关系,纵使他有十个脑袋,也不敢随意乱言!
当年秦族事发之后,铸峰山受阵宗委托,给屠族送了一批法器,此后阵宗便命令屠族四处捉拿秦氏族人。那送法器的铸峰山弟子正是方言!凭着和屠族的利害关系,偷偷告知屠族,法器的秘密所在!
如今百年过去,秦氏一族已经完全消失,法器的作用也小了很多。一日刘家家主刘新和带着爱子刘舜去屠家拜访,刘舜看到泛着红光的宽刀,心里甚是欢喜,百般讨要之下,屠家家主屠进,抹不开面子,便送给了刘舜!
屠进深知此刀的厉害关系,便把其中关乎秦泰的事情说给了刘家,并严词警告,此事若是就此传开,即便是屠族也保不了刘家!为了这把宽刀,刘舜回到家中,少不得被刘新和一翻臭骂,这宽刀一下子成了烫手的山芋,让刘家好不为难……
秦阳见刘舜吞吞吐吐,实在是无法忍受,重剑出鞘,“哧”的一声,刘舜腹间多了道半寸深得口子!
“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刘舜惨叫一声,依旧死咬牙关!
“说!说!说……”秦阳如同陷入疯狂一剑剑割向刘舜!
刘舜惨叫声渐渐减弱,虽然怕死是真,最后关头,他不得不为整个家族的生死缄默其口!
看着重剑一道道划过,钟婉晴捂住小嘴,心有不忍!
刘舜早已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而秦阳依旧不停的发泄着,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反胃!
“秦公子!”钟婉晴见情形有些不对,慌忙大叫一声。
秦阳身体一滞,重剑“叮当”一声落在地上!“父亲!”秦阳仰天大吼一声,身体上伤口中,血液开始飚射出来!
不知是因为失血抑或情绪失控,秦阳吼完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大师!”“公子”“恩人”……
众人正欲上前,只见秦阳肋下的包裹,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一闪而出……
丹灵分身虚浮在秦阳身旁,口中怒吼连连,手中一番变化,两个光芒大盛的白色光球跃然掌上……
丹灵虽然身体弱小,但见光球内的真气波动无不让钟婉晴等人惊骇!
“不知您是?”钟婉晴有些担心秦阳伤势,看到小人的摸样,蹙着眉额,担忧地问道!
丹灵先前感到秦阳心情变化,也跟着暴躁愤怒,一出来浑没注意周围几人,钟婉晴一声细语,丹灵定睛一看,吼声戛然而止,“呃,婉晴姑娘”说完便直愣愣地盯着钟婉晴不愿移开……
钟婉晴被看得脸色羞红,俗话说麻雀虽小可也是五脏俱全,这丹灵一惊一乍地跑了出来,毫不自觉比正常人少了些什么!身上覆盖的真气,比起薄纱尚且不如!
“大师?”牛黄孙看清丹灵容貌,不由的惊叹一声。
“牛黄孙!”丹灵不甘地回神应了一声,总算想起秦阳还躺在地上,“婉晴姑娘,可否把我…呃,把秦阳打理一下伤口!”丹灵挠了挠头歉意道。
“嗯”钟婉晴窃窃应了一声,埋头向着秦阳走去,心中对丹灵充满疑惑!
丹灵看清了形势,这才收了真气,毫不避嫌,轻身落到钟婉晴肩上,看着钟婉晴为秦阳擦拭,清洗伤口!
钟婉晴觉察肩上有些动静,回头一看,本来羞红的面容,顿时更加不堪,红潮沿着耳根,直窜到玉项上,至于是否还在延伸……
丹灵不知钟婉晴如何这般,回头看了看牛黄孙和王伯二人,见二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心下有些奇怪,低头查看一番…..
“啊!”一声惨叫,丹灵瞬间逃进包袱,不再出头!
镖局行镖,大多时日都是在外奔波,一些治疗外伤的膏药还是有所准备。丹灵这一逃开,钟婉晴也放了不少心思,使唤王伯去取了些膏药,自己忙活了起来!
那一道道外翻的伤口,看的钟婉晴有些惊颤心疼,纤手触及,不免万分轻柔……
“大小姐!”钟婉晴这才刚包扎好伤口,外面闯来几个镖局护卫。
“恩!”钟婉晴缓缓起身,擦了擦眉头的虚汗,斜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秦阳,微微露出些笑容……
王伯已经把镖局护卫的去向说明,钟婉晴看到全都如数归来,放心了不少。
“全部追到了?”似是怕吵醒秦阳,钟婉晴声音有些轻软。
铁头见周围兄弟没有回答,犹豫地上前一步,“大…大小姐,小的追袭的那人跑了,其他的都已击杀”!
“算了,既然屠族刘家有意找我们的麻烦,纵使不是我们做的,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明日早些,我们就上路,未免再受波折,途中就不停歇了,所以今晚要把粮草都备足!顺便把厅中清理干净,收好遇难的护卫,早点休息吧!”钟婉晴不愧行镖的行家,几句交代下去,护卫皆点头认可……
天色已经不早,钟婉晴唤来几个护卫,扶起秦阳上了楼房……
次日五更,天还未放明亮,雾霭下几声马鼻的鼾响,护卫们已经套上马具,接上镖车准备启程了……
钟婉晴停在镖车旁,回头看了看小栈,心中尽是那坏人的影子,“哎,此夜断肠君不见,起行伤月影尤怜!秦阳保重了”......
钟婉晴默默低首,正想打发护卫上路,只听客栈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抬头却见秦阳手搭着门上锁头,向着这边看来……
“钟姑娘,这就悄悄走了,连声道谢也不让秦阳说么?”秦阳讪讪一笑,眼中柔情万千!
父亲不知下落,清清又身陷屠族,秦阳昨夜最终忍受不住内心煎熬……一夜方醒又见钟婉晴不告而别……
沉重的孤独落寞随着一声强作的笑语,钟婉晴听的百味交集!“秦大…秦公子好些了吗?”钟婉晴话语略有些颤抖。
秦阳长吐了一口气,极力放开心中的愁绪,呵呵笑道:“无妨,昨夜多些姑娘照顾了!”说着躬身行了一礼。
钟婉晴脚下动了动,可一想二人不过一昔之缘,这就去搀扶有些不妥,急忙止住了身形,“秦公子多礼了,正该我钟家镖局答谢你相助才是!”提及钟家镖局,钟婉晴眉头皱了皱,“家父数年前曾受过秦族的恩情,一些事情……秦公子如果身体无碍,不如…不如与随我家镖车同去圣尊城如何”?
周围大多护卫都是些现聘的生人,人多嘴杂,钟婉晴想到父亲当年之事,一句点过,等着秦阳回话。
“秦族?”秦阳定了定神,“秦某正要去圣尊城,如果钟姑娘不嫌弃,秦某就叨扰了”……
圣尊城的官道上,镖车驰骋而过,留下一路烟尘……
落神山密洞内,一锦衣中年手弗胡须抬头看着巨像,喃喃自语,
“纯阳天尊,怎么这张脸……”那人琢磨不透,摇了摇头,身形消失无踪……看他背后一把巨剑上写“轩辕”二字,正是把纯阳天尊视为冤家对头的轩辕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