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心中疑惑不已,夏皇刘殷到底是看中了自己哪点,才会指派自己去镇北关督战呢?她是女儿身,先天劣势,行军打仗,更是不在行,说起武功,在战场中堪堪自保……
武功?!
水月豁然开朗,刘殷这老狐狸看上的哪里是自己,分明就是宫玉庭这棵大树!宫家乃超然世外,不能公然插手帝国之间的纷争,但是宫玉庭不一样,他是宫家年轻一辈的人物,若是为了保护自己,到镇北关去压场,说不定还真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但是水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刘殷就这么吃准了宫玉庭会为了自己到镇北关去?如果人家不买账怎么办?只要宫玉庭有点智商,就能看出夏皇的图谋,鱼儿真的这么容易上钩么?
“陛下不可,水月乃是一介弱质女流,怎么可以混迹在男人之中,行军打仗呢?若是陛下执意要让水月去镇北关,玉庭一定要随行!”宫玉庭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不能让水月受到半点伤害。
水月悲愤了,宫玉庭你这傻孩子,你咋就看不出来刘殷已经挖好了坑等着你往里面跳呢?他等的就是你这句去镇北关的话啊!
刘殷苍白的脸色慢慢丰润起来,自昏迷醒来之后,脸上也第一次染上了笑意:“有玉庭在水月身边,我也放心多了,毕竟女子出门在外有很多不便,李将军你说是吧?”
李克跟夏皇一样滑溜,听到刘殷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李克当下就点头同意,把水月出卖了……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一道玄色颀长的背影,望着眼前灰黑的城墙,流离失所的难民,发出了一声长叹。
他身旁站着一位英俊的青年,身子直挺得犹如一杆利枪,太阳神般的俊颜上带着一丝关切之色,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玄衣男子。眼前玄衣男子脸上难得的一抹忧色,让他心中有些揪紧。
(咳咳!当然了,各位看官,这里不是BL区)
“这里混乱不堪,我们还是进城吧。”半晌,宫玉庭才开口说道,像是怕惊扰了玄衣男子的思绪。
玄衣男子闻言转过身来,冲着宫玉庭温和一笑。刹那间,这黄沙弥漫,哀鸿遍野的边境战乱之地也有了动人色彩。这是一张怎样摄人心魄的绝美容颜?飘逸发丝随风舞动,凄迷中又有着说不出的从容淡然,举手投足都是唯美的画卷。
他用洁白修长的指尖按下了随风舞动的发丝,肤白似雪,雄雌莫辩,“那好,我们走吧。”说着这他们便艰难地越过难民潮,走向了那座灰黑沉重地城池。
想必各位看官也看明白了,这宛如谪仙的玄衣暗男子,正是由水月乔装改扮而成,步步紧跟在水月身边的,就是宫家老四宫玉庭。
北境永远不知疲倦的风沙,在空中凌乱地飞舞。面色发黄,神情凄惶的难民们无声地迈动着步伐,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唯有婴儿响亮的哭泣声在风中回旋,一种沉闷的悲伤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压迫着每个人的心脏。
宫玉庭被这仓皇压抑的气氛弄得心情沉闷,他是宫家养尊处优的四公子,何时面对过这种场面?他偏头去看水月,不知这位娇滴滴的美人会是怎样一翻光景。
水月明月般皎洁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的不适,水样的眸中,深深地隐藏着对流民的同情和恻隐,然后用一脸的刚毅武装起自己,面对这片惨淡的天地。
宫玉庭释然了,他遥遥地望着镇北关的城池,也不觉得那么沉重压抑,一股沉郁沧桑之感在不经意间弥漫开来。他嘴角软软地勾起,水月果然是独一无二的,他没有看错……
“玉庭,”水月皱着眉头问道,“你看此地的山势,应该是易守难攻才对啊,镇守镇北关的五皇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逼到绝境了呢?难道此中有什么蹊跷?”
临行前李克把五皇子刘攸吹得天花乱坠的,若他自小天资聪慧,被自己带在身边从军作战,年仅十五岁就可以独当一面。生平经历大小战役数百,未尝败迹,号称夏国的不败战神……
水月现在很难相信李克的话了,照这种情形来看,不是不是李克夸大了,就是刘攸自己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现在遇上劲敌,终于露出了马脚。
宫玉庭沉吟道:“我和五皇子有些交情,他是申贵妃之子,为人任侠豪气,很是不凡,绝不是庸碌之人!”
话音刚落,城北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黑烟冲天而上,所有难民哭号奔窜,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好强劲的波动!”宫玉庭神色变换不定,这种巨大的力量,让他感到不安。
水月心头猛地一跳,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炮轰城楼?
“快逃啊,蒙军有开始攻城了!”难民中有人尖声叫道,吓得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走!我们去看看!”水月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大炮攻城,这让水月很是震惊,火炮已经出现了,而夏国显然是不具备这种攻城利器,劣势相当明显。
宫玉庭二话不说牵起水月的手,向城北掠去,他们的速度极快,肉眼只能看到一道虚影,犹如流星划破长空,只是几息的时间,便到了百米开外。
人潮越来越多,慌乱正在蔓延,号角声刺激着水月的耳膜,不够快!水月在心中说道,还是不够快,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根本耽误不得!
水月伏在宫玉庭的耳边,大声说道:“能再快一点吗?军情紧急,我怕来不及!”
宫玉庭也很无奈,这已经是他的极限速度了,水月这次提出的要求,他很难满足。水月感觉让宫玉庭带着自己,还不如自己来的快。水月挣脱宫玉庭的手,自行御空飞行,速度果然比宫玉庭快上许多。
“太慢了,我带你一程!”水月眼中,宫玉庭此时的速度有如龟爬,她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抓起宫玉庭飞掠出去。
此刻,疾风剜骨,宫家青年只能微微地张了张嘴,“好快……”才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卷着黄沙的风就朝他嘴里猛灌,喉咙里生疼。
周边的景色在飞快地倒退,成片的山丘拔地而起,重峦叠嶂之间只有微小的缝隙可以通过,水月带着宫玉庭在群山之间穿梭,有着他的指点,五座手指一样的山峰终于出现在水月的眼前。
人说镇北关易守难攻果然不假,五座山峰交汇于掌,怪石嶙峋,悬崖陡壁,夏国军队占据了所有的制高点,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对于一般的军队来说,镇北关定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水月带着宫玉庭落在一座偏峰上,遥遥观战。列于蒙国军前的十几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五根指缝间关卡,火光冲天而起,炮鸣声惊天动地,震得山体上的石块纷纷滚下山崖,城墙坍圮一片。夏军一方战况惨烈,被蒙国炮火轰死的,被山体落石砸死的,被坍塌的城墙压死的夏国士兵不计其数。
浓烟滚滚,炸得士兵四肢四分五裂,血肉横飞,被巨石砸中的士兵直接脑浆崩裂,内脏流出,场面甚是血腥与残酷。
蒙国一场炮轰完毕,漫山遍野的蒙国士兵手抄兵器,气势汹汹地冲杀了上来,气焰正旺。
“果然……”水月看到眼前的情景,止不住皱眉,蒙军有攻城利器,肉体凡胎的,根本抵挡不住,情况变得很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