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幽幽从檀炉中传出来,缭绕的轻烟宛如女子身上的白纱,悠悠荡荡飘散在殿中,阏娌皇桂花帐铺散在紫檀香木床榻上,绣纹锦被柔软的伏在南宫沐雪的身上。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射入,道道光柱犹如天边云虹,乏累的睁开眼睛却只觉得一切是这么的陌生,阵阵胃痛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九公主,你醒了?”一个小宫女上前扶着南宫沐雪,南宫沐雪看看四周这不是自己的宫殿,再看看身边的宫女也不是从寒。
痛苦冰冷的记忆瞬间袭来,南宫沐雪瞬间慌了神,强拉扯着说道,“你是谁?从寒呢?”
小宫女看见激动的南宫沐雪不屑的说道,“奴婢不知,大皇子就让奴婢来服侍殿下”
“大皇子?”南宫沐雪鼻间发出一声冷笑,看着那个小宫女不屑道,“谁是你的大皇子?想我南宫国才破了几日,奴才就是奴才,见了什么都是奴颜婢膝!”
那小宫女自然不示弱,人常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如今南宫沐雪的处境还比得上宫女,那宫女讽刺道,“给你面子尊你一声九公主,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么?!”
南宫沐雪抬眼看着那个宫女,眯眼道,“公主就是公主,奴才就是奴才,你再敢说一句!”
“呵……”那宫女喉中发出一丝冷笑,盘手在胸道,“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你还不知道吧,你哥哥的头颅,尊贵的南宫国太子,现在正在帝都的城墙上呢?哈哈……”
片刻的眩晕,南宫沐雪的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锦被,她不敢想象只觉得宫女的笑声异常的刺耳,那嘲笑的嘴脸就像是骄傲的公鸡。
南宫沐雪一把掀起锦被上前狠狠的掐住宫女的脖颈,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说道,“说,你是骗我的!说!!”
那宫女反应不过来已经被按倒在地上,看着南宫沐雪愤怒的样子心中更加的得意,双手扒住南宫沐雪的手,更加狠狠的说道,“冬日天气寒冷,你哥哥的头就鲜血淋漓的挂在城墙上,觅食的乌鸦可喜欢这样的美味了,生不能守住城池,死了便好好的守着吧!”
“你住嘴!”南宫沐雪加重的手间的力道,发了疯一般狠狠的掐着宫女的脖子,苍白的手关节上的伤口碰裂溢出殷红的血,就像是白雪见盛开的红梅。
‘咳咳……’宫女用力掰开南宫沐雪的手,南宫沐雪本就纤瘦有没有干过重活力量自然不敌宫女,宫女翻过来压在南宫沐雪身上。
恶狠狠的看着南宫沐雪道,“你还是留着你这条贱命!若不是因为你是南宫国的嫡长公主,你以为大皇子还会留你么?”
南宫沐雪愤怒的撕扯着宫女的头发,疼得那宫女呲牙咧嘴,她只觉的自己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只不过那宫女的声音仍然直直的回荡在自己耳边,哥哥的头颅正挂在帝都的城门上!
屡屡黑发被强行撕扯掉,但是那一股恨意却久久郁结在心间!
“住手!”
同样是那样冰冷入骨的声音,南宫沐雪抬眼看见殿外的来人只觉得口齿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强烈的恨意促使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唇,殷红的鲜血直直的灌入她的味蕾。
南宫沐雪一把推开身上的宫女,狼狈的爬起身子直直的揪住司明景墨的衣领,那如寒冰般的眸子也毫不避讳的看着她,为什么?他可以把一切做的这样理所当然!
南宫沐雪不懂为什么当年那个她钦慕的少年会是这个样子,南宫国破了,南宫谦羽死了,可为什么还要受此凌辱?
“司明景墨,你真的好狠!”南宫沐雪口齿间一字一句念出这几个字,淡淡的血腥味徘徊在二人之间,手上清晰可见的白骨交错着淡淡的青筋。
恨?一个恨字了得?
狠?一个狠字了得?
层层恩怨,世事百般交错,纵使有情便也早已经充散,司明景墨的心跳还紧紧的贴着那一块绣着‘墨滴’的绣帕,这个五年前她赠予他的东西。
历经百场激战,这块绣帕始终没有染上一滴鲜血。
冷眼看着南宫沐雪的样子,那一双眸子,痛苦失望无奈愤恨……百味交错!南宫谦羽的事情本来不想让她知道,想不到出了一个快嘴的宫女。
薄唇轻启道,“来人,把这嘴快的宫女拖出去,杀!”
快准狠,没有一点犹豫,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宫女嘶嚎求饶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下一秒那温热的鲜血已经从侍卫锋利的刀刃上抹去。
司明景墨带出来的人跟他一样,如此,那他昨日还真是对从寒网开一面了,无边的讽刺如寒风般针刺着南宫沐雪的脸,南宫国有这样的对手,必亡!
南宫沐雪慢慢的放开司明景墨,似是无奈道,“杀了我”
司明景墨若无其事的绕开南宫沐雪,优雅的坐在桌边用裹着纱布的手倒了一盏茶道,平静道,“我说过你不准死”
南宫沐雪转过身来看着司明景墨,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这样的定力纵使年过半百的人也不能有,而他年仅二十,刀削一般的眉目,几分精致几分冰冷,宛如一潭秋水让人窥测不到心底。
“为什么?南宫国破了,我一无所有了,而你得到了所有你想要的,我成了天下人的笑话!司明景墨就当是施舍杀了我!”极尽恳求的声音,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卑微。
她已经走到了求死的境地,可是她不想连累宫中的宫人,司明景墨绝对是一个说的出做得到的人,她没有勇气再去赌了。
司明景墨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南宫沐雪身前,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将是我司明景墨的妻子,将会成为司明国的王妃,没有人敢笑话你,我司明景墨说过的话也绝对会兑现,事事护你周全也许现在你会受委屈,但你终将成为我司明国最尊贵的女人!”
一声冷笑,南宫沐雪看着司明景墨的嘴脸,只觉得可笑至极,讽刺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演么?司明景墨从你口中对我说过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冰冷的手指轻轻挑出南宫沐雪颈上的羊脂白玉,薄唇轻启道,“这是母妃留给我的东西,也是我最珍重的东西,我把它给了你就足以证明我的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