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傀儡军主力的这次冲锋彻底把学员们从中间切割开来。其实,如果有人能冷静地观察局势就可以一眼看出,莫可莫克只是利用了一个简单的心理战术。在战力和数量上,目前还是学员军占优势,只要他们合力攻击梗在他们中间的傀儡军,将会让傀儡军腹背受敌,苦不堪言。不过被分成两块的学员军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他们被眼睛看到的一切所迷惑,前面的建筑久攻不下,而身后又被傀儡军的全部主力截断退路,只觉得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傀儡军并没有着急进攻,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进行双线作战,他们做的只是极尽能事地给学员们以压迫感,去摧毁他们心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人慌乱中就无法冷静地思考,就极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此时的学员军就是这样,他们失去了明确的战斗计划,状况频出。在感觉身后的傀儡军无法抵抗的情况下,他们开始对建筑发动自杀式的进攻,试图在枪林弹雨中冲上建筑,夺宝走人,可这种以已之短,攻敌之长的做法,结果可想而知,他们成为敌人活体沙包,上百人失去战斗能力,被传送出战场。
连续的几轮进攻未果,有人又动起了其他脑筋,竟拉帮结伙地对傀儡军的主力阵容发起了反冲锋,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在反正没有取胜的机会,还不如合力做掉几个傀儡军,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可完全没有组织的一波波零散的进攻,面对已经张开的天罗地网,无异于飞蛾扑火。在傀儡军几乎零伤亡的代价下,学员又有上百人迅速在战场上消失。
就这样,终于,在学员队伍损失超过半数,剩下的人也是溃不成军的时候,莫可莫克下达了围剿的命令。对毫无斗志的学员们,这简直就是一场收割,如果不是傀儡军被命令不下死手,恐怕很多人连活着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山腰的战局已经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格里高利那里呢?
此时的格里高利已经快被气炸了,因为在磐石突击队火线撤回之后,才发现那进攻己方大本营的三十个黑暗傀儡就是在戏弄自己,他们的目的就是牵制。风暴摩托配有远程武器,而傀儡军却压根不上前,他们远远地在射程之外,摆出各种侮辱性的手势,甚至还有人在跳拙劣的舞蹈。看来这就是莫可莫克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对坦克的各种性能应该是有所了解,才煞费苦心做了个局,利用人性贪婪的缺点,知道不会有人愿意在家留守,这才做了这一手佯攻,把格里高利逼回,让学员军失去了统一的大脑。而格里高利明知上当,也只能被生生地拴住,他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了,莫可莫克从一开始,唯一的战术意图就是要把学员军---全歼,说不定木太郎定的什么条条框框就是莫可莫克出的主意。
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失去了悬念,有些学员虽然还不死心,保持着对宝物的憧憬,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学员的人数每分钟都在减少,似乎胜利是莫可莫克的囊中之物,但此时,却还有一个人仍未放弃对胜利的渴望。
他是岚丰。
从傀儡军的主力突击拦腰切断了学员队伍,岚丰就明白了格里高利临走时的那句“败局已定”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撞,他清楚自己并不擅长指挥,也根本调动不了学员军组织起像样的反击,可他讨厌放弃的感觉,奇迹不会永远出现,虽然这次不是事关生死,放弃大不了就是两手空空地回去,但他已经受够了放弃希望后心中痛苦的煎熬,那是一种自我的否认,对信念的摧残。所以,岚丰还在坚持,凭着从骨子中发出的倔强在坚持,他躲在路边一块突出的大石边上,拼了命地瞪大双眼,脑子满负荷地转动,试图在转瞬即逝的战局中寻找出一丝转机。
但并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成功,很快,傀儡军开始了最后的扫荡,莫可莫克要做一个完美的收官了。迎面,敌人一改守势,出闸猛虎一样扑了过来。没有时间了。
结成战斗阵形的傀儡军如一个挥动镰刀的死神,沿途清理一切阻碍他们的生物,可就在这时,岚丰突然如遭雷击一样,面对步步逼近的敌人,他既没有抵抗的样子,又不放弃离场,而只是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只因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山腰上的局势被对面的格里高利用望远镜看的一清二楚,他愤愤地骂道:“老奸巨猾的莫可莫克,要是我在现场指挥,怎么可能叫他这么轻易得手!”
格里高利的话并不是要说给谁听,只是单纯的抱怨,可却通过“好声音”一字不漏地传到岚丰的耳中,正是这句话叫岚丰呆如木鸡。
“莫可莫克”、“指挥”,岚丰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词,它们已经在他的脑中擦出了一个明亮的火花,这种感觉让他兴奋异常,他拼了命地抓住灵感的尾巴,一个计划正如一只初生的小鸟在飞快地丰满着羽翼。
可很快,他的脸又皱皱下来,像被什么难点困住,以至于太过于全神贯注,几乎忘了这还是战场,身边的一切都似乎与他无关。
直到一队傀儡军突击队靠近,沉重的脚步连地面都震动起来,岚丰这才突然地警醒,他本能地伸手摸出匕首,眼中闪着欢喜夹杂懊恼的复杂神色,似乎想通了什么关键,不过还是苦笑了一声,“看来已经没有机会去实现了。”
可就在他准备放手做最后一搏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那队傀儡军从岚丰的面前经过,竟一刻都没有停留,就继续向前面掩杀过去,就像他根本就不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岚丰大惊,扭头一看,更是差点“啊”的一声叫出口,一个青葱般的小手一下按到他的嘴上。
原来,岚丰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正是他那个神秘的室友。
直到那队傀儡军离开他们老远,周围暂时没有危险,阿朵这才放开手。
“阿朵,你什么时候到这来的?”
“就在你发呆的时候,想死也没必要站着等着挨刀吧。”
岚丰知道自己刚才可能太过入神,脸一红,可他更关心另一件事,“那几个傀儡军怎么没有看到咱们?他们莫非是睁眼瞎?”
阿朵却没心情欣赏岚丰的玩笑话,她一摊手掌,上面有一个类似蝉的东西,冷冷道:“隐蛊,作用,两米范围内隐形,一天可以使用一次,只要碰到的其他生命体就会失去作用。”
“哦,在灵魂之河的时候你就是拿着这个吧,难怪那时我看不见你,是闻出来的。”
阿朵不语,算是默认。不过面罩下的脸微微一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
岚丰一时也找不到话题,他知道这个阿朵是天生的冷感,不过,她竟然能出手帮自己,真是意外。
可这里并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岚丰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突然问道:“阿朵,你看到附近有翼族的学员吗?”
阿朵摇头。
“哦,那谢谢刚才的帮忙,我还有些事要办,回头见,注意安全。”
说完,起身就要往战事最激烈的地方冲。
阿朵却主动拉住他的胳膊,不过好像也觉得不妥,又立刻放手,道:“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了,能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吗?如果只是去送死,不如躲在隐蛊的范围内,在战斗结束前说不定还有机会混入人群,捡到什么……”
“啪”阿朵的话还没说完,岚丰却突然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拍了一下。就在阿朵已经在考虑是否应该远离这个疯子的时候,岚丰的嘴角突然有了一种神秘的微笑,“阿朵,如果说我有一个计划,有可能扭转战局,你愿意跟我试一试吗?”
“什么计划。”
“我把这个计划叫做---亮瞎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