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深夜早已没有白天的燥热,微凉的夜风夹杂着青草的清爽味道,没有都市喧嚣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坐落在森林里的村庄,寂静得像是会被四周绰绰的树影所吞没。陌生的人影潜伏在黑暗中,高悬在苍穹的圆月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不知道赶不赶的上明早的公交车呢,”摆弄着手中的老式手枪,云言对眼下的情况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忽然间,她向身旁的临低声问道:“说起来,你有带钱吗,先生。”
“闭嘴。”对于云言的乐观过头和间歇性抽风,临已经可以淡定地无视。
“就算你让我闭嘴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说,”站在墙根的阴影里,云言握紧手中的枪械,“想必你也有所了解吧,从开始那些人就知道你在哪里,有备而来,这一切可不能解释成巧合。”
“无所谓,我知道是谁干的。”临的行踪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能猜到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去,去做什么的人也不是没有的,虽然不是每次都能猜中。
Mad hatter,他的青梅竹马,一个难以看透的女人,不知道她这次又在搞什么鬼。
“嗯?好像来了呢。”眉毛一挑,云言眯起眼睛,“那么,按照之前的计划将他们引到树林里,有多远跑多远。不要死了哦,先生。”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临的皮肤比女生还要白皙三分,眼神凛冽如同一只猎鹰。站在人群里他是最耀眼的发光体,然而在黑夜里,他也能化身收割生命的死神,“希望你的脚不要拖后腿。”
“伤口是深了点,但没有伤筋动骨,状态还不错。”轻笑了下,云言不以为然地说道。
“……”停顿了片刻,临转过身对云言说了些什么,听到后者的回答后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云言目送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闭了闭眼。半晌,她举起手朝天空开了一枪。刺耳的声音霎时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我在这里哦,有本事来捉我呀。”非常欠扁的语气,自信张扬的笑容。说完,她又狡诈得像一只狐狸,在那些人来到之前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临的脚步一顿,月华在单薄的肩头披上了一层轻薄的光晕,像冰雕一样伫立在原地,散发着深深寒气,“白痴女人。”
……
“目标射程距离16米,十三点钟方向,可视度为24%,无风,命中率……”怀念地报出一连串的数据,云言愉悦地眯起眼睛,“啊,以前也是自己一个人执行任务的,现在云彻不在这里,好怀念的感觉呢。”
“嘭!”子弹擦过树皮给云言来了一发惊险的与死亡擦肩。
“可惜,”倚靠在树干上,云言勾起危险的笑容,“现在不是忆往昔的时间,我的好搭档也不在这里。”
西斜的月亮光辉依旧,只是它没有太阳那般明艳,无法穿透树林茂盛的枝桠,像是隔绝了一个世界,把所有深沉的罪孽都掩饰起来。
“唔……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蹲下身抚摸着渗出鲜血的脚踝,若有所思,“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死的话,我就顺便带你离开。]
[需要车费吗?]
[……你干脆现在就去死吧。]
“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间就生气了呢,而且那句话也不解释清楚,最烦说话不说全的家伙了,简直就是逼死强迫症。”对于自己作死没有自觉的云言郁闷地叹了口气,振作精神站了起来,“总之,撑到早上就对了。”
==
在临独自外出大约两天后,憔悴的罗特终于接到了他的消息,那一刻他几乎喜极而泣。
“明天一早来接我。”临丢下这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至于时间和接送方式,这些都是作为助手的他需要操心的,和临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觉得自己不负责任。真是令人头疼的上司。
在不久的将来,云言也可以亲身体验临的任性程度了。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有路灯的村庄,朦胧的月色在四野笼罩上一层轻薄缥缈的白纱,因为云言那响亮的一枪,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外面在发生什么,大门紧闭不愿招惹是非。
然而人的好奇心还有冒险欲望总是强盛的,特别是电视剧里上演的枪战近在咫尺时,那份躁动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掀起窗帘的一角,少年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外面,平整空旷的道路上空无一人,他等了许久都不见所谓的“激烈的斗争”,不禁有点兴致缺缺。
或许只是谁的恶作剧?他脑海里浮出这样的念头,放下窗帘的那一瞬间,他瞥见某个一闪而逝的白色身影,当他揉着眼睛再度望去时,身影又消失不见。
“白色的衣服,幽灵?!”少年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躲进被窝里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
“目标是一男一女,以优先猎杀前者为主。”
空灵虚幻的女声,脚步无声无息的的白色人影有一头浓密闪耀的金发,她身上穿着由金线和碎钻编织而成的纯白礼服,同色的高跟鞋走在石板路上没有一丝脚步声,她闲庭信步的模样似在走在红地毯上的公主,高贵、妖艳、美丽。
那是尚能称之为少女的美丽女孩,在里世界被称为“礼服杀手”的一流暗杀者。
有意思的是礼服杀手不喜欢热武器,她的武器是身上礼服的金线和碎钻,那些混合了稀有金属的丝线异常柔韧锋利,轻而易举就能将钢板切开,而把人绞成肉沫,是她一贯的手法。
“我来了哦,来找你了。”
“……”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别乌云掩盖。
穿透在树林中的风带起不同寻常的气息,蔓延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那阵风自然没有本事把少女的杀气隔着大半个树林送到临和云言身边,后者也没那么逆天的神经,能察觉到未知的危险。
“礼服杀手?那个塔菲娜?”
在用完子弹后,云言不由分说直接上去抢,在把某个炮灰殴打了一顿后套出来了这个消息。
“没错,就是那个人,你们两个绝对跑不掉的!哇啊!”
一把将他的脸往粗糙的树皮上按去,云言抓着他的头发,凑近他的耳边,“如果不是你们那个白痴头领把我也牵连进去我才懒得管这件事,就算你们拿着狙击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在我面前向他扫射我也不会有意见。”
“不过以上这些暂且不提,有一样我还是要感谢你们的,我找塔菲娜那婆娘很久了,这一次正好把上次的帐算清楚。”
那人没有说话,云言等了一会才发现对方晕过去了。松开手,云言思忖着该怎么破解那个塔菲娜的金线,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呢喃出声,“不知道,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