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秋鸣抓着金翅雕的翅膀,一路飞驰。冷风不断张牙舞爪地钻进他的衣服里,然后又一溜烟地跑掉了。
凰秋鸣看到了落火森林的山山水水,虽然同样是森林,但是这里并不同于泪凰冢,这里的山都是连绵不绝、像怕寒一样一座挤一座的,并不同于泪凰冢的山峰孤立!
金翅雕带着凰秋鸣终于到达了一处山峰处,看地理位置,这里几近是落火森林的深处了。这座山峰的一面是悬崖峭壁,数不出的料峭。而这一个山洞就是在这一座石壁的半山腰的位置。从这个洞口的位置向下看不到山脚,像上看不到峰顶,而且由于此处过于偏僻,时间过于久远,这洞口周围长满了灌木寒松,乍看上去,根本就不会觉得这曾经是一个山洞。
凰秋鸣正诧异金翅雕为何带自己来这样一个山洞,像极了鹦鹉的火凤凰此时正是一口闷气,开口就要一火烧了这洞洞口的草木,凰秋鸣赶紧阻止:“不可,这正好是天然的防护伞,烧掉岂不是可惜了?”
火凤凰尖叫一声:“是……”,但却是怒哼哼地看着金翅雕,似乎想一眼就看穿金翅雕带他们来这个山洞的动机。
金翅雕则是像一只企鹅一样,腆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山洞的最前面,要给凰秋鸣带路。凰秋鸣抬眼看了一下石壁上洞前的名字,那里写着“缥缈洞”三个字。
他看着看着,不禁一颤,赶快收回目光。暗叹道:好神奇啊,仅仅三个字就令人心寒。不仅具有道韵,还能吞噬人的意识,要是我躲闪不及的话,恐怕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被活活吓死,变成肉雕。
凰秋鸣从刚才的惊“魂”一瞥反应过来,全身都变的紧绷起来,就连凰秋鸣肩上的火凤凰都不再调皮,而是安静地蹲坐在凰秋鸣的肩膀上,紧张地看着洞内。
仔细看时,这洞口并不大,丈许高。凰秋鸣谨慎地走向洞口,摸了摸石壁,吹了吹粘在手上的尘土,心想:看来这是一处无人的洞穴,而且隐蔽的不易被人发觉,正好供我感悟元气一些时日,看能不能进入开灵期。而且,看样子,这缥缈洞或许会是一个大深藏。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这里无险。
看着金翅雕轻车熟路一般,在洞中如鱼得水地穿梭。凰秋鸣紧绷的心弦也在此刻放松了一些。随着金翅雕一会左拐,一会右拐,最后终于看到了一个亮点,随着逐渐的走进,这个亮点逐渐变大、变亮。
等到彻底穿过这个洞口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简直是一块宝地呀!”凰秋鸣紧了紧神,不由感叹。
只见:
峰耸雾涌,气拔天穹,芳野弥漫,香气逼神,催人入梦;
鸟集云翔,流水潺湲,鱼戏浅水,欢愉袭人,引人进幻。
这是一处山谷,雾气缭绕,清风悠和,绿树拔天,芳野弥漫,好不怡人!而此时的洞尾的亮光就如一个由现实转换为梦幻的转折,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登临仙境的感觉。而此时凰秋鸣正好看见日落得彩霞翩翩,暮色涟涟,那一抹最后的艳红让山天相间,极其美丽。
凰秋鸣迷迷糊糊得如催眠一般向那片山谷走去。
可是,忽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来,激凰秋鸣一个神颤,霎时清醒过来。
这里哪有什么绝世桃源,分明是一座更大的洞,而且还有两个小洞被掘出,如这大洞是客厅,而两间小洞像是寝宫和仓库一样。这洞洞顶如一片混沌,似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根本无法接近。
“哈哈哈哈……”一声苍老而又爽朗的笑声从耳畔传来。
凰秋鸣神色惊变:“谁?”
“年轻人,不要怕!老夫乃是此洞的主人缥缈仙人。”来人身体虚无缥缈,绰约可见,隐隐能看到一袭白衣,长髯白须,很似仙人,但是却给人一种孤魂野鬼的感觉。
凰秋鸣情不自禁大喊:“你……”
但是,他转念一想感觉不妥,急忙抱拳,改口道:“晚辈秋鸣见过缥缈前辈,早就听闻前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请原谅我等无意闯入贵洞之罪。”
“哦?”飘渺仙人神色诧异,那缥缈的飘在洞的半空,正在降落的身体唰的一下就止住了,惊得凰秋鸣一阵出神。
缥缈仙人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万载已过,难道世人还记得我吗……”
随即,缥缈仙人略有赞赏地对凰秋鸣道:“小伙子,你很机灵,而且灵觉敏锐,要是刚才你继续往那环境里走,现在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命呜呼啊!”
凰秋鸣脸色煞白:“这……可是,我还有两位兄弟……”
缥缈仙人又略略点头,心想,这年轻人不错,自己处境危险却想到朋友安危,而且有神兽火凤凰作为坐骑,看来是不错的继承人选……
缥缈仙人笑呵呵道:“他们没事,现在只是出于昏迷状态。这金翅雕以往来过几次,都是来这洞里避寒,老夫当时也比较虚弱,就没有为难它。可是现在这次它竟然带来了两个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老夫才使出了‘缥缈幻境’,但凡沉迷者便会永远堕落,永远沉湎。可是……”
缥缈仙人语气顿转:“可是,你这没有丝毫元气散发的年轻人,竟然能够成功摆脱老夫的缥缈幻境,难道你身怀巨宝?”缥缈仙人的脸上霎时变的阴寒了起来。
凰秋鸣连道:“不是不是,晚辈只是一介凡人,哪来的重宝?”
缥缈仙人白衣如游魂一般游起,显得格外诡异,脸色依旧寒若冰霜,声音则是如沉钟一般:“凡人?呵,那你为何能走到这里?你是欺老夫老糊涂了吗?”
凰秋鸣脸色煞红,心跳如簧,连忙抱拳解释:“金翅雕是带晚辈来这里躲风遮雨,顺便感悟元气的。晚辈等人闯入此洞并无恶意,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缥缈仙人似在咀嚼咬碎了花生仁一般,津津有味地自语道:看来他身份清白,而且有修武之意,如此正是老夫所需!
飘渺仙人忽然大笑:“哈哈……年轻人,别紧张,刚才逗你玩的。”
“啊?”凰秋鸣此时有些傻眼了,这缥缈仙人说话技术太强大了,而且变脸也太快了吧!缥缈仙人冷热相结,软硬兼施,看来自己的确是“年轻人”。
姜,还是老的辣!
凰秋鸣的手心、后背渗出了汗,洞里的风吹的他凉飕飕的。
缥缈仙人道:“你能够凭借自己就摆脱老夫的缥缈幻境,看来你的修武天赋很不一般。”
凰秋鸣没想到刚才还晴转多云的缥缈仙人忽然间就烈阳了,心里对缥缈仙人有一股敬畏油然而生。而自己竟然受到如此好评,暗暗窃喜,连道:“多谢前辈夸奖!”
缥缈仙人脸上再变:“不过……”
凰秋鸣的心弦再次被触动:“不过什么?”
“不过你修武动机为何?你又知修武为何?”
凰秋鸣眼神凌厉了几分:“我修武只为护我家园,佑我亲友。修武为何我并不知情,我认为修武就是通过修行武术使自己强大!不过我认识的一位说武技是我们用来改变身体素质的一种手段而已!修武之人,修的其实并不是武,而是命!我们自出生之时天命就已注定,而我们修武就是要打破这个既定的命格!从而破开乾坤,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我现在还不能理解。”
缥缈仙人身体连连颤抖,似乎听到了什么另他刻骨铭心的话,眼睛出神地望着远方,嘴里却还是喃喃:“修武之人,修的其实并不是武,而是命!修武就是修命……修命……命!”
凰秋鸣有些紧张道:“前辈,可有什么不对?”
缥缈仙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凄厉起来,像发疯了一样在半空中乱舞衣袖:“为什么?为什么我缥缈现在才领悟这一点?修武,修命!哈哈……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成了一抷黄土啊!”
凰秋鸣的眼睛里也明灭不定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虽然这些话他一句都听不懂,但是听在心里却还是另一番滋味。
缥缈仙人抱着脸,就那么半跪在半空,大哭起来……声如风哭,状如坟骷。
过了一会儿,缥缈仙人从那极度悲伤的状态缓了过来,眼神极度悲伤,但是却看不到泪水,更看不到哭过后会发红发肿的眼睛。
凰秋鸣微微诧异时,缥缈仙人淡淡一笑:“你发现了吧……其实,我现在是一个游魂的状态。更清楚的说,我只是缥缈仙人死后散落在世间的一丝残魂。”
凰秋鸣感觉喉间有些梗塞:“什……什么?”
缥缈仙人豁然一笑:“就是这样,我总是一味欺骗自己,我并没有死,一万年了,但我与世长存。我在这万年时间里,不断的研习武学,我总以为修武就是修力,自以为可以以力破天,却不知自己的命格已经在这天地间注定。修武,修的不是力,而是命!可悲我万载悠悠,现在却尸骨无存,只留一丝残魂!而现在也愈加虚弱,恐怕不久后就要消散了吧……”
“前辈节哀!既然魂在,就代表命在,武依旧可修!何不破而后立!”凰秋鸣的眼神里充满了鼓舞。
缥缈仙人那如死灰一样黯然的眼神忽然间如凶兵临世,充满了慧光:“破而后立?好一句破而后立!”
凰秋鸣继续道:“既是一死,与其等死,何不自死,或许还会在冥冥之中找到那自己的命格,从而再筑命格!这便是破而后立!”
缥缈仙人壮心不已:“那我缥缈拼死一搏又如何?”
这才是真正的豪气!什么壮言壮语,什么海誓山盟,都比不过临死前的坦然赴死!
缥缈仙人看着凰秋鸣,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