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轩被缠住不得脱身,敖成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又不太放心,强忍着剧痛远远跑开。瘫坐在一处小沙丘的阴影处,觉得应该是安全了,掏出一粒丹药用真元化开,涂抹在伤臂上。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嘶’的一声抽口冷气,然后恶狠狠地咒骂:“贱人,该死的贱人,等下定要你生不如死。”
“世间疾苦,生死何欢,道兄有礼了。”黄沙席卷,一个青衣修士的身形慢慢显现,竖掌执礼,眼中却满是冷漠无情。
不等回话,单掌推出,掌心吐出一团纯阳雷火。
被人欺进身边竟然毫无察觉,敖成瞳孔剧烈收缩,对方出手毫不留有余地,丝毫应对的机会都不给他。死亡的气息涌上心头,强烈的恐惧导致头皮发麻发炸。
眼看就要被火焰所吞没,胸口的符箓忽然碎裂,一道水色波纹荡出,炽烈的纯阳雷火竟然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秦关微微冷笑,黄沙吹过,原地留下只是他的残影。一抹金光闪过,敖成瞪大了眼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金龙法剑之下,那是一国供奉方能执掌的圣物啊。
可惜他没有了了解这其中曲折原委的机会,头颅滚落在沙粒中,粘稠的鲜血混合黄沙迅速凝固。
“三殿下一路好走,你我因果就此了结。”
敖成便是傲来国三皇子的本名,早先种种事情和他结下恩怨,虽说暂且还没能给他造成什么实质的麻烦。但因果之道便是如此,何必等麻烦找上门再处理,危机就该扼杀在萌芽状态。
秦关做得再如何隐秘迅速,也不可能当着四位大圆满修士的面杀掉雇主而不被发现,只是他既然选择此刻出手了结恩怨,便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啊……鼠辈,找死。”
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这边打生打死,废了好大功夫才诛灭其余几女。眼看就要围杀叶轩,毕其功于一役,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生生把雇主给宰了,所有的一切岂不是白忙活了。
赶去围杀叶轩的两人气得目眦尽裂,瞬间转道,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区区一个中期修士,竟敢在太岁头上拉屎。
秦关大致预料过此举会产生什么后果,于是斩杀敖成后,一把揪下他腰间的储物袋,头也不回地往古墟冲去,那里是一条绝路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若只是为了杀一个敖成,根本犯不着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可他原本就不得不往里面走一遭,如今还能顺手斩杀仇敌,一并做了何乐而不为。
眼睁睁的看着往日亲密无间的姐妹一个个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两行血泪顺着脸庞滑落,现在她的仇人已经不只是敖成,还有黄山府,整个黄山府,那里所有的人都该死。
就在此刻,变故突如其来。敖成的死无法让她宽慰,却给了她一丝希望,她要活下去……复仇……血洗黄山府。
眼看叶轩伤痕累累,披头散发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黄山府两人渐渐放松了些,暗道此人也不过如此,之前还被她吓到了。
敖成之死来得太过突然,这两人察觉后也稍稍愣神,叶轩微微抬头,灰暗的瞳孔中闪过一道亮光。运起全身的真元,衣衫鼓荡,撕裂的袖口彻底粉碎,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泛滥着莹白光辉。
“啊……”
正当面那人没反应过来,匆匆回护的法剑炸碎,闪烁着玉质光泽的手掌拍在他的胸口,没有任何阻碍,整个胸膛瞬间凹陷下去。
一击得手,叶轩毫不留恋,趁着空档转身便逃,其目标赫然也是古墟。她身负重伤而且真元几近枯竭,秦关的行动给了她提示,古墟是她唯一的生路。
追击的那两人也不是白痴,一看秦关的动作就猜到他是什么意图,真要让他逃了进去说不得要竹篮打水一场空,顿时鼓足了真元,希望能将其拦下。但秦关的小清风术已经臻至化境,再加上浑厚的三阳真元稍稍弥补一些修为的不足,一时半会儿他们竟然追之不上。
古墟是一处废土,也是一片诡域,一步踏入便是阴阳两隔,天倾地覆。
秦关一只脚已经迈入其中,却忽然转过身,对着身后追击那人劈出一掌。
前面那小子竟然自己停了下来,那人面露喜色,顿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暗道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暗含真元一掌全力劈出。表面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已经全力出手,旨在一击将其毙命。
双掌交接,溅射的气浪在沙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秦关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被一掌毙命,只是闷‘哼’一声,借着反作力迅速退入古墟之内。趁着两人交手的瞬间,一道倩影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黄山府四人站在古墟边界前咬牙切齿,有心要追进去又犹豫不决。他们四人另有重要使命而来,不可能因此就舍弃。古墟内有进无退,他们虽是大圆满修为,若只分出一两人追进去,也没多大把握能安然闯过此地。
再说了,古墟内的世界变幻莫测,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进去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万一他们舍了许多追进去,却发现不见那两人的身影,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思量再三,四人也只能恨声一叹,不过在他们看来,两个身负重伤的人冒然闯入古墟,必定是有死无生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只是可惜了一身的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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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大地,幽黑的牙月,坍塌蒙尘的楼阁,彻骨的阴寒侵袭一切,这里是死者的国度,憎恶所有闯入的生者。
倒塌的残壁水波般扭曲,秦关倒退着跌入一片碎石中,仰头‘哇’地吐出一口乌血。
这才是大圆满之境真正的实力吗,一掌之力我都承受不住,钱忠与之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可笑之前我还用钱忠的实力进行衡量,小瞧天下人的代价。
嘴角血迹还未擦干,又是一个人影从残壁中扑了出来,秦关瞳孔微缩,顾不得五脏六腑翻涌的气血,拍地而起,狭长的双眼森冷无比,长剑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雪亮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