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寒面无表情,冷冷哼了一声,手里的茶杯握得紧紧地,手指骨节微微泛白,可见心里的怒气到了极点。
果不其然,高松道:“水云庄不是闭门谢客,而是被灭门了!下此毒手的,正是风石堡的少堡主风轻寒!”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就连高松身边的无空都很是震惊:“高掌门此事当真?”
高松道:“千真万确!本来我也不知道水云庄内幕,不巧那段时间小儿高瞬身染恶疾,在下便带去水云庄救助,在庄外等了三日,都没有等到水云庄开门。在下心里觉得不平,小儿的病又拖不了多久,说不得,只好夜探。”
台上台下都凝神听着,一时间气氛很是沉重。
“进去一看,偌大一个水云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庄里被拆了个七七八八,血腥气都还留着呢!往里面走,就看见横七竖八的尸体,虽然天气冷还没腐烂,但一看就知道,死了不少时日了。在下找遍了全庄,没有找到老庄主,也找不到少庄主,在一间破柴房里找到了一个饿得半死的家丁……”高松面露悲戚:“可怜水云庄众人啊,死了都没人知晓,更没人收尸……在下看着不忍,便在后院把他们都简单收殓了,总算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啦。”
妲烟经他一说,才想起来,自己陪端木砚回去的时候,确实是没有看到水云庄众人的尸体的,原来是被高松埋葬的。
众人都张大了嘴,半晌才轰地炸开了锅。
“我就说水云庄向来悬壶济世,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儿了。原来是被灭门了。”
“就是啊,这样的好人也没好报,这个天下乱得没谱了!”
“哎,我大师姐初就是水云庄的老庄主救活的,要是大师姐知道了,只怕……”
“高掌门,水云庄为什么会被风石堡灭的?”高台之上,无空大师问道。
高松摇摇头道:“具体我不知道,但听水云庄存活下来的家丁说,是风石堡看中了水云庄里的一味稀世良药,老庄主不给,才召来的祸端。”
李桢向前跨出一步,道:“我听说,风石堡得知水云庄里有稀世良药,是因为风石堡的护法风倾受伤垂死,端木砚用这味药救活了他的。没想到风石堡恩将仇报,反而觊觎水云庄,实在是太不道义了!”
众人再次哗然,此话一出,无异于点了一把火,整个会场都是一片声讨之声。
李桢趁热打铁,将风石堡如何灭了嵩山派的细节,进行现场血泪并举的演说,将本来就血液沸腾地众人推向了情绪的最高峰,七派弟子齐声喊着消灭风石堡的口号,维护武林正义,眼中燃起了愤恨的火焰。
李桢的眼神悲痛,嘴角却慢慢勾起,看起来邪恶而诡异。
福临门里,妲烟三人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李桢有古怪!”风轻寒不懂声色的观察半晌,眼中神色凝重:“牧放,你立刻返回风石堡,着人去调查李桢的背景,越快越好!”
牧放和妲烟很是不解,双双扭头去看风轻寒,风轻放下杯子,眼睛却盯着李桢:“风倾在水云庄的时候,只对端木砚一个人说过他的身份,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应该只有端木砚一个!”
牧放点点头,立即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起身就走。
临到门口,才想起还有另一件事。他回头看看妲烟,再看看风轻寒,点了一下头。妲烟心知他怕风轻寒没有武功,被七派发现会出什么意外,要自己保护好风轻寒。妲烟会意一笑,也点了点头。
牧放一走,妲烟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风轻寒身上,只见风轻寒蹙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里嘟囔道:“该死!”
妲烟一边疑惑地扭头顺着风轻寒的眼光看过去,一边道:“怎么了?”
才刚一转头,余光却看见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似乎还泛着蓝色的光芒。妲烟心里一紧,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风轻寒扑到,嘴里急促低呼:“轻寒小心!”
但终归还是晚了一步,风轻寒刚倒地,妲烟便听到“呲——”地一声细微声响,随后两肩之间一痛,似乎是被针刺入了骨头。
妲烟心里暗道:“妲烟,这是你放松警惕的惩罚!”一边想着,蝴蝶骨剧痛,似乎是被什么啃咬,全身酸麻提不起劲来。这种痛的滋味,千年来从未有过,一时间便觉得锥心蚀骨,冷汗直冒,再也站不住脚,向风轻寒倒去。
风轻寒被妲烟扑倒在地,还不知道怎么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本来精神的妲烟突然软绵绵地倒在自己身上。风轻寒心里一惊,心知不妙,连忙伸手去扶妲烟。待看到妲烟忍痛忍得畸形的脸,不由大惊:“妲烟,你怎么样?”
妲烟勉强挤出一丝笑,道:“好险!再晚一步,你这条小命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刚才那根银针,可是萃过剧毒的。”
风轻寒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见妲烟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闪过一丝恼怒,道:“你还笑,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中毒了知不知道?”
“知道,我全身酸麻,胀痛难忍,应该是蝎毒。”
“你知道是什么毒,那怎么解毒肯定知道吧?”风轻寒一喜,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妲烟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庆幸的意味:“你快告诉我,我给你解。”
妲烟没说话,等那阵剧痛稍微缓解后,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她笑了:“不用解,这毒还要不了我的命。”想了想,道:“这针在身体里可不好,有劳你现在去向掌柜的要间干净的客房,然后帮我把背上的针取出来。”
风轻寒立即起身去了,又很快折身回来,将妲烟打横抱起。妲烟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有些不适应,挣扎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的。”
风轻寒不答,大步踢开了一间房门,把妲烟放在床上,又转身出去。妲烟看到他问掌柜的要了伤药,又转身回来,还顺手关了房门。
风轻寒走到妲烟旁边,才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妲烟道:“不知道,我一转头就感觉到杀气,然后就看见银针冲你飞过来了。”
风轻寒咬牙道:“哼,肯定是李桢那厮,刚才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看见我了,只有他知道我在的方位。”
妲烟一时也想不出是不是李桢,只能默然不答。
风轻寒又哼了一声,道:“先不管这个,以后我再找他算账。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妲烟从腰间摸下一把小巧地匕首,递给风轻寒,道:“帮我把针取出来。”
风轻寒接了匕首,见妲烟脸色不是很好,略有些迟疑:“就这样?你挨得住吗?”
“你动作快一些就挨得住!”妲烟将墨剑取下来,放在右侧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伸手自顾自揭开腰带,一抬头看见风轻寒满脸呆滞的表情,啐道:“转过身去!”
妲烟将外衣卸下,露出薄薄的里衣,面朝下趴在床上,才唤风轻寒转身:“好了,你可以转身了。用匕首挑开衣服,待会我运功,你会看到凸起的肉块,用匕首快速划一下,花开皮肉,应该就能开间针尾了。”
风轻寒答应着照做。匕首很锋利,风轻寒没料到那层单薄的里衣一挑就裂开,一下用过了力,衣服拉开一个大大的口,露出妲烟雪白的大片肌肤。
风轻寒脸上一热,心头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渐渐布满全身,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心底的欲念却似乎被揪住,眼光怎么也移不开。
“看到肩上那块凸起的肉了吗?上面应该有针眼的。”却是妲烟等了半晌,没有等待意料中的疼痛,不由出声催促。
“嗯,嗯,看到了。”风轻寒急忙压制涌起的欲念,凝神去看妲烟肩部,果然看到一片肌肤微微隆起,顶端一个小小的红点,细看之下,会看见肌肤下的皮肤略有些青紫。风轻寒心知这就是暗器刺入的地方,便飞快地用匕首对准顶峰划去。
雪白的肌肤立即被划开,流出泛着蓝光的血液,将伤口处的肌肤晕染。妲烟闷哼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颤抖:“嗯,看到针尾了吗?”
“没……没看见……”风轻寒找了半天,没有看见妲烟所说的针尾,见妲烟忍得十分辛苦,佩服之余,不禁着急。
“看不见?”妲烟侧脸看了一眼满头细汗的风轻寒,一咬牙,道:“那你伸手指进去摸,碰到了就捏住针尾,用力往上提。”
风轻寒吓了一跳:“伸手指进肉里去?妲烟,你确定?”
妲烟左右抓过身下被子的一角捏住手里,喝道:“别废话了,再不取出来,我的肩就废了。”
风轻寒只好伸出食指探进肉里去摸索,妲烟抖了一抖,左手瞬间抓紧了被子,往身侧拉了拉。风轻寒不敢分心,食指尽可能轻地在肉里移动,果然找到一个硬硬地东西。风轻寒一喜,立即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用力往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