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凉风习习。苏水桥上凭栏四句:
苏水河畔苏水桥,游人文客凭风骚,
把扇摇的舟如梭,灯红酒绿大鲜朝。
时下江南逢春时节,苏水河边柳条已抽丝,水波荡漾,波光鳞鳞,偶有渔人捞些小虾自食,别有一番春光无限好的景致。每日前来苏水河游玩的锦衫才子、粉面小姐、以及富贾商人穿梭如织,河边小商贩卖些小的零嘴儿,画纸,砚墨等等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今天正是州府组织的一年一次的诗会,大鲜朝至从明德皇帝登基后大力崇文,江南代有才子出,如今过去几十个年头,竟是由这苏府走上金銮殿的才子也不下十余。
说到苏州,当然得提苏水诗会,参加诗会者不计其年龄,不计其功名,不计其出生,只要有书院的掌院文书一封,便可参加。参与者数人乘一小舟,由一雪衣女子轻摇舟撸相会于河中,府中师爷出题,各人对答,若是答对妥当者,则可以进入第二轮,上府台大人的船饮酒发挥,随兴所至。
今日的苏水河畔来观诗会者更是翘首栏头,满怀期待。其中少不了从全国各地慕名赶来的文人墨客,他们往往在这里徘徊数日,苏州每年的收入也由他们贡献了不少。
刘启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逐渐接受了现实的他,不得不承认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大天的玩笑,被跳楼的肥妞儿命中了,因果报应啊,哦不,是因果轮回,就糊里糊涂的就来到了这个与中国古代极其相似而又不存在的大鲜王朝,首先进入刘启脑海的就是“空间穿越”了。
大条的人总是随遇而安,文字没变,还能识得,就是要用那毛笔来挥毫,有点难的!
看着苏水河畔人来人往,对于他来说无疑与天大的讽刺。刚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就穿了一条裤衩子一件小背心,走到哪里都被人家骂流氓。最后只好与几个乞丐混在一起,半月前在左城门看见几个难民被官兵驱赶出城,心中一时意气,过去说了几句话,差点被人家毒打一顿。
为了填饱肚子,刘启不得以靠帮穷人写几封书信换几个铜板买了衣服食物勉强度日,当然,这笔是自制的木炭笔,别指望刘启能抓着羊毫涂鸦。这一个月来对于苏州城基本上有了了解,与中国历史上对于江南城市的记载大同小异,苏州城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一派详和,然而在这个时代,士、农、工、商的思想下,官吏对于百姓依旧有够黑。
苏州城外闹旱灾,灾民没有饭吃,只好进城偷粮,结果被官兵发现通通毒打一顿丢到城外野道上不管死活。刘启帮百姓写的信中不乏血泪之句,对于熟悉了言论自由,官员公开化的刘启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无法接受。今天在这里看着苏水诗会,刘启一脸鄙夷。满目创痍处,尽是臭蚊飞!这些才子佳人,在他的眼里跟臭虫老鼠实在没有很大的区别。
然而这一切不会随着刘启这个外人的思想改变,诗会依旧火热的进行。
“柳姐姐,快看,那不是方公子吗?”
“你小声点儿,别打扰了方公子答题。”
她们口中说的方公子正在河中小舟上等候师爷出题,距离岸边数丈远,便是大声喊叫也不一定能扰到他。这对玉人儿自然是为方公子纠急了心。在江南为才倾心,郎才女貌的佳话早已上演无数次。每年的诗会前来观望的小姐们,谁又不想在这儿找到一个自己中意的如意郎君呢?
刘启在岸边转了数圈,也挤不进人堆里。不时听到河中传来大声喝彩,惹的他心里也是焦急连连,青春年华,正是爱凑热闹的时候,无论刘启怎么瞧不起这些衣着光鲜又狼心狗肺的家伙,但是拿来当一出皮影戏看也是不错的,何况这里没有电视、电脑,枯燥的生活早就让刘启烦躁不堪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刘启夹到一对女子身边,手指轻轻在左边女孩臀上一弹。
“啊!谁?”那女子惊的转过声四处打探。
刘启却乘机钻到了女子让出的缝隙里去,终于可以看见河上活人演出啦,还真不错,才子们一个个穿着体面,轻摇纸扇,身板挺直,整齐的有点天安门大阅兵的意思。
“茗姐姐,你怎么了?”刘启右边的女子见自己的姐姐突然惊叫,出声询问到。
那女子羞红了脸,暗骂无耻,却不敢声张只说:“没什么,我被人踩到脚啦!”
转过头看见自己的位置被一个短发青衫的小子占了,心里一气开口说到:“喂,你干嘛占我的位置啊,快让开。”
刘启的心思早就被河中的场景吸引了过去,随口回了句:“你从新找地儿吧!”
那女子何曾见过有人对自己这样无礼,河中还有自己的如意郎君等着答题呢,但是从刘启身上传出的阵阵臭味,让她忍不住遮了鼻孔,皱了眉转身挤到妹妹身边去了。
刘启心中暗笑“小娘皮,我在大学表演室抢位置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啦,哈哈!”
这一切,都被端坐在桥头上两个富家公子看在眼里“林兄,那短发小子还真有胆量,光天化日敢摸秦小姐的屁股,哈哈哈,看那秦小姐的摸样,可笑死我了!”
“哈哈,看那小子穿的寒酸样子,秦小姐怕是今晚儿要好好洗洗屁股了!”
“嘿嘿嘿嘿!!”这两公子名林照与原熙,都是这城中富家子弟,平时也爱玩个新鲜,没想到今天被他们看见更能玩的刘启,心里顿时来了兴趣。不过这诗会的吸引力还是要比刘启大多了,两人嬉笑一阵注意力又转到了诗会上。
河中的比赛已经进行完了第一轮,师爷开始大声宣布:
“各位,今日第一轮胜出者,有方松公子、晓青公子……”
师爷每念到一名,河边上遍有无数掌声喝彩,显然这些入选第二轮的公子都是有着强大的后援团啊。
“林兄,方松那小子今年不会又是第一名吧?那咱们押的两千两银子可就泡汤了!”桥头上的原熙听到方松两字心里就不痛快,去年今日林照与他押了另外一位才子一千两,结果初出茅庐的方松拔了头筹,今年两人押了岳麓书院的晓青两千两,就等着翻本,没想到这方松依旧势不可挡,第一个进入了第二轮。
林照饮了满满一杯白花露,轻摇几下折扇说到:“方松这小子今天答的还算出彩,不过比起晓青最多也就算个半斤八两吧。咱们慢慢的看,我就不相信方松年年运气都这么好!哼!”
两人又干了一杯,河中的师爷已经将获得第二轮资格的公子们都接上了府台大人的船,两方小案摆在船头,四个童子来回上酒菜,不多会儿已经布置下了席位,府台大人举起一杯酒冲各位公子说到:
“苏州府自古出才子,各位今日所展示才华已经盖过他人,我先敬各位一杯”
说完一口江手中清酒干掉,环视一眼四周又说到:
“圣上虚怀若谷,重视我江南才学之风。尔等日后考取功名。当如何?”
“定当为君分忧,为民行善!”公子们早将背好的台词酝酿妥当,此刻一口气说出来,到是颇有些壮志凌云的意思。
“呸!一群苍蝇,还为民行善!”刘启听到这里,想到城外难民,胸中一股怒气忍不住朝着河中淬了一口。不过随着岸边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刘启的话早就被淹没了。
“哎!你说什么呢?”桥头的林照见刘启口中念念有词,还朝河中吐了一口口水,心下奇怪,出言问到。
刘启转身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说话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准备回头继续看表演,又传来一句话:“那位短头发的兄台,请上来一叙!”正是原熙看见刘启四处张望的样子,出声邀请。
刘启这回可是明白了,放眼看去满岸人众,除了自己还真找不出第二个短头发的。朝着发声处看去,两个公子,坐在桥头,身前放一案,有酒有菜,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其中一人还在对自己歪眉轻笑,定是他邀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