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这毕竟是严肃场合,也不能穿得太休闲,你穿一条正式一点的裙子。晚上坐我的车过去。”
拍卖会在一家六星级酒店的大厅举行,场面自然是够豪华,初夏不禁暗想,用举办这样一场拍卖会的钱来做慈善,也够帮助好多人了。
初夏和李雪阳只是来看珠宝的,因而显得非常休闲。他们坐在记者席上,专门盯着各位贵妇们的脖子、耳朵、手臂等部位看,还时不时评论一下她们的品味。
“你有什么看法?”李雪阳问初夏。
“有品位的不多,炫富的不少。”初夏说。
李雪阳显然也这么认为,他笑着说:“总结得精辟。所以,目前在中国,珠宝的炫富价值远远大于它的观赏价值。”
“所以呢,我的那些设计都太脱离市场了,所以我们叶总裁看不上。”初夏说道。
“初夏,说实话,这也是我一开始看不上你的作品的原因。其实我知道你有才华,你不服气写下那些话有你的道理,但是你的才华太高处不胜寒了,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所需要的,这是所有天才的悲哀。你的设计太过于艺术,也太过于个性,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去考虑别人的需要。而且你骨子里太清高,你觉得你是高人一等的,无需顾忌别人那些世俗的需要,但是,初夏,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世俗的。你看看,坐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人懂艺术,但是他们非富即贵,这个社会是为他们而设定的,他们看不上的,就注定没有市场。珠宝是商品,不是艺术。”李雪阳说。
初夏沉默了,李雪阳说的话句句都在批评她,可是句句都是真话。她不是没有感受到这一点,只是她不愿意改变。
“说真的,你应该感谢叶总,他发现了你,愿意给你机会,也只有他能给得起你机会,你也应该为了他,暂时收起你的锋芒,调整你的设计思路,赢得这次设计大赛。”李雪阳又说道。
初夏当然同意李雪阳说的,但是她怀疑叶韫在不在意,“不就是一次设计大赛吗,说不定叶总根本不在意。”
“你错了,这次设计大赛对叶总很重要。当初,叶氏集团收购灵之,是叶总力排众议做下的决定,收购灵之是叶氏集团涉足奢侈品行业的第一步,如果这次设计大赛灵之能得奖,将产生几百万到数千万的订单,是叶总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最佳时机。这次设计大赛,虽然不至于对他产生伤筋动骨的影响,但他决不至于不在意。”李雪阳认真说道。
初夏没有想到,这次设计大赛背后,还有这样的背景。
“你好像很服他。”初夏说。
“谁?叶总吗?谁能不服他。他用短短七年的时间让叶氏集团的资产翻了二十倍在商界简直是个神话,这个是媒体说的,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夸大不知道,我说一件我亲自听到的事情吧。你知道吗,当初,叶氏集团收购灵之,我是想要辞职的。但是我的前东家,也就是灵之以前的总裁刘总,他对我说,能在叶韫的手下做事,绝对是我的福气。他说叶韫是他见过最有善心的企业家。刘总在一次投资中遭到灭顶之灾,卖掉灵之实属无奈之举,但是他说万幸的是他遇到了叶韫这样的买家,是他以刘总的名义做了一次慈善投资,破除了外界关于刘总已经弹尽粮绝的传言,给了他重整旗鼓的机会。”
这是初夏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叶韫为人的评价,她第一次感觉到叶韫是个成功者。也第一次觉得,某些时候,叶韫似乎更适合做一个企业家,而不是画家。
难怪,她一直觉得叶韫越过李雪阳直接插手设计大赛的事情有些不尊重人,可是李雪阳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她往会场中央看了看,叶韫已经到场了,就坐在主桌。他一身黑色西装,蝴蝶结领带,由内而外散发着迷人的气场。在人群中,总能第一眼看到他。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别人口中的他和他口中的自己差别那么大呢,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像一个眼里只有权势和金钱的肤浅之人。
初夏为自己以前“看扁”叶韫感到一丝愧疚,可是很快,她的愧疚就变成不高兴了。她看到叶韫身边多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盛装出席,一看就知道她也是这种拍卖会的重量级嘉宾。她和叶韫挨得太近,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关键是她美貌出众,和叶韫站在一起般配得很。
李雪阳看到初夏一直看着叶韫,他也往叶韫的方向看去,也看到叶韫的旁边坐着一个女人,而初夏此时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她是康运集团的千金,姓冯,叫冯笛,和叶总一直传有绯闻,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李雪阳是好心提醒初夏,他看得出来叶韫和初夏之间绝对有问题,他也知道初夏心思单纯,因此想借这个机会提醒她,叶韫的社会关系复杂,她要考量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
初夏听了闷闷的,她有什么资格吃这个冯千金的醋,不过和叶韫一世情动接了个吻,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之间是情侣关系,也没说过喜欢她。再说了,冯笛才是最应该坐在叶韫身边的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羡煞旁人,而她就是那个被羡煞的旁人。
虽然这样想可以让自己死心,但是她偏偏不死心地一直盯着叶韫和冯笛的互动。他们两人交流甚多,冯笛无时无刻不在展示着她的女性魅力,叶韫倒是很稳重,看不出他对冯笛什么态度。
拍卖的过程让初夏见识到了什么叫挥金如土,她不是个对钱有确切概念的人,然而那一刻,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很穷。当冯笛花了两百万拍下一把战国时的铁剑赢得满堂喝彩和敬佩的时候,初夏感到了深深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