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恒山,前面是一道羊肠小道。一行六人收了内力,开始步行。舞轻这才知道,恒山在云舞国的边境,恒山的另一边,是阡陌国,而由于云舞国眼下时态纷乱,今川怕中途生变故,便领着众人向阡陌国的邺城而去。
阡陌国民富国强,民风开放,传言阡陌国太子长相如玉,犹如神袛,是阡陌国女子倾慕向往的对象。而阡陌国的四大才女更是个传奇。
舞轻看了看在身边比女子还要八卦的唐争,真不明白长年窝在恒山,与世隔绝的他哪来那么多的小道消息?
“哎,话说这阡陌国的太子,有传言他是阡陌国皇帝与歌妓所出,年幼时曾在外漂泊,居无定所,好不凄惨。直到他那身为歌妓的娘亲去世后,才孤身进都城,几经艰险才认祖归宗的……”唐争说着,言语中带有几翻感慨,几许伤感。
舞轻停了下来,忽然很严肃地问:“唐争,你也倾慕阡陌国太子?”
“呃……”唐争一阵语塞,犹有一阵冷风吹过。
舞轻似没见到唐争那犹如被雷劈中的表情,径直踮了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今时不同往日,现下流行龙阳之风,师兄们会支持你的!”
说完,也不理会石化中的唐争,飞也似的追上前面的师兄们。
“十九……”唐争回过神来,怒吼一声,不客气地追上去,狠狠赏了她一脑壳的爆栗,想他一个男子,竟被怀疑有那些怪辟好,心情一下变得无比郁闷。
舞轻忙轻呼一声,掩着脑袋瓜四处逃窜,躲到今川身边找掩护道:“好吧好吧,唐争师兄,十九错了,师兄没有龙阳之好,师兄只是倾慕他罢了……”
“呀,师弟也有倾慕的女子了?是哪家姑娘?说来师兄参详参详?”杜衡不知前因,只以为舞轻说的是女子。
唐争刹时红了脸,他凶巴巴地看了舞轻一眼,逃也似地向前冲,杜衡一脸莫名地看了看舞轻,舞轻却只掩嘴偷笑。
今川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舞轻,这小家伙捉弄人时还真狠。
几人追上唐争,舞轻又跟唐争打闹了一阵,这条小道才终于变成大道,人流也多了起来,舞轻轻眯了眯眼,遥望着前面城门上贴着的字:邺城。
“眼下天色已晚,我们且进城吃饭,晚上便宿在城内,明日再去购粮。”今川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有条不乱地安排。见师弟们无异意,便领着五人向城门走去。
城门处有两个疑似守卫的男人在看守,也许是见几人面生,竟用长茅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语气不耐的问:“干什么的?”
今川看了眼嚣张的守卫,也不搭话,只伸手由袖里掏出一块碧绿色玉佩,玉佩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今字,守卫看后,忙收回长茅,话气惶恐地道:“小人该死,少爷请慢行……”
今川收回玉佩,径直向前走去。舞轻则看着今川,眼里有着探究。看来,今川的身份不简单,再看师兄们都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可以看出,今川的身份并不是秘密。
一行六人入得城内,舞轻便被这一片的繁华景象吸引了眼光。四周小贩的吆喝声,叫卖声,竟令舞轻感到亲切无比。在恒山的日子简直是与世隔绝啊!现在难得出来,她能不兴奋吗?
舞轻开心地挤进人群里,不时的跑到一些摊位前,好奇地左看右瞄。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城门外响起,一道少年嫩稚且畇带焦急的声音叫道:“让开,都靠边去……”
紧着着一道小孩的哭声响起,舞轻回头一看,只见一年约三岁的小儿站在路中间,哭啼着要找娘亲。而那辆马车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舞轻心下一提,就要冲上去救那小孩,却被今川一把拉住,同时无忧冲上前去,适时把小孩抱开。小孩的娘亲心惊胆跳地紧抱着自己的儿子,连声向无忧道谢。
莫亦随手甩出一小石头,砸在马儿的身上,马儿受到惊吓,嘶叫一声就要发狂,却被少年狠力拉住缰绳,才稳稳地停了下来。
街道上的行人皆停了下来,三三两两指着马车在低声指责。
架车少年见马车停稳后,气怒地瞪着马前的莫亦道:“你这人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用石头惊扰我的马儿,你快快道歉,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莫亦闻言,扬了扬眉道:“还真是嚣张的小子,你可知刚刚差点撞到人?”
少年皱了皱好看的眉,刚要说话,却听到马车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少年惊了惊道:“爷,你醒了?”
“外间发生何事?”一道好听的声音由马车内传出来,如一道温暖的春风,拂到人的心里,如有水波在荡漾。
“回爷,只是几个刁民在闹事,您且再睡会,很快就到了。”少年诚惶诚恐地说。
莫亦听言,冷笑了一声道:“刁民?闹事?我看你小子是欠教训吧,当街狂架车,差点撞到人了还不知悔过,今日我……”
莫亦话未说完,便被车内的人打断了“墨儿,道歉……”
叫墨儿的少年不情不愿地嘟起嘴巴,却又不敢反驳,只好砸了砸嘴巴,向着那抱着妇女的方向道了声歉。妇女不安地躬躬身,低头不语。
莫亦看了看少年,又打量了一眼掩了帘子的马车,心下对车内的人虽好奇,却也缓缓走开,退回了今川的身边。
舞轻也好奇地打量着马车,只见车内的男人又唤那叫墨儿的少年入内,不久,那少年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去向那妇人说:“我家主人身染风寒,不便出来,这袋里有些银子,大姐你且拿去,带上小儿去附近医馆看看是否有受惊吓……”
少年说完,将钱袋塞到妇人手里,妇人激动地拿着银子,连连道谢后,抱着自己的儿子急匆匆地走了。
“啧啧……有钱人啊……”唐争感叹地说着,少年听见,狠狠剐了他一眼,便跳上马车,徐徐向前驶去。
一阵风吹过,拂起马车内的帘子,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如昙花一现,映入舞轻的眼帘。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就算用上所有美好的词句都不足以形容。温润如玉,姣洁如月,一映倾城,净如神袛。
舞轻的心一阵悸动,熟悉的感觉仿若千年之前早已相遇。这种熟悉感与初见无瑕时不同,对无瑕,她只感到疼痛伤感。而对那个人,她却想要去靠近,却拥有。明知追上去可能会是粉身碎骨,她却毫不犹豫,甘之若饴。仿佛就算只是靠近一点点,就会令她无比温暖。
舞轻被心里涌现的情感吓住了,她紧紧地按着心窝处,控制着自己不要追上去。
“十九,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终于发现她不对劲的今川,忙拉住她的手问。
舞轻摇了摇头不说话。
杜衡打量了舞轻一会才说:“也许是饿了,前面有家客栈,我们且去那里投宿。”
众人一致赞成,于是,今川扶着舞轻,一行六人向悦来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