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粗暴男喊人的当口,夏侯兰也没闲着,顺手割断了绑在蹇硕身上的绳索,指了指刚刚开辟出来的拱形门,意思是你赶紧走,我断后。
哪知道,蹇硕居然毫不会意,愣在原地痴呆呆地看着自己,脸上写满了惊讶、恭敬、虔诚、膜拜的表情,就像看到了神明一样。
夏侯兰暗道醉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愣,你是有多想死呀?!五内忍不住一把火起,大声吼道:“快——走!”
蹇硕顿时像被雷劈到一般,一个哆嗦醒了过来,连句“多谢”也顾不上说,撒开两腿,转眼就跑没了影。
夏侯兰摇了摇头,只见营帐里呼啦一下进来了十几号人,原本挺宽敞的帅帐,突然间变得拥挤不堪。
粗暴男正得意地看着他,“今天我呼神卫四十七人全体在此,你以为你们能跑得了?”
夏侯兰嘿嘿冷笑,道:“不试试,你怎么会知道结果呢?”说完,两腿用力蹬地,一个倒冲向拱形门飞去。
粗暴男更加得意,门外早已埋伏了人手,你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眼看着门外的杀手连刀枪都支好了,夏侯兰一点一点地向利刃靠近,马上就要被刺个透心凉,他忍不住昂起头想要大笑一场。
然而,还没等他笑出声来,就看到了令他大吃一惊的画面,只见夏侯兰快要冲到门边之时,金枪出其不意地,突然连续倒刺两下,登时将埋伏在那里的两名杀手结果了性命,然后顺势一个纵身跃出帐外,落地之时还不忘冲他办了个鬼脸,然后刷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说时迟,那时快,发生这一切也不过片刻功夫,粗暴男不但没能留住入侵者,反而让人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蹇硕给救走了!这简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这是他统领呼神卫十几年来,从没有发生的事情!
“奇耻大辱,无法容忍,不可原谅,不可饶恕!”
粗暴男不停地挥舞着握成拳头的双手,叫嚣道:“追,给我追!一定要杀了他们!”
一干手下无不深切地感受到他的冲天之怒,大有冲昏头脑不顾一切的趋势,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个个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连忙追了出去。
说起蹇硕逃命的本事,夏侯兰也算是服了,这厮最善于在团团包围中寻找空隙,而且眼光极准,逃跑速度极快,往往是见缝插针,一插一个准儿,除了把贼兵耍得团团转之外,也让夏侯兰费了不少力气。
夏侯兰甚至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救这厮出来所费的功夫,尚且不如从后面追上他花费的力气多。
不管怎么说吧,夏侯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追上了蹇硕,并成功说服他不再到处乱窜,而是跟着他来到预定的地点——马厩后面,猫了起来。
蹇硕虽然听从了他的劝告,却仍是不停地质疑,“汉神大人,咱们为啥不跑?”
夏侯兰探出头去,四下里瞄来瞄去,头也不回,“等火烧起来,再跑!”
蹇硕大惑不解,“火?什么火?汉神大人,你要施放天火吗?”
夏侯兰笑了笑,“蹇大人,你不要总是叫我汉神大人汉神大人,听着怪别扭的,我有名字,叫夏侯兰!你可以叫我夏侯公子,ok?”
“欧克?”蹇硕困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嘛,”夏侯兰支支吾吾,道:“意思就是,很好!哎,你看,火!”
蹇硕仍是一脸迷茫,探出头看了看,果然有火光,他擦了擦眼睛,四下里望了又望,果然很多地方都起了火,他喜出望外,“汉神大人,果然有天火,我真是服了你了!”
夏侯兰翻了个白眼,心道:真是个没有记性的家伙!
不过也懒得理他了,既然火已放完,彭越他们也该过来会合了,可是夏侯兰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人,这又是神马情况?
蹇硕也是大急,不停地催促,“汉神大人,这火都烧起来了,咱们也该趁乱逃走了吧?”
夏侯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火是烧起来了,可我的部下还没有回来,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部下?”
蹇硕满脸好奇,浮想联翩,“那岂不是天兵天将?”
夏侯兰气笑了,正视着蹇硕,肃容道:“蹇大人,拜托你清醒一些,我不是神仙,我的部下也不是天兵天将,他们奉了我的命令前去放火烧粮,现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他们还没有回来,很有可能是遇到了危险,我要去救他们,你要是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正说话间,只听得寨中喊杀之声大起。
夏侯兰目光一冷,抓紧时间说道:“这地方虽然难闻了点儿,但是非常安全,只要你呆在这里,自然会有人来接你,明白吗?”
蹇硕似懂非懂,本想摇头,可是看到夏侯兰杀人的目光,立刻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夏侯兰看了他一眼,虽然对他很不放心,但是眼下情况危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趁着外面没人,偷偷跑了出来,四处寻找风行者的下落。
贼寨之外的山坡上,敢死士整装待发,早已埋伏多时,眼见寨中浓烟滚滚,大火烧将起来,众将都有些按捺不住,摩拳擦掌想要冲进寨去,只是碍于军师还没下令,都不敢轻举妄动。
张辽看着寨中越来越大的火势,沉声道:“军师,火势已成,风行者正在与敌周旋厮杀,咱们是否展开突袭?”
杨丑凝眉沉思,“按照计划,风行者放火之后,应该在敌营中四散奔走,散布谣言,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是动摇敌人军心,而不求杀敌多少,可是你看现在,敌营中的厮杀之声越来越盛,这说明了什么?”
张辽猛然一惊,“他们遇到了危险!”
“正是!”
杨丑点头,“就算行动被敌人察觉,以风行者的速度和战力,应该也能全身而退,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他们应该是被人给咬住了,文远请想想看,究竟是谁,有能力留住风行者呢?”
众将大惊,齐呼道:“呼神卫!”
张辽霍地起身,“一定要保住风行者!军师,你说吧,该怎么办?”
杨丑面色沉重,朝着张辽一揖到地,“文远将军,丑有一事相求!”
张辽连忙扶起,“军师,你的意思是?”
杨丑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出两个字:“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