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巧儿越说越不把宋巧儿放在眼里,李御医忙掩口干咳了一声,免得巧儿受罚。
“来人啊!把这个敢欺主的奴婢,给本侧妃拉住去,掌嘴二十。”宋巧儿怒喝着喊道。
“谁敢!”这会,巧儿倒是底气十足的样子,学着宋巧儿的样子低喝了一声,竟吓得那些下人没人敢上前去。见下人站在那里,巧儿抬着下巴,高傲的说道:“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奴婢正受长公主重托,就算奴婢有错,也要等长公主回来再行责罚。若是李侧妃认为责罚了奴婢,可以消消气,奴婢也不敢不领罚。只是,李侧妃可要想清慕容了,王爷是在乎长公主多些,还是在乎李侧妃您多些。”
巧儿的话,说中了宋巧儿的软肋,虽然这番话更加让宋巧儿生气,可宋巧儿却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咬着牙,朝她带过来的下人挥了挥手,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对巧儿说道:“你最好给本侧妃记住,你今天是如何对本侧妃不敬的!他日本侧妃要惩罚你的时候,别忘记了起因!”
“能劳李侧妃您挂记在心上,奴婢还当真是有幸呢!不过,奴婢贱命一条,能看到王妃醒来,完成了对长公主的承诺,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何况,长公主一定会奴婢报仇,有李侧妃这样的主子陪着在黄泉路上,倒也算是一种幸运了,巧儿在心里无声的说道。
“好,很好!”宋巧儿狠狠的说着,望向巧儿的目光里都是狠毒之色,只是这份狠意,宋巧儿只是放在心里,并未再说些什么。
“快,拿盆干净的水来!”就在宋巧儿和巧儿用目光较劲的时候,忽听张大夫大喊了一声。
“是。”听到张大夫的话,巧儿连多看宋巧儿一眼都懒得,忙转身跑了开去。
照顾宋西婉,在巧儿的心中才是头等大事,和宋巧儿较劲根本就毫无意义。
慢慢的转回身,宋巧儿朝床上望去,只见李御医正在一根竹棍将蝎子拨弄到一个陶瓷小瓶里,而宋西婉那只原本没有血色的手,此刻已经呈现紫青色,手背被蝎子蛰过的地方,更是颜色深的吓人。
定定的站在原地,终于等到宋西婉中毒,宋巧儿却一点喜色都没有,目光里的复杂情绪,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何。
“请李侧妃让步,让下官为王妃诊治。”回过身,想要将蝎子放起来的李御医,却因为宋巧儿站在那里,被挡住了去路,只得如是说。
抬头看了一眼李御医,宋巧儿轻声开口问道:“王妃,可是中毒了?”
听到宋巧儿问这么一句白痴都知道的问题,李御医不耐烦的说道:“如李侧妃所见。”
说完,李御医便侧过身子,绕过了宋巧儿,去取他自己的药箱,将蝎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里面的夹层了,这才背着药箱又折回到床边。
退身到一旁,宋巧儿望着仍然昏迷不醒,可肤色已经开始变暗的宋西婉,无声的说道:或许,这样对你是好的,对我也是好的。我们本不该相遇,更不该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直到彼此仇视,恨不能把对方剥皮抽筋才能泄恨。宋西婉,你若是如此走了,倒也安详,免得被病痛所折磨,也省得身边的人因你而劳累心痛。但愿来生,我们都不再见,可以过的安稳些吧。
在心里对宋西婉说着告别的话,宋巧儿轻巧的转过身去,不再去看宋西婉。
虽然张大夫和李御医说了,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救宋西婉,可宋巧儿却不认为剧毒的蝎子可以救人,尤其了宋西婉这等病入膏肓的体质。
“王爷!”刚转过身,宋巧儿便见赵琴儿走了进来,便提着罗裙跪了下去,哭着说道:“是妾身无能,为能保护好姐姐,竟然让姐姐中了剧毒,还请王爷责罚!”
刚才还是一副哀叹的模样,在看到赵琴儿的瞬间,宋巧儿便泪水盈眶,一副自责的很的表情来。
听到宋巧儿的话,赵琴儿连回她一句都没有的,便快步的朝床边走去,见宋西婉面色已经被毒液所侵蚀,当下怒喝道:“王妃是怎么中毒呢?你们这些人看守着王妃,还能让王妃中毒,是准备拿人头来祭奠吗?”
“王爷息怒,待草民与李御医为王妃治毒之后,王爷再行责罚,也为时不晚。”见赵琴儿动怒,张大夫弯腰回话,不等赵琴儿回答,便吩咐着刚端着水走进来的巧儿说道:“快点根蜡烛来,再准备一块干净的布来。”
张大夫的话刚来,巧儿尚未来得及转身,便听赵琴儿叱喝道:“张大夫说的话没听见吗?都愣着做什么!”
赵琴儿的话一出口,原本在屋子里的人,全部都忙了起来,虽然张大夫只交代了这么两句话,可谁敢闲着呢!
在众人忙乱之际,李御医已经将床头的小凳摆放在了脚踏之上,并让巧儿将水盆放在木凳之上,这才去为宋西婉把脉,虽然张大夫刚才已经做过了。
待把脉完毕之后,李御医与张大夫相识看了一眼,说了几句医者的行话,让外行人着实听不懂他们所表达的意思。
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赵琴儿便侧身站到了一边去,不想打扰张大夫和李御医救治宋西婉。这两个人,他还是放心的过的。
只是,赵琴儿的视线未曾离开过宋西婉半分,心里为自己的离开感到万分的愧疚。若是他不离开,或许宋西婉就不会中毒,如此孱弱的体质,怎堪再被毒素所侵蚀呢!
而此时,跪在地上,还作势轻啜的宋巧儿,望向宋西婉的目光,已然被恨意所填满。就算是宋西婉真的会死于蝎毒之下,她心中的恨意也难以平复。
只不过,宋巧儿再恨,却也只能放在心里,在赵琴儿面前,就连眼神,宋巧儿也尽量的隐藏起来,免得惹赵琴儿不快。
用仆人点燃的蜡烛烤了一下匕首,张大夫拿起宋西婉被蝎子咬过的手,放置在水盆上,割开了一道小口子,让毒血可以流到水盆之中。
待宋西婉伤口处的毒血流的差不多的时候,张大夫抬头对李御医说道:“老朽相信李御医的医术,所以接下来的事,就烦请李御医多多费心了。”
“不,下官的命是王爷所给,该由下官来……”李御医忙摆手,说着让别人听不懂的话,可他尚未来得及行动,便见张大夫已经捧起了一捧的血水喝了下去,李御医急道:“张大夫!不可!”
然而,李御医这话喊的迟了些,当他的话出口之后,张大夫已经喝下了有毒的血。
“你们这是做什么!?”事到此刻,赵琴儿明白了张大夫和李御医刚才对话的意思,可却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引用有毒的血水。
“王爷,草民与李御医商讨过王妃的病情,唯有以毒来克制王妃的病情,或许能见其效。却不想,在草民与李御医商讨之际,府上侧妃来探,留下毒蝎在王妃床榻之上。而草民与李御医皆认为,蝎子是百毒之首,或许能攻克王妃身上残留的毒素,以及王妃的病疾。但又唯恐王爷会犹豫,而使得王妃病情恶化,这才未经请示,便先行让王妃试毒。可这蝎子的毒性,十分猛烈,为了能保证王妃的安全,所以草民饮下这血水,以供李御医研制解毒的良方,以免王妃中毒过深,而适得其反。”张大夫说着,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可见蝎毒之猛。
只是,一个身体健康的老年人,在服用了有毒的血水之后,尚且中毒如此之深,那么病重的宋西婉被蝎子蛰咬,岂不是……
没心情去理会张大夫中毒的深浅,赵琴儿忙看向宋西婉。虽然宋西婉此刻脸色也是发青,可比之张大夫,并不严重多少。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性,张大夫和李御医的方案,或许可行。
“来人,将本王的软塌抬至王妃床侧,以屏风隔之,供张大夫休息。”赵琴儿虽不懂医术,可对毒术却了解几分,而张大夫和李御医的先斩后奏,让他没有办法不让他们试下去,虽然这样很是冒险。交代完下人之后,赵琴儿便转身对李御医说道:“这几日,李御医要全心观察王妃的病情,以及为张大夫解毒一事。至于你们擅自决定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来救王妃,本王稍后再决定惩处。”
赵琴儿的一番话,无疑是在告知二人,若是宋西婉当真获救,他们便是功臣,可获得赏赐。反之,虽也可获得赏赐,但怕是黄土一杯了。
得到赵琴儿的准许,李御医倒是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而是跪地行礼,说道:“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力而为,若是此法不能奏效,下官定提人头向王爷、王妃赎罪!”
看了一眼李御医,赵琴儿并未说话,而是坐在了宋西婉的床边,握起了宋西婉那被蝎子蛰过,又被张大夫的匕首割过的手,满眼的歉意和怜惜之情。
见赵琴儿执起宋西婉的手,李御医忙说道:“王爷,请勿碰触王妃!”
“为何?”赵琴儿看向面露急色的李御医,并无不悦之色,而是期翼之色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