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贾柯,人族第一兵圣,总览一国军事,此时却身陷囚车,与夏瑾隔车相望。
“真想不到,我贾柯通晓天下兵书,却也是倒在了葛欢那佞臣手中。”贾柯仰头望日,心有不甘。
“对不起师傅,是我没用,连累了你。”夏瑾心如刀绞,帝国丧师,先皇战死,恩师殒命,为何老天如此不公,竟让那奸臣当道。
“不,太子,此乃权力之毒,与汝何干?我只问你,我教你的贾子兵书,熟记了没有?”贾柯胡须颤抖,目光如炬,一时令夏瑾愣在当口。
“师傅教诲,此生莫敢忘。”夏瑾稚嫩的声音传来,令贾柯略感欣慰。
“甚好,甚好,不过光是牢记可不行,我想当你真正融会贯通之日,世间再一兵圣也将冉冉升起,只可惜老头子看不到那一天了,哈哈哈,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哈哈哈。”贾柯状若癫狂,被士兵推往闹市斩首,望着这一幕,夏瑾的手指狠狠掐入肉中,从小到大,他从未像今天这般绝望过。
“太子殿下,咱们走吧。”听到身侧的声音,夏瑾呆呆的点了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一条路,怕是夏瑾十六年来,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条路了。
“大逆不道之徒,真乃我江楚之耻!”
“不要拦我,让这贼子还我儿命来,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就因为这个竖子枉死阳平战场了。”
“若不是葛丞相宅心仁厚,我等必将此子五马分尸不可。”
“你不知道,刚才他的老师贾柯老贼足足被凌迟三千六百余刀方才气尽。”
“啊,天呐,自开国以来怕是第一个受如此酷刑的人族吧。”
“哼,叛国者都没有好下场。”
烂菜叶,泔水汁连同着臭鸡蛋纷纷砸到了这个十六岁孩子的身上,但此时的夏瑾,却已经流干了眼泪。
恩师,真想不到葛欢老贼如此狠毒,罢了,怕是出城不久自己也将遭受毒手吧,可惜了帝位之争竟连累了自己的师傅贾柯这天下第一兵圣,假如有来世望天下再无奸佞,你我再好好师徒一场。
按照葛欢的安排,夏瑾将被解往南荒之地,土块山石的道路崎岖不平,木质囚车行了不足二十里,便仿若要散架般咯吱个不停。
“兄弟们,停歇下吧,天气寒冷,咱也烧个火歇息一下。”为首的一个将佐把手一扬,车轮便停止了滚动。
时值深秋,淡淡杀气随着寒风笼罩了整片大地,眼见周边众人眼神逐渐阴冷,夏瑾深感不妙,难道是要动手了吗?
“太子啊,你说你身为江楚国人,竟与外族勾结,这也忒不厚道了。”前头带路的将佐扭过身来,边骂骂咧咧穿过人群边缓缓抽出了刀锋,随着那一声沧浪之音,自己只能紧紧的闭上双目,看我负血海深仇,背凌云之志,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夏瑾回想起昔日父皇对自己的喝斥,恩师对自己无奈的苦笑,直到今天,也只能怪自己的不努力,十六岁,武道修为竟只有区区顺天境一重,假如到了地下,怕会把父皇跟恩师从阴间吓醒吧。
耳边静谧的只有风声,沙声,陡然出现的寒光令他心中一凛,但紧接着一声巨响却让他疑惑的睁开了双眼,囚车的木柱竟然被劈开了。
“殿下快走,不要管我们。”那名将佐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士兵用长枪戳穿了身体,但仍用双臂死死抱住持刀杀向自己的人,这百十将士之中夹杂着葛欢太多的亲信,而此时的夏瑾也终于明白为何当时有些不对劲了,这里面竟有数个当年从东宫调走的侍卫,到了如今,也只有他们还称呼自己为太子!
“妈的,这帮人简直不识时务,幸亏丞相料事如神,让我等暗中接应,兄弟们追,务求不留活口。”一个士兵装扮的人从将佐身上抽出带血刀刃,阴沉着脸向着夏瑾追去。
夏瑾不是傻子,当囚车被将佐劈开的一瞬间便向山路一侧亡命奔去,谁知跑了不远,一片断崖横贯在身前。
这,真乃老天亡我,身后的追兵最差劲的都是顺天境三重天的高手,又有百十余人,这可如何是好?弯腰望了望山崖下面,夏瑾顿感毛骨悚然,这山崖看来高足有三百余丈,这若跌下去怕非得尸骨无存不可。
“哼,看你哪里跑。”看到夏瑾面临深渊,这追兵倒也不追了,饶有兴致的看着夏瑾,就等他束手就擒。
“汝等贼子,食君俸禄,却不为皇室出力,甘受葛欢老贼摆布,助纣为虐,我,我要...”说到这里夏瑾有些气短,归根到底,还是他年纪尚小,武功太弱。
“呦,还教训起我们了,你要怎样?”为首一人一脸痞气,大大咧咧的说道,谁知刚刚说完身后一股磅礴之气陡然袭来,转身一看,众人均是膛目结舌。
“我靠,高手,绝顶高手!”
只见一颗青枝上,一白衣剑士持剑而立,身形纹丝未动...
似剑星眸冷冽无双,如刀削般的面容冷酷无比,衣袂飘飞,青丝飞扬,不是姜亦岚剑圣又是何人?
“威胁太子,你们说要怎样。”随着话语落下,百十士兵一时愣在那里,刚刚准备拔刀,却已经软趴趴的躺下。
“快、实在是太快了。”或许这是每个人临死前心中最后的想法。
“姜叔叔你可算...诶呀。”夏瑾刚准备迎过来,谁知脚底一滑,竟向后栽去。
唉,还是抑郁不住心中的激动,竟然刚见大叔便出丑,罢了,等下爬起来便是,不对,我后面是什么?冷汗瞬间湿了后背,呜呜,该不会摔死吧?
姜亦岚急忙追到悬崖边上往下一望,登时愣住了,千年如冰山般不说一句话的他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这山,挺高。”
姜亦岚急忙施展轻功,从山涧小道急奔而下,身负先皇遗命他可不敢有半点辜负,谁知当来到崖底时,竟没有丝毫人影,只发现了少许血迹。
“咦,人呢,莫不是被豺狼叼走了吧。”
姜亦岚左右寻了寻,却见两道浅浅的车辙往北延伸而去,那正是帝都的方向...
“看来是被人抓走了,现今丞相作乱,清洗太 子 党人,也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我也只能冒险重返帝都了”想到这里,姜亦岚轻轻将长剑插入剑鞘,慢慢向着帝都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