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眉朗目,鬓若刀裁,初见时白皙的皮肤因为每天练功而变成小麦色,却没有让他难看一分,反而更加的成熟和迷人。这张脸素月朝夕相对七年,从看见的第一眼便一直喜欢到现在,没有一刻觉得腻的。可究竟是谁那么残忍,尽然在这张俊美的脸上留下这条不应该存在的伤痕!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清羽慌忙带上斗笠,温柔的拂去素月腮边的泪水。
他就知道,不该让她看的!
“是谁?是师父吗?”
他不说话,她心里就明白了。满山就只有一个缙云观,满观能打得过他的,也就只有一个天一道人,他们的师父罢了。
摘掉他的斗笠,强挤出笑来,往他伤口上吹了口气,“师兄不怕,月儿呼呼就不疼了。”
小时候他们练功受伤的时候,总是这样安慰彼此的。
“小傻瓜!”清羽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别担心,你露珠儿师姐给我上过药,已经不疼了!”
“那会留疤吗?”
问出这话,素月就后悔了,她明显看到清羽的笑容在脸上一僵,“我,我就是问问,不管师兄变成什么样子,素月都永远喜欢师兄!”
“小傻瓜,瞧把你吓的!你师姐的药,那可是这世上最好的,不会留疤的!”
温柔的笑意在清羽在脸上涟漪般的荡开,连伤痕都变得不那么刺眼,素月一时又看得呆了。
“你还不脱衣服,是等着师兄来帮你吗?”
“讨厌!”明知道他是戏谑,她还是羞得满脸通红。亏得山洞里黑暗,她只求他看不见,就像她先前并未看见他的那道鞭痕一样。
暴雨变成大雨,大雨变成小雨,就这样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待阳光懒散的探出云头,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荫洒在林间小道上,斑驳了两个疾步而行的身影。素月好几次回头偷看跟在身后的清羽,昨晚自己睡了一夜,他便在火堆边守了一夜,就因着担心自己会受寒。他俊朗的面容微带着憔悴,眼里布满血丝,还有那道无法忽视的鞭痕……
“师兄,你回去吧,我可以自己下山了。”纵使心里有千般的不舍,素月还是狠下心来辞行,“等我找到家人,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她自七年前上山,便一直是他的拖油瓶,每每总是连累他被师父责罚,被师兄弟们嘲笑。不过是因为那句“师兄”!
如今,她已经被逐出师门,还要害他受累,断断不该啊!
清羽没有说话,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素月有些恼,她也希望时间可以慢下来,可长痛不如短痛,分别只是迟早。她猛然转身,迎了上去,一字一顿道:“清羽师兄,我在跟你说话呢!”
斑驳的阳光碎金般洒在他高大的身影上,落在她清澈的眼眸中好似泛着粼粼的光。清羽抬手抚平她眉间的怒意,浅浅一笑,道:“我昨日也被逐出师门,若然月儿还不让我跟着,我该怎么办呢?”
他笑得那样轻松,好像说的事情跟自己全无关系,好像这些年的师门情谊,不过是一场过眼的云烟。
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起转转,素月紧抿着嘴唇纵身一跃,勾住清羽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师兄,以后咱们俩风雨同路!”
清羽未置可否,只是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一个时辰后,当双足站立在山脚的平原之上,素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被大雨洗礼过的一切都是那样明澈,青草混合着泥土的芬芳,那是自由的味道!
“自我八岁上山,已近七年,这还是我头一回下山,却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从前素月未曾觉得,这一刻却有那么些不舍。
清羽在手指在她额间轻轻一扣,“强赋情愁,杞人忧天,先想想怎么找到你的家人吧!”
是的,若不是这意外,她也会在及笄之后拜别师父下山寻亲的,原本的计划只是别略微的提前而已。
“战火燃起之前,我父母曾是家乡的耕作能手,满大陆只有瀛渊国最是重农抑商,我想他们应该在那里吧!”
清羽在她的肩头一拍:“那我就陪你瀛渊国,找到你的家人!”
“谢谢师兄!”素月不禁莞尔,也在他的肩头一拍,“放心,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罩着你!”
这些年,她从未听他提起过家人,她想他也是师父收养的众多孤儿之一吧!
两个人一面走一面商量着路线的问题,浑然不知危险正在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