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坤殿,宇文珏直奔书房,安定得知宇文珏回到了乾坤殿赶忙迎了上来,见宇文珏面色有些阴沉,刚想询问,宇文珏便派他去传宇文皓进宫,他也不敢耽搁,当即便出了宫。
苏韵儿随宇文珏回到书房,便看见宇文珏走到了书房右侧的书架前,在左上方顺数第三格的架子里取下了一个刷了朱漆的木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后又重重地盖上了,隐约间感受到了他散发的怒气。
“皇上……”
苏韵儿试着开口,小心翼翼地唤道。
宇文珏忽的转身,似是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掩去眸中的怒意,手中拿着朱漆盒子走到桌案前坐下,柔声问道:“何事?”
“先前拾得的那块青铜牌子……皇上认得?”苏韵儿问道。
宇文珏犹豫了一刹,又从袖中拿出那块青铜牌说道:“这是朕的兵符。”
“兵符?”苏韵儿惊讶道,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落在外面,还被沁儿给捡到了?
“嗯。”宇文珏点点头,将兵符递给苏韵儿,苏韵儿接过仔细瞧了瞧,果然是块虎形的青铜牌子,隐约还能从上面看出个沣字,“这是沣城的兵符。”
“若是奴婢没有记错,沣城,是皇上还是珏王之时的封地吧?”苏韵儿忽然想起来,这些她都是事先了解过的。
“正是。”
“可……”
“朕也不知。”
也是,若是他知道为什么兵符会流落在外,也不会这般着急地回来确定兵符是不是还在书房了。
“皇上可是将兵符带出去过,又不小心落了?”苏韵儿试着替他回忆。
宇文珏沉吟了一阵,摇了摇头。
“皇上一直将这兵符放在书房内吗?”
“嗯,因为没什么人知晓,朕也未刻意隐藏。”宇文珏答道。
“若皇上未将兵符带出过乾坤殿,那可是有什么人进来过书房?”苏韵儿又问道。
宇文珏又想了想,说道:“一般官员见朕,都是在御书房,近些日子,进了朕的书房的,只有皇姐、老六、安定,还有……便是你了。”
前三个都是宇文珏极其信任的人,难道怀疑是她?可苏韵儿连这兵符都没见过,又怎么会偷偷拿走:“皇上,奴婢……”
“朕知道不是你。”
宇文珏打断她,沉声说道,盯着她的眸子中透着信任。
“啊?是……”苏韵儿没想到宇文珏这般信任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有些小雀跃,又有些感动,那是一种被人信任着的满足感,仿佛一直以来踏实做事得到了他人的肯定。
“皇上,齐王殿下到了。”
这时,安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是。”
说罢,宇文皓推门而入。进门后,宇文皓先是规规矩矩地对宇文珏抱拳一礼,又嬉皮笑脸地问道:“皇兄这么急着传臣弟进宫是有何事?臣弟我可是跑死了三匹马才这么快赶进宫的。”
宇文珏也不跟他开玩笑,翻手将手中的兵符向他一抛,在空中抛出个漂亮的弧线,宇文皓扬手接住,展开手掌一看,疑惑道:“这不是皇兄沣城的兵符吗?怎么,皇兄打算把沣城送给我了?这么大礼臣弟怎么好意思收。”
“胡闹。”宇文珏低喝一声。
被宇文珏一呵斥,宇文皓立即做严肃脸,不再开玩笑。
见宇文皓认真下来,宇文珏开口道:“这兵符是沁儿在沁雪园外捡到的。”
“捡到?皇兄你没事将兵符带出去做什么?”宇文皓惊讶道,见宇文珏脸色沉了下来,立刻老实道,“您说……您说……”
“这兵符一直是放在朕的书房中,少有人知道,如今突然流落在外,定是有什么蹊跷。”宇文珏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说道,“派妙音去查查沣城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皇兄是怀疑……沣城有变?”宇文皓终是正经了些,认真地问道。
妙音……又是妙音……
苏韵儿心中疑惑,似是听过许多次宇文珏提到妙音这个名字了,应该……是个姑娘吧?
“嗯,越快越好,去!”
“是,臣弟告退。”宇文皓抱拳一礼,点头应道。
宇文皓很快便离开了。见宇文珏这般处事,苏韵儿不禁感慨她和宇文珏的差别。
若换作是她,她定是会派人去查为何兵符会流落在外,或者是乾坤殿是否有内鬼偷盗了兵符,亦或是外人是如何得知兵符的下落。而宇文珏却是直接考虑到了沣城是否出了变故,他特意传宇文皓入宫,想来是他认为,倘若不当面嘱咐宇文皓去做这件事,依宇文皓的性子定是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从这些小事便看出,宇文珏心思其实是十分缜密,考虑事情眼光也是十分长远的,看着平日里一直是看着温文儒雅,向来淡定少有大喜大怒的他,苏韵儿不禁又对他更加高看了几分。
果然,宇文珏当皇帝不只是因为先皇的宠爱,更多的应该是靠他自身的处事能力吧……
“皇上也别太忧心了,相信齐王殿下定是会尽快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苏韵儿见宇文珏似心事重重,怕又是联系起了什么,出言安慰道。
宇文珏回头轻声一笑,心中满是欣慰。这丫头总是能这般容易地猜中他的心思。原本他最是恼朝堂官员亦或是后宫嫔妃揣摩他的心思,所以他总是做些出其不意的决定,可是苏韵儿这般,不知怎的,他却是恼不起来,反而有些愉悦,仿佛这代表着苏韵儿了解她。
宇文珏想着苏韵儿这般担心他,心底一阵暖意荡漾开来,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眸中透着些许宠溺,磁性的嗓音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朕知道。”
苏韵儿面上倏地一红,感觉气氛有些微妙,扭了扭身子侧身躲开了他的手,说话有些结巴:“皇上若……若是无事,可是要练……练字?”
宇文珏见她这般反应嘴角又是一扬,似是开心又似带了些许取笑,使得苏韵儿面上又是一窘:“好。”
“那奴婢这就替皇上收拾,给皇上磨墨。”苏韵儿应道,急急转身在桌上收拾了起来,就在她将毛毡铺好准备将宣纸铺上桌时,手上动作一顿,猛然想起……
“回姑姑的话,皇上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回乾坤殿了,一直宿在御书房,我今日只是照例打扫书房。”
……
“皇上!”苏韵儿放下手中的宣纸,突然直起身转过来唤道,将宇文珏吓了一跳,“皇上的书房,平日里都是谁在打扫?”
“书房?”宇文珏疑惑地重复道,眼睛上瞟思考了一下又摇摇头,“大概是安定吧。”
“大概?”苏韵儿皱了皱眉,也是,他一个当皇帝的关心谁扫书房做什么?又问道,“那皇上可是记得玉秀?”
“玉秀?”宇文珏疑惑地皱起了脸,似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一般,问道,“玉秀是何人?”
“……”
苏韵儿额间落下三根黑线,宇文珏果然是不喜欢人伺候,但是不喜欢人伺候就可以只记得安定一个人的名字吗!
是不是有一天别人问起苏韵儿,他也会拧眉答道,“苏韵儿是何人?”
苏韵儿无语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可否唤安公公进来?奴婢有些疑问,怕是只有安公公才能解答。”
虽是不知她想干什么,宇文珏还是点头应允了她,转头向门外唤道:“安定,进来!”
“是。”
安定进来后,宇文珏转头示意苏韵儿问话,苏韵儿点点头,向安定问道:“安公公可知这书房平日里都是谁在打扫?”
“平日里书房都是由门外侯着的两个宫女在打扫,每日在皇上早朝之时,她们便会将书房打扫干净。”安定答道。
“那玉秀呢?”苏韵儿问道。
“玉秀?”安定同样反问道,就在苏韵儿要以为安定同样不知玉秀为何人之时,安定终是说出了苏韵儿想要的答案,“玉秀自从不在御前伺候了,便去了绣房里当差。”
果然……
“怎么了?”宇文珏问道。
苏韵儿犹豫了一会,轻声说道:“前些日子皇上接连几日宿在御书房,奴婢来此寻皇上时,恰巧见着玉秀在书房之内,说是照例来给皇上打扫书房,如今安公公这么一说,玉秀的说法倒是有些不攻自破了。”
“你是说……”宇文珏沉吟道。
苏韵儿重重地点点头,算是同意。
宇文珏似是找到了蛛丝马迹,眼前一亮,对安定沉声道:“安定,传玉秀过来问话!”
“皇上……”苏韵儿急急开口阻拦,“这般许是会打草惊蛇。”
“噢?”宇文珏一笑,来了兴致,本身他是想传玉秀过来问话,若是她识相招了,便从轻处理,若是她不招,便扔进慎刑司,有的是办法让她招,可如今见苏韵儿像是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且让她试上一试,“你有何看法?”
“这样……”苏韵儿突然靠近,凑上前对着他的耳侧小声说话,她喷吐出来的气让宇文珏感受到他的耳朵酥酥麻麻的,使他身子一僵,待她说完,宇文珏神色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安定头一次见宇文珏这般反应,捂嘴偷笑,却突然感受到宇文珏射来的利剑一般的目光,当即绷直身子,不敢再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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