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陵武库之中,一道窈窕身影静静地盘坐在蒲团之上,在她面前只有简单的几本武学典籍和一把紫红色络纹的长剑。
短短几天的时间,郭舞蝶整个人都是瘦了一圈,那漂亮的秀发之上已经是有着一层细密的灰尘,自从郭枫被人掳走之后她的一颗芳心便随着他离去了,所以除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修炼、修炼、不停的修炼!
唯有高强度的修炼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那份化不开的思念,也只有强大的自己才能够有朝一日去外面找他,然后再也不分离,也只有强大的自己才能够亲手为他报仇。
这一日北陵来了一个大客人,一位身裹黑袍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北陵城前,她从南方而来,走的很慢,在她身后那些早春发芽的树左边纷纷枯萎凋谢一地枯叶,而右面却是瞬间抽芽发绿枝繁叶茂。
她从早上一直走到了中午,于是北陵城前三十里的树全都变成了这般模样。
田六站在北陵城门前脸色凝重地望着那道由远及近的身影,那原本扛在肩头的大锄头被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原本笑起来露出的两颗大黄牙也是消失了不见。
看到三十里的一枯一荣,田六叹了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中的锄头,这个动作他做的很自然,因为这是一个除草的动作,他在田里出生,也种了一辈子田,所以最爱惜这些植物,所以最看不得杂草。
随着他的这一个动作,三十里所有树上的那一半枯叶纷纷如蝶般飘落,整个北陵城外一片金黄。
那裹在黑袍之中的身影冷哼了一声,于是那原本枝繁叶茂的另一半树叶却是刹那间枯萎凋零,随风飘落只是几个呼吸间三十里一片荒芜,没有半点生机!
原本在草丛之中准备扑杀小兔子的蟒蛇忽然发现自己就这样光秃秃的趴在一堆枯叶之中,于是没有了半分在扑向猎物的心思,那原本躲藏在大树后的猎豹忽然惊恐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脊背上已经是被枯叶覆盖。
田六笑了笑,然后摊了摊手,漫天元气在这一刻以他为中心疯狂汇聚,连周围三十里、三百里的乌云都是向这边汇聚而来,然后他做了一个浇水的姿势。
刹那间雷霆大作,暴雨倾盆而下,每一滴雨水之中蕴藏着充沛的生机,这些带着生机的雨水将三十里的树木团团包围,一圈圈绿芒从每一棵大树之上升起,从树根绿到了树顶,于是雨过天晴之后原本光秃秃的树干之上再度重新抽枝发叶。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但是那黑袍之中的身影似乎并不承认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于是她伸出了纤细的手指向四周轻轻的挥了挥,一道道无形的气刃从她的指尖迸发而出,在她四周的大树齐腰而断,气刃越来越多,飘散的也是越来越远,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大树齐腰而断,整个北陵城中都是响起了嗤嗤的砍树声和大树倒下的沉闷声。
一队队的北陵铁骑沉默无声但是井然有序地从北陵城之中纵马而出,转眼间已经是结成了一个三角锥型的战阵,一柄柄北陵斩马刀沉默而无声的举起,一只只羽箭指向了那道缓缓靠近的身影。
“这便是你们北陵的待客之道?”黑袍之中的身影缓缓出声,声音很脆,但是很冷,没有人会怀疑若是她愿意,那么杀人便是砍树,没有什么两样。
一身羽服的诸葛春秋手持羽毛扇在北陵十三牙将中的八名牙将的护卫下骑着白马缓缓走到黑袍人之前温文儒雅地道:“北陵是兵戈最多的地方,所以待客不周到之处还请商家主见谅。”
看到诸葛春秋出面,田六把握在手中的锄头再度扛回了肩上,看着光秃秃的山丘和那漫山遍野的躺着的树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可惜了那些树。”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这一点农家家主也看不透?还是每日种田浇水把自己的脑子都种坏了?”商芯蕊冷笑道。
“这世间最玄奥莫过于阴阳,但是还请商家主莫要忘了最神秘却莫过于生死,在这世间生和死不过是一瞬间,人又何尝不是一棵树?只不过是一棵会蹦会跳的一棵树罢了。”
“人是不是树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树可以砍,人也可以杀,这便是我的道!”一股强横的气息再度在商芯蕊身上骤然爆发而出向田六笼罩而去。
田六轻轻地挥了挥手一股柔和的气息也是从他体内外放将那股凌冽的杀气抵御而住笑道:“莫非阴阳家擅长阴阳却也能够看得透生死?”
诸葛春秋微微皱了皱眉,挥了挥手中的羽毛扇,在他身后八名北陵牙将心领神会,手中长戟同时掷出将那两股缠绕在一起的气息强行斩断,然后平静地道:“商家主不远万里来到我北陵,莫不是只是想打上一架,若是真的是来打架的还请商家主不要忘了我北陵当年洗牌江湖的时候和阴阳家的约定。”
“难道你认为凭借北陵城之中的几万铁骑就能把我留下?”商芯蕊冷冷地看着诸葛春秋。
“留下留不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若是商家主在这里受了重伤,那么在桑阳城下的那一盘棋岂不是要满盘皆输?”
沉默了几息,商芯蕊才将那外放的强横气势收了起来,冷声道:“我来北陵只是想看看我收的那个关门徒弟,看看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顺便带她离开。”
“带她离开?舞蝶是我们北陵的郡主,没有王爷点头恐怕今日商家主应该不能满意而归了。”
“郭仪呢?他在那里,我和他说。”
“王爷去北方边关了,最近草原王庭又有所动作,而且这次似乎要来真的,身为北陵主心骨,王爷一向是身先士卒,想必商家主能够理解吧。”
“既然郭仪不再,那么让舞蝶出来一趟,见我这个师傅一眼这应该不难吧!”
诸葛春秋不由得一阵头大道:“不是舞蝶不愿出来,而是她正在闭死关,恐怕就是王爷在这里也是叫不出来。”
“闭死关?”商芯蕊冷哼了一声:“难不成连见我一面北陵这个面子都不给?看来我是不是要考虑把那个在桑阳城碍手碍脚的小子宰了她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