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公堂之上,风晏明惊堂木一起,厉声喝道,
“李寻!你是如何盗得东方小侯爷求得的御笔!还不从实招来!”
一边听审的王旸冷笑一声,悠闲的端起茶杯,一面品着那上好的束清茶,一面缓缓心道,李寻,莫要怪我,怪只怪你得罪了那小侯爷!如此不识抬举,就算是湖阳公主能帮得了你一时,也罩不住你一世。细想起来,这李寻也着实有些不自量力,小侯爷的美人你也敢抢,便不要怕得这大刑伺候。
李寻跪在堂下,倒也不屈,只直了直身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堂上的风晏明,淡淡道,“回知府大人,这是诬陷。”
风晏明也着实恼怒,这李寻着实没有脑子!明明当日是湖阳公主抢了御笔,给了他用,他却说是诬陷!难不成是湖阳公主在诬陷他吗!这边就坐着王旸,还能由着他乱说不成!
思及至此,当下便气道,“诬陷?那好,你来说说,是谁诬陷于你!”
李寻被问的张了张口,竟差点脱出妄言的名字,却突然心下想着,哎呀!不行,怎的能把妄言供了出来?这不是要害了妄言吗!但是,那妄言又是怎么抢了小侯爷的御笔了呢?自己当时竟也没有细问!
思及至此竟无话可辩,愣愣的于堂下发起了呆。
王旸见状,挑起了长长的指甲,凉凉的说了句,“看来不用点刑,是不肯招了。”
风晏明无法,心下一软,毕竟这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虽是心中总是觉得配不上青儿,但是,心地却也不坏,倒也也算是个好孩子的,更何况,这孩子是李番的独子啊!李番去的早,只留了这么个孩子,这些年过得也是十分辛苦,想到这,风晏明便微微放软了声调道,
“李寻!你,你还是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啊!”
堂下那李寻听了风晏明这话,又看了看一边冷笑着的王旸,顿时却似是醒悟了般,看着两人不由凄凄一笑,朗声道,“我和青儿也是青梅竹马,有婚约在先,此次比武招亲我又夺得第一,岳父大人!知府大人!若是你想赖亲的话!又何必诬陷与我呢?”
风晏明一听顿时气结,心道这李寻真是个木头!想保他一命,竟也是这般不懂情理!
“本府诬陷与你?本府为何诬陷与你!你和青儿是有婚约,可是当年说好子时相会,你是迟到了的!怪的本府吗?难不成你迟到一辈子,我女儿就不嫁人了吗?!再说,这比武招亲乃是皇上亲赐,难道本府能抗旨不尊么?!你当日展开御笔,已然是在欺骗本府!后来又花言巧语顶撞小侯爷!如今,又言本府诬陷你,诽谤于本府!来啊!给我打!打五,二十大板!”
那些衙役听了,便压了李寻,从命打了二十板子。
李寻本就是个文人,向来也没经过这些皮肉之苦,几板子下去,已然是头上大汗淋漓,青筋暴露,惨叫连连。
二十大板过后,风晏明本想这李寻该是想通了,却见李寻却依旧咬着牙,喘着气的抬头瞪着风晏明道,“岳父大人!知府大人!你嫌贫爱富欲加之罪!”
王旸看到这里不由心下生出了许多兴致,小侯爷这情敌倒也是个不屈的主儿,但是,再倔的人,敢跟皇室作对,那也是死路一条!小侯爷!本公公替你把美人抢回来吧,你就等着欠本公公这一条人情吧!想着,便道,“哼~不知好歹!大刑伺候!”
王旸一出此言,周边的侍卫便搬上了刑具,这般大刑伺候折腾下来,李寻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哪里还有叫嚣的力气!
风晏明见状,刚才心中的不悦早就散去了,心里到底也是念着这是李番的儿子,虽是有些昏昏涨涨,不知好歹,但却不至于大刑伺候,打死他呀。
看了眼冷眼旁观的王旸,风晏明便微微有些心软道,“李寻这案,明日再审吧,他本是个文弱书生,在这么打下去,会经受不住的。”
王旸怎肯,答应了小侯爷的事情,自是要办的妥妥帖帖,否则回去后这张老脸可怎么对着小侯爷呢!
“弄醒他!”
“王公公,先收监,以后再审吧。”风晏明心下也着急了起来,再弄醒,再审,这李寻怕是连小命也要送掉了,自己可就真的没脸去见李番了。
王旸看着风晏明急色,不由一笑,道,“风大人真是菩萨心肠!你放心!我不会再动他一根手指头的!不如风大人回避一下,我来开导开导他!”
风晏明看着堂下奄奄一息的李寻竟也是不忍再看,匆匆一揖,便离了公堂而去了。
王旸转眼看向地上的李寻,道,“来人!弄醒~”
李寻悠悠转醒,只见高堂之上,已是那王公公了。
李寻艰难的爬起,恨恨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招的!”
王旸听罢,也不恼,只慢慢道,“嗯~有骨气!有志气!”话锋一顿,又道,“不过,你知不知道,你不招的话,便也是盗窃御笔的钦犯!打死你事小,那风家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李寻呆住,缓缓抬起脑袋。
“更重要的是,那个风华绝代的青儿小姐,也要被卖入妓院,充作官妓的!”
李寻听罢便也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不由得悲从心来,凄惨道,“你为什么要如此狠毒!你!你不是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王旸倒也不恼,玩弄着手中的金链子,抬起眼眸道,“李寻李公子,我实话告诉你,你是不是盗窃了御笔,我不在乎,你就是盗取了那御笔我是可以不追究的,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须得退了与风小姐的亲事,这一切,我便不再追究,也不再为难风家上下。不然的话!我便把那风小姐打成残废!卖到官窑里!”
李寻凄凄低头,道是自己与青儿不为天地所容。一时无语,只低低的道,“我退,我退。”
王旸见李寻松口,便也舒了口气,心道,小侯爷,我这恶人可是做了,要是你没娶得这美人的话,杂家也得跟你急!
挥挥手,道,“来人,拿笔墨来。”
抿了口茶,又道,“李公子是个明理人,这边对了嘛!天下美女多的是,不要这风美人,便是成全了大家!你啊!真是个大善人呢!”
李寻苦笑一声,道是与青儿的缘分已尽,就算青儿不同意退婚,自己又怎能放着这么多人的性命不管不顾呢?
含泪写下了血书,李寻心中竟如翻江倒海般,“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花,竟是晕了过去。
王旸在那高堂之上冷笑一声,道,“早退了便省去了这么多的麻烦!来人!把他给我丢出束州城!”
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血书,仔细的看了看,便折好了那血书,便离了公堂而去。
次日,便应是那风浅青与李寻的大婚之日了。
而在这之前,东方胜已经提早返回了京城,匆匆回了东方府之后,便直直的进了皇宫,目的自然不必多说,只是要去找皇上求赐婚了。
王公公办事他是放心的,说起来,王公公也是皇上身边多年的老公公了,差不多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这王公公贪财阴狠,却也从未对他使过坏心,所以,在回京的路上,他才放心的请王公公帮忙拖住这件事情。
刚入宫门转至大殿,便看见湖阳倒退着溜了过来。
湖阳是刚回宫不久的,与皇帝见过面后,便着急的要溜,自然是怕东方胜追杀她,不过,她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心想着偷偷躲回公主府,还想着跑到东方府里去多两天呢!
湖阳一边走着,嘴里还嘀咕着,“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得罪了这么多的人,最后竟然连风浅青的喜酒都喝不上!真是气人,只好啃甘蔗啦!”
东方胜听到了,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湖阳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上前一步,冷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听到什么狂妄之言了?”
湖阳心下一愣,抬眼见是身穿盔甲的东方胜,不由咽了口口水,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道,“东,东方胜,你不是在束州比武招亲的吗?”
东方胜听了,更觉的又好气又好笑,冷着脸道,“有妄言公子在,这美人我怎么抢得到呢?!”
湖阳一呆,虽早料到东方胜看穿了她的身份,但仍是不太相信的小小声问,“你认出我是妄言了?”
东方胜哼了一声,道,“那天在束州桥,我居然没有认出是你,真是得罪得罪啊!”
湖阳听闻此话,便知这东方胜怕是真的生气了。一边小心的向后退,一边强装着厉色道,“东方胜!那风浅青已经被李寻娶做妻子了!你还是放了她吧!”
东方胜听罢,顿觉怒火中烧,想到是这皇妹帮着外人拐了自己的美人,更是生气,道,“湖阳!你到底帮得是哪边的!你拐了我的老婆,你如何赔一个风浅青给我?!”
湖阳缩了缩脑袋,道是心虚,却也硬着头皮道,“天下美人何其多!何必单单非那风浅青不可呢!我以后,一定,一定给你送去几个美人!”
东方胜听闻此话,不由气急反笑道,“罢了!这次先饶了你!以后你不许再搀和此事!我也不向皇上告你的状!等事后我再找你慢慢算账!”
湖阳心道,反正风浅青已经与李寻要成亲了,就算东方胜请了圣旨连夜而去,也只能道第二天傍晚了!那李寻早就娶了风浅青。况且,这圣旨也不好请啊。思及至此,便乖乖的点头,道,“好啦好啦,我不再挡着你抢美人便是了。”
东方胜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求王公公能在束州多拖一时是一时,只哼了声,便急急的向内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