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院门口的侍卫见是云英泽远远走了过来,便齐身行礼道。云英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莫要出声。自己轻轻推开院门,走进去后,又回身小心关好。院内的丫头们见是王爷过来,刚要行礼,云英泽竟又似孩童般伸出根食指放在嘴边,“嘘!”丫头们皆是一愣,不知王爷这又闹得哪出。
常年良好的教导,丫头们虽是惊诧,但也并未有一人出声询问,众人皆无声散去。云英泽轻声轻脚推开虚掩的房门,绕过屏风,便看到榻上还在熟睡的明月。这张睡梦中恬静无忧的脸庞,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见了。
云英泽伸出手,不敢用自己粗糙的手心抚摸她的脸,怕惊醒了她的好梦。只用着手背在明月脸上来回触摸,细细勾勒她的每一处轮廓……心底似乎有种疼痛在纠缠,他也会难过的吗?
“咦,你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明月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便伸出手摸了摸。谁想到,一摸竟摸到了一只大手,便马上惊醒。“吓了我一跳!”这是她穿越以来,很少有睡得如此安稳的一觉,没想到却是被他给吓醒,心里多少觉得有些不痛快。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哪敢叫醒你啊!既然醒了,来瞧瞧别人送来的花儿,是不是你说的那种‘蔷薇’?这种花儿,在我们云国叫‘无情花’,因为它枝上满是细刺,人们觉得这花儿待人不亲,便称为‘无情’。”
“‘无情’吗?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花儿多少有那么点儿无情了。呵呵。但即使再怎么无情,你不也一样摘得,取得,植得,赏得吗?和别的花儿又有什么差别呢?只不过,这‘无情花’更喜欢勇敢的,不怕被刺痛,而真心喜欢自己的人罢了。若是像所有花儿一样,花开随君采,岂不没了情趣?”明月的起床气似是还没有散,一口气教训了良久。
“嗯,也有道理。这样说来,‘无情’更似‘有情’了。”云英泽微笑着,宠溺地揉了揉明月的头发。
“谢谢你的花儿!一会儿吃了晚饭,我就把它们栽到后院去。等到来年,这花儿恐怕就长满半片院墙了!”说罢,明月嘿嘿乐着,仿佛已经看到满院互相拥促着的“双色蔷薇”们。
云英泽听到这儿,手下一颤,便从明月头发里收回了手,放回衣袖里,似是在掩示着他的不安与紧张。而明月还憧憬在幻想中满院的蔷薇花里,“似乎”没有注意到云英泽冰凉的指尖,和突然抽出的手,还有脸上生硬的笑容……
晚膳过后,云英泽陪明月植下了后院的第一株粉蔷薇。待明月沉沉睡下后,便起身去了书房。那里,有着关乎他一生命运的计划在等着他下令执行。
“王爷,都准备好了。四更咱们出发,明日午时前就可到北山。此事宜早不宜晚,得趁凤大将军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无暇顾及咱们的时候,将神器拿到手!”清刀虽一身风尘仆仆,仍是精神烁烁地禀报着。
“是啊,王爷,凤萧山今日离去,还得跟他的主子汇报和您的谈判情况,又得着手准备对付他们的三皇子。这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一天一夜,到明日傍晚。若不是咱得备粮马,凤萧山走的时候,我真想催王爷即刻动身。”
清刀身旁另一夜行衣的剑客,激动地说着。的确,凤萧山带来的消息,实在太令人兴奋。他们为之努力了整整四年的事情,连丝毫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今日却得来全不费功夫。怎能叫他们不激动。可是看云英泽此时的神情,很难猜得到他的心情到底如何。
只听云英泽一如既往的冷静吩咐道,“清刀,按计划进行。今夜,四更一起,大家行动。清刀吩咐暗卫看好王府动静,以防有人趁虚而入。谁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凤萧山的调虎离山之计。然后去精军中秘密挑选几名忠良,护送我们一起去北山。清影即刻动身前往通知二哥,请二哥明日都城门一开,即暗自调兵前往云凤边境接应。”
“是!!”
耳边,仿佛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嘈杂市场,竟还有虫鸟蛙鸣声,明月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安安静静的王府,怎会如此热闹……竟以为自己仍是在梦里。
直到马车一个颠簸,明月的头撞到一堵“坚硬的墙壁”,而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才“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仍是云英泽花见花开的美丽笑容。原来,自己刚刚撞的是他的“墙”。
“我们可是在马车里吗?这又是要去哪儿?”明月嘟起小嘴,一脸不满道。
云英泽抚摸着明月的头,温柔地说道,“再过一会儿,你就晓得了。”
窗外不时传来桂花的芬芳,许是人醒了的缘故,明月总觉得身上浑身燥热,稍微一动,便满头大汗。一心欣赏车外路两旁美景的明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
也许,如果明月发现得早,那么以后几个人的痛苦都不会有了。但一切都也只是也许,事实,并不允许也许的发生。随着太阳越来越高,而马车所经过的地方,人烟也越来越稀少。远远望向前方,只有一座大山,横亘在路的前方。
“泽,那是什么山?我们要去那里吗?去郊游吗?啊,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嘿嘿,其实,说实话,我对惊喜不是很感兴趣,不如你老实告诉我好,兴许,我还能帮忙出谋划策呢!”明月指着远方的青山,兴奋地说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云英泽仿若没听到后面的话,而是一脸惊诧地问。
“怎么了?不能叫你‘泽’吗?在我们那里,爱人之间都喜欢叫对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这样显得亲密些。你不喜欢吗?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明月似乎开始较真了,一脸不把他喜欢的称呼弄明白,就不罢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