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循在吴懿府邸门外,大叹了一声,以吴懿之权势,犹居住在寒舍内。此人性情,当是顶尖一流的时候。
那边吴懿府邸却是被刘循的阵仗给震动到了。
“哒哒哒。”
只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位中年人走了出来。
这中年人走出了府邸之后,立刻来到了刘循的车架前方,行了大礼,请罪道:“不知大公子驾临,有失远迎,小人罪过,罪过。”
这人一看就知道是府中管事之流的人物,这类人最是玲珑不过。对于这人认出自己,刘循并不奇怪。
至于这个请罪,刘循更不在意了。却见刘循笑着说道:“冒昧来访,是我唐突了才对。你不必请罪。”
尽管刘循口气非常平和,但是这中年管事却还是连番道歉。刘循见此也就作罢了,接下了这道歉。之后,转而问道:“我来此是想求见吴将军,不知吴将军可在府中?”
虽然这么问,但是刘循大体猜测,吴懿应该是不在了。
要不然以他大公子尊崇的身份前来拜访,他肯定会来迎接的。
果然,只见这管事满怀歉意的回答道:“回禀大公子,我家将军今日去城外大营巡视去了。”
说完后,管事心中暗道,人家前来求见,我家将军却不在,不知道会不会惹了这大公子不快?
想到这里,管事连忙看了一眼刘循,却见刘循神态如常,没有流露出不悦之色。管事心中这才稍安,但也连忙说道:“大公子若是有急事,小人立刻派遣快马去找将军回来。”
刘循听了之后,本想点头。但随即,却是灵机一动。
正所谓礼贤下士,这倒是我展现明主风范的一个机会。想到这里,刘循连忙住口,转而含笑道:“我来此见吴将军乃是私事,而吴将军治理军营乃是公事,我辈食主公俸禄,岂可以私费公?你不必派人去催,我且入府等待即可。”
“这大公子倒是好商量的一位人物。不过,我却不好让他等着,我且暗中派人去催。”管事一听,心中暗道。面上他则是点头说道:“就依大公子之言行事。”
尔后,管事邀请刘循入府,刘循欣然进入。
什么是表里如一。
在刘循进入吴懿府邸之后,就领会到了这个意思了。只见这偌大的府邸,半旧不新,尽显寒酸。
与它外在的情况,极为合拍。
“吴将军权势赫赫,却住如此寒舍,心性之高洁,实在不是凡俗。”
刘循见此赞叹道。
这管事一听,顿时心中欢快。一边走着,一边回头说道:“我们家将军常说,吃穿用度,够用就好。太过奢侈,是浪费民力。所以,我们府中一向都是简单。”
“实在是至理名言。”刘循继续赞叹道。
这一下,管事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循这是在拍马屁了。
糖衣炮弹的攻势嘛,混过社会,有职场经验的刘循最是在行了。
却说,刘循一边进入吴府,一边夸赞吴懿人品好。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刘循被引入了与整个府邸风格相似,很简单的大厅。
进入大厅后,那管事命了专门的侍女伺候刘循,自己告罪了一声,下去做事去了。
不久后,一匹快马出了吴府,往成都城外的军营而去。
前文有言,这个时代的军队是非常复杂的,兵权可以父子,兄弟承袭。一个领兵大将,都有自己的一座军营,一部兵马。
兵权最大的有六千精兵,小的才几百人。
成都城外,包括刘循的军营在内,军营有十几座。
吴懿,吴班兄弟,则是共用一座。
兄弟二人所领兵马加起来,足有九千。其中吴懿的兵权拥有这个时代最高的人数,六千精兵,吴班三千。
至于共用一座军营,除了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同穿一条裤子以外。吴懿作为东州士的领袖人物,也要更坚固成都大事,因此把军务都放手给了吴班处理。
而他自己则是三六九,定时的来巡视一番。
今日,就是巡视的日子。
先是训话,然后是操练,吴懿露了几面之后,就进入了中军大帐休息。
吴府的快马到达之后,吴懿正与吴班在中军大帐内交流,听到了大公子刘循拜访的消息后,二人都稍显惊讶。
“大哥,这大公子不仅能征善战,为人刚猛果决,行事有雄气,连这嗅觉也非常灵敏。我们刚露出了心思,他就自己来找我们了。”
吴班先是一阵诧异,然后笑着说道。
那一日之后,吴懿就有意向刘循靠拢了,但是还没有表态,现在刘循反而先找上了们来,所以吴班才会这么说。
“大公子毕竟年轻,没有那么老辣。我敢肯定,是有人教他的。比如说是主簿黄权。”吴懿却是笑着说道,说出来的话更是一阵见血,猜出了十成。
“主簿黄权,有才智,更兼忠心耿耿,他确实会有所行动。”
吴班闻言表示理解,点头说道。
“不仅仅如此,他很迫切。因为巴蜀积弱已久,正需要雄主整合,方能屹立不倒。现在大公子横空出世,为人,为将都很是刚猛,有乱世雄主气象,对于这些忠臣来说,可谓如遇甘霖,他必定竭尽全力,维护,支持,辅佐大公子。所以,他迫切的指点大公子来找我了。”
吴懿的面上露出了与他的体型不相符的睿智,笑着说道。
“嗯。”吴班深深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应声。
“既然如此,大哥可放下军务,且去会一会这一位未来的巴蜀之主。”随即,吴班说道。
“不急。”吴懿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抬头问来报之人道:“大公子到达之后,言语,态度如何?”
这来报之人如实作答。
吴懿一听,笑着说道:“不以私废公,而且赞我心性高洁,这大公子倒是不愧是高祖皇帝之后,有几分皇帝礼贤下士之风。”
吴班一听连连点头,赞道:“只听了这一席话,就觉得如沐春风,让人心生好感。”但随即,吴班又疑惑道:“只是不知道这是大公子自己的能耐,还是黄权教他的。”
“若是黄权教他的,那就算平庸。若是大公子自己的能耐,那么我们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一位未来的巴蜀之主了。”
吴懿听了之后,很感觉赞同。
雄才,刚猛,又礼贤下士。加在一起,真是了不得了。
“试试可知。”吴懿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怎么试?”吴班即是好奇,又是疑问道。
“他不是说不以私废公吗?我们且让他等待到天黑。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急躁。如果他心平气和的等到天黑,那么就应该是他自己的能耐,能一心为公,又礼贤下士。如果不能,那就是黄权教他的,而且他的心性也不好。”
吴懿目中泛着睿智的光芒,含笑道。
“如果能,我们东州士就权利帮助他成为真正的巴蜀储君,未来巴蜀之主。”
吴班听了之后,明了了过来,说道。
“如果不能,则继续观望。”
吴懿点了点头,接下了话。
听了兄弟二人的一番对话,诸位看官莫要生气。俗话说,乱世中君则臣,臣亦则君。
这一对兄弟手握重兵,才能不俗,又有影响深远的东州士这一股势力为后盾。
他们有资格让刘循礼贤下士,甚至是考验刘循。
这是真正的三国,名将辈出,智者横行的三国。
诸多人物都有各自考量,立场。
有血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