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暗卫门没有搜集到任何有关代国的消息。凌夜也只是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出可能与突厥有关。
代国的军队战力脆弱,就算是代妃通敌,通的也绝对不是代国。
若是代妃通敌的事情属实,那可能就是一招围魏救赵。
攻打代国,不许投降的命令不是凌夜下的。但是大魏的军队确实是攻进了代国。
代国富裕,当时游散在外的突厥兵可能浑水摸鱼的攻了进去,乘机掠夺些财物。
代国破灭之后,突厥流寇便安分守己了几年。因此,凌夜想到了突厥。有时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关键的地方。
但是当年凌夜一时不防,被吹箭迷晕,并不知道攻进代国的是哪个部族。
至少突厥王否认了,并扬言绝不会做这等乘火打劫的事。
突厥王的军队纪律严密,为人正直不阿。以突厥的军力,攻打代国,也是绰绰有余。
凌夜曾经询问过一个进攻代国的魏兵。那魏兵声称,确实有看见貌似突厥人的士兵混在队列内。只是当时纷乱,也未留意,只当是长相奇异的士兵。
当时确实有突厥人攻进了代国,这一点已是可以确定的了。
既然如此,那攻进代国的就可能不是突厥的部落。按照突厥王的说法,会做趁火打劫这等事的,一定是一些流亡在外的突厥流寇。
而如今,有关其它突厥部族的情报少之又少。突厥王收复的很快,所有在外的叛党已是一一荡平,突厥王向来不留俘虏。而这些俘虏都不承认曾进入过代国,在缴获的财物里面,也没有属于代国的东西。
如今便只剩下了少部分的突厥流犯,那个被凌夜放走的突厥人图举,很可能就是被流放的罪犯。若是让他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只要图举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有仇报仇,是突厥人的血性。
代妃,代国长公主。美艳绝伦,如天仙下凡。
当时仍是魏王的皇帝曾到代国寻访。魏王偶然见到了代国的长公主,一眼便被那那美妙的身影所吸引。此后便再也不能忘怀。
魂牵梦绕,魏王不堪相思之苦,使出计策。借口代国的物资有假,言明代国欺诈之罪,私下暗中调兵至代国边境使代国人心生畏惧。
但代国一向诚信,交易从未有过假货。
几日后,魏王接到代国国王的请罪书,表示愿意赔偿十倍物资以表歉意。魏王签下了请罪书,但却在赔罪的单子上附加了一个条件。
一月后,代国使者来到魏国,带来了代王的书信。书信上言明,愿将代国长公主许配于魏王,恭请皇上下令赐婚。
大殿上的魏王嘴角微微暗笑,心中早已明白。
但当时的皇帝并不知情。代国物产丰盈,联姻是百利而无一害,当朝便下旨三月后完婚。
于是魏王迎娶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封为代妃。
一次偶然,魏王却发现代妃私自于进入他的书房,窃取边关军队部署图。
魏王知道她的意图,代妃是想报复。代国虽说兵力不强,但周围列国虎视眈眈,只要将部署图随意交给一个强国,那大魏便会受到重创。
当时代妃已怀有身孕,魏王面对心爱之人不忍下手,下令软禁待分娩之后再行处置。
魏王心中暗暗希望着代妃能回心转意。然而在生下凌夜凌易二人不久后,代妃寝宫失火。宫殿烧成灰烬,但殿内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凌夜凌易两个襁褓中的婴儿早已移至别的宫殿,太监宫女也都在,而独代妃一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王以一位妃子装作为凌夜二人的生母,但四岁的凌夜很快便发现了那妃子根本不是她的生母。
凌易从来就不知道代妃才是她的母妃,凌夜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起过。魏王也是将代妃称作“那个女人”,没有点到过代妃的名字。宫中大小官员,宫女太监,谁也不敢提到这个名字。
如今的皇子当中,也只有三个人知道代妃。除了凌夜,还有的就是凌悟和凌嚣。而这三人恰好又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子,谁也不想触怒龙颜,对此也就权当不知道。
凌易也只是知道凌夜在找一个女人,但不知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只是一味的跟随着凌夜,跟着这个自小就崇敬不已的人。
十几年前,凌夜不止一次的询问魏王,自己的生母是谁。但魏王总是不做正面回答。
五岁,凌夜已是比成年人更加的稳重成熟,私底下打探出了关于代妃的一切。
面对凌夜一次又一次的询问,魏王一直是守口如瓶,从不透露只言片语。告诉她的唯一关于代妃的就是:“那个女人是细作,枉我对她用情至深!对她一再宽恕!”语气充满鄙夷,似乎就是在告诉凌夜,你的母妃就是一个薄情寡义都女人。
之后,凌夜再也没能从宫中查出任何关于代妃的信息。唯一知道的,就是火烧宫殿,以及代妃这个称呼。就连代妃是代国人,也是先前从茶楼里的说书老头那里听到的。
自此,凌夜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屠城的圣旨。
那一日,凌夜走出皇殿,回头看着金色皇宫大殿,握紧了双拳,眼神决绝。
当时纷争不断,大魏的皇家子弟,无论男女,除了身体天生体质羸弱的,其余皆要习武。其中武艺最出众的就是凌夜,朝中武将侍卫已无人再是她的对手。
直至一日,凌夜径直来到魏王殿,不顾身边侍卫的阻拦。
“殿下!王爷正在休息,还请回吧!”身边的太监弯着腰大步跟着,一脸为难。
凌夜迈着大步向前,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一路闯到宫殿的后花园才看到了正在赏花的魏王。这时的魏王正值而立,身子挺拔,浑身散发着凛然的傲气。
“下去吧。”听到外面的喧闹声,魏王早已了解了一切,心知是凌夜来了。太监见魏王没怪罪,松了一口气,行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若是你母妃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凌夜挺立在魏王身后,眉眼间坚定十足,道:“父王想要皇位吗?”
魏王怔了怔,玩弄花朵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抬起头眼神遥望着远方,面目变得凝重,缓缓道:“储君还未定下,这皇位是谁的还要看父皇的意思。”
凌夜嘴角微微扬起,冷笑一声,道:“父王敢不敢和儿臣立个誓言!”
“你又想做什么?”魏王恢复平静的神情,手上继续摆弄着花园中那形形色色的花朵,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凌夜接下来的话。
“父王一直知道我思念母妃,而我也知道母妃可能尚在人间。”凌夜踱步走至魏王身侧,语气坚定低沉道:“我助父王登上皇位,父王放我出宫寻找母妃,如何?”
闻言,魏王一怔,手中的花朵也是抖落了下来,扭头看着这个身高只到他腰部的孩童。
双目对视,在凌夜眼里只有坚定。
虽只有六岁,但凌夜眉目之间已没有了孩子的天真稚气,坚定的神情仿佛就像是经历了万千磨砺,刚毅无比。
魏王挑了挑眉,问道:“你如何能助我登上皇位?”
果然,做皇子的都希望能获得江山!
凌夜双目坚定,语气凌然,道:“如今战火纷飞,各国动荡,各国君主都希望开拓疆土,统一天下。皇爷爷下令皇子皇孙人人必须习武,不过就是希望子孙能替他征战天下。”
能猜测出帝王心思,自己将代妃的事情极力隐藏,但最终还是被她一一得知,可见她的才智。
魏王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孩子,心里清楚已经不能将她看做孩子了。
细细思索过后,魏王眯着眼,低吟道:“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凌夜冷笑道:“我知道父王私下有着一支军队,我只要百骑。”
魏王低吟片刻,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淡然道:“你从安城的守卫中抽调吧。”
私下训练的军队当然不能拿出来,损失一百骑事小,暴露了军队可就事大了。若是从自己的领地调兵,到时候就算凌夜败了,也可说是凌夜是私自调走的。
凌夜心中当然明白,冷道:“谢父王。”
十日后,太监来报,请魏王听封。
圣旨上书写道:十四皇孙凌夜,勇猛善战,杀退扰境蛮夷。活捉蛮夷首领托考申,恢复边境安宁。念及年龄尚幼,加封其父为镇北将军王。
魏王接下金色的圣书,脸上有着很奇怪的表情,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而凌夜已是一脸全知的神情,冷道:“父王现在相信儿臣了吗!”
魏王看着手中的帛书道:“是你说的?”
凌夜答道:“是。我恳请皇爷爷将一切都归功于你。理由很简单,就如你所听到的,年纪尚小不需要王爵。”
边境蛮夷,虽不是国家,但常年掳掠边境,令大魏头疼不已。每年所造成的损失远远超过征战的军饷。
这次凌夜不但俘获了头领,歼灭了所有的蛮夷,更缴获了数百匹精良的战马。此战虽小,但获益无数。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下令加封王爵的原因。
“父王现在可以说了,敢不敢和儿臣立下誓言!”凌夜的声音无形中带着压迫。
魏王背着手,表情沉重,道:“易儿的意思如何?”言外之意,不过是试探。看看凌易知不知道代妃的事。
凌夜摇头道:“不关她的事,完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知情。”
魏王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同时也等于答应凌夜的要求。
“父王可别忘了今日的誓言。”凌夜语气斩钉截铁,眼神尖锐的看着魏王。不等回答便转身迈着大步离去。
随后,凌夜便带着皇帝封给魏王的军队,出征边境。
魏王并没有向皇帝请旨出征,凌夜也没有跟皇帝提过。
等到消息传回的时候,只有节节战胜的捷报。当下,皇帝也是赞赏有加,称赞魏王有个好女儿,教导有方,对魏王也是更加器重。
随着国家的一一平定。魏王手中权力也是越来越大,派给魏王的军队也是越来越多,军权也渐渐的掌握在魏王手中。
征战其间,储君之位已定,魏王立为太子。
数年后,皇帝驾崩,太子魏王军权在握,顺利登上帝位,改国号为大魏。
魏王将会是大魏史上最伟大的帝王,因为他在位期间,开拓的疆土最多,物资最富饶,大魏也成为了列国中最强大的国家。
边关传来新皇登基的消息,凌夜并未感到有丝毫惊奇,仍为大魏开拓着疆土,让大魏变得更强。
在这期间,凌夜渐渐训练出了一支骁勇善战的精锐,取名枫林。
虽说只有三千人,但枫林军战无不胜,在各国已是令人闻风丧胆
直到皇帝下令屠杀代国全族,凌夜才停止了征战,但剩余的几个小国家已不足为患。
十年间,群雄割据已是形成了基本一统的局面。假以时日,大魏将会统一周边的小国。
回朝之后,凌夜在沙场早已是磨练的坚毅果敢,比幼时要更加冷峻沉稳。然而登上帝位的魏王,却一再的躲避着凌夜。
凌夜凌易二人虽说长年未见,但凌易对她的感情仍如当初般的好,丝毫没有受到时间的影响。
相处的时日里,二人切磋武艺。凌易聪颖,凌夜的教导下,短时间内也是小有所成。随着凌夜的罢黜,凌易也是跟随着她出了皇宫。
魏王将贬为庶民的旨意昭告天下,一方面是因为凌夜威震天下。若是让敌国知道凌夜被贬,便会蠢蠢欲动,到时候便可伺机歼灭敌人。另一方面,魏王到底还是念及情分。皇室的令牌给凌易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即使扣下了凌夜的令牌也无妨,他知道,凌易绝不会不顾凌夜性命的。
回宫几月后,凌夜偶然闯进了魏王的书房,见到白洁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像。
画像上的人物只有眉眼和一头飘逸的秀发。从那眉眼和动人的身段,不难看出画中女子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画上的人物全没有画全,除了身姿眉眼和一头秀发外,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你的母妃。”魏王注视着画像,背着手从后面走来。
魏王看着那副画像,眼中似乎泛着一丝水雾,道:“你好好认认吧,他日若是你找到了,一定要带她回来见朕。”
当日凌嚣的伎俩,魏王又怎会看不出端倪。但仍不得不怀疑凌夜的谋反之事,于是将计就计,将凌夜罢除,也免得朝廷重臣的猜忌和陷害。
凌夜被废,对于文武百官皆是有利而无害,等于是拔去了眼中钉,肉中刺。
凭凌夜身手,想要暗杀她,难上加难。即使被废了,要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点,魏王很清楚。
眺望着远方,凌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副画像。
当日在街上,凌夜看见了那个蒙着面的青楼女子,那眉眼与那画像上的代妃十分相似,而凌夜还隐约看见了肩膀上的印记。
但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怎么也不可能是代妃。凌夜看得出,那女子没有易容的痕迹。
但当女子衣裳被撕开,露出肩上隐藏着“代”字的红色纹章时,凌夜确定,就算她不是代妃,也定是和代国有关系的人。
女子匆匆离去,而凌夜脑中则仍没有回过神来,没能来得及询问到女子的身份,只从那巾帼的话中知道,她是一个青楼女子。
想到这里,凌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单手抚额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成州的青楼楚馆何止千百,而这些地方必定都有着绝色的美人。就算一间一间的去找,也要费不少时间。
耳边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个人猛的扑到护栏上,朝着外边一阵作呕。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想必是被灌醉了。片刻后,那人一下瘫软的倒在了长椅上,就坐在凌夜对面。
那人见凌夜一身紫色武士服,不像是官家子弟,喘着粗气道:“我认得你。你是跟着林天扬过来的。”
凌夜不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那人又道:“我看你仪表堂堂,怎么跟林天扬那狗贼厮混!”
凌夜见那人面色潮红,眼神略泛着醉意。一身玄色武士服,衣着有些不整,胸前还被酒浸湿了一大片,胡须杂乱,三十岁上下,不似外头的浪荡公子。
凌夜冷道:“来这里并非我愿。”
那人冷哼一声,笑道:“强人所难倒是那狗贼常干的事!”随后看着凌夜,抱拳说道:“我看少侠你够意思,在下成武,敢问少侠如何称呼?”眼神中闪着爽快利落,语气豪迈十足。
“我排行十四。”凌夜淡淡道。
“好!那我便叫你十四!”说着竟自顾自的大笑了一声,也不在乎凌夜不告诉他名字。
成武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凌夜,道:“想不到那叫琴嫣的女人魅力这么大,连十四少侠这般英武的人也来捧她的场!看来这一次,那女人是逃不掉了。”
这一次?凌夜不解,问道:“成大哥是什么意思?”
凌夜本就不喜装腔作势的人,见成武直爽,便也直接称呼其为“大哥”。而成武听了更是面泛喜色,一脸的兴奋。
成武哼了一声,道:“你是最近才来到成州的吧,这也难怪你不知道。”翻身仰头看着阁楼顶,粗声道:“琴嫣那女人今年十七了!按理说,这青楼女子本该是十三四岁就卖了初夜的。你知为什么到了今日还未有人得到她吗?”
凌夜思道:“定是有人为了争她,惹出了不少乱子吧。”
成武睁大了双眼,拍手道:“聪明!这琴嫣十三岁时老鸨就打算卖了她。这琴嫣虽说年纪小,但美貌却迷倒了无数的风流公子。这金子珠宝都快堆到天上去了。最后争执不下,谁也不让谁,酒宴上打得是头破血流,最后竟惹到官府去了。”
抚香楼有不少官家子弟,想必是拉来了各自的势力,定闹得不可开交。
官家子弟,将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没想到为了琴嫣,竟公然闹到官府去。凌夜有些不信,这等风月之事,怎么可能闹到如此地步。
成武知她不信,接道:“这第二年,听说是异邦的王子,运了些珠宝来成州。那些珠宝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众人本已是打了退堂鼓。但是听说,那王子在来的路上让刺客给杀了。珠宝也被人抢了,王子的尸首三月后才找着。”
遇到这样的晦气事,谁也不会再争下去的。美人也必须有命在才能享用,因此那一年,所有人皆是都不争了。
一听,凌夜皱起了眉头,呢喃道:“异邦王子?”
成武似是没有听见,说道:“这第三年,就在当天,传说一个江洋大盗躲在了抚香楼。官府的人把抚香楼封了整整一个月,把所有人都查了个遍,这才罢了。那些公子哥一个个的都不肯放过官差,最后也是闹腾个没完,那一年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随后顿了顿,又道:“这第四年嘛,倒是没人闹事。可惜那买下琴嫣的公子哥没这艳福,竟喝醉酒跌下楼死了。所以这琴嫣到如今还是个完身,不知这第五年,她躲不躲得过。”成武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闻言,凌夜想起那阁楼上的金银财宝,每一样也都是价值不菲。看来这个叫琴嫣的女子,实是颠倒众生。
“可惜啊,这漂亮女人总是命不好。这琴嫣就算生得如仙女一般,可这命还不如下等丫鬟。我听说啊,这琴嫣为了争个卖艺不卖身,日夜苦练琴艺,十只手指都磨出血了也不曾停下来。”说着,成武还夸张的比出了十个手指。
凌夜冷道:“沦落至此,身不由己,不这样又能如何呢。但是可惜,老鸨的眼中只有钱财。卖她一夜便可挣得金山银山,就算她曲弹得再好也是无用。”
自古红颜薄命。但成州的四大美人都是才貌双绝。林家姐妹和孙敏皆生在官家,至少保得住自己。
听闻琴嫣聪慧绝伦,不知这琴嫣将如何保住自己,凌夜不由得泛起一丝玩味的微笑。
“十四说得是啊。只可惜我老成是穷得叮当响,也不识字。不然定和那些公子哥争他一番!”成武看着阁楼内,眼神怒气十足,想必是不服这些纨绔公子。
“成大哥是随着谁进来的。我听说这三日的宴席,除了富豪公子,官家士族其余的人可是一概不得进入的?”凌夜见成武衣衫简朴,作风粗野,怎么看也不想是二者间的任何一个。
成武粗声道:“嘿!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前些年为了琴嫣,宴席上的人是差点闹出人命。今日我是被老鸨聘来的,要是有谁闹事,老子就把他扔出去!”
凌夜点点头,想必老鸨聘用的人不止成武一个。
这抚香楼内都是有身份的人,林天扬是侍卫长,那些人就连他都管不了,谁还管得了呢。聘用成武这类不怕死,身无牵挂的武夫是最好不过的了。就算得罪了谁,老鸨大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凌夜忽的想起林天扬说的比试选人,见成武了解甚多,便开口问道:“我听闻那些人自发的举办了一场比试,这试题是由谁出的?这比试又是怎么个比试法?”
成武不以为然的答道:“这题目当然是由某个秀才出了,要知道这楼里文官虽多,但谁也不放心让谁出题啊!要不猫腻不是大了吗!”随后摆摆手,道:“我不懂这些诗词画儿,都是听那些浪荡公子说的。”
阁楼内渐渐的传出一声声的笑语,每至深晚必定是纵情声色之时。
二人没有受丝毫影响,仍是英雄见英雄般聊着。难得遇到成武这般豪侠正气之人,凌夜也是反常的与其畅所欲言。
成武笑道:“不过也多亏了这女人,那老鸨出的价钱可不低,足够老子喝几天好酒了!”
爱慕琴嫣的人数不胜数,十七岁正是风韵最足的时候。不知今年会闹出怎么样的事情来,出大价钱请些人来保护是对的。
“对了!看我这脑子!”成武一拍额头,起身道:“这一会就是比试了。我得到宴席上去看着,免得闹起事来,老鸨借机扣老子钱!”不说告辞,成武迈着大步向楼内走去,步伐还有些摇晃。
比试。凌夜虽不敢兴趣,但宴席之中定是王公贵族,说不定还有着异邦的人。丝毫蜘丝马迹也不能放过。林天扬定会在那个地方,与他熟识的人会上来套近乎,说不定就有着突厥人。
想着,凌夜猛然起身,连忙赶回去。
“啊!”听得一声轻柔的娇喝。
凌夜回过神来,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身子向前倾倒。凌夜也不闪躲,女子正好倒在了凌夜的怀中。
那女子窝在凌夜的腰间,双手紧抓着凌夜的前襟,身子微微发抖,颤抖道:“救命!救命!”
凌夜抬头,只见后面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手中拿着酒壶,仰着头喝着酒,摇摇晃晃的追了上来,不时发着淫笑,道:“小娘子,别跑啊!爷有银子,你要多少爷都给你!”
男子本就喝醉了,一见女子矮了半个身,登时也是弯下了腰,正要俯下身去。
而就在这时,凌夜快速的伸出了手,动作迅猛,死死的掐住了男子的脖颈。
男子一惊,登时眼睛惊恐的放大,松开了手中的酒壶,酒壶在地上摔碎,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腾出双手死命的挣扎着,想掰开凌夜的大手。然而这手就像是铁钳一样,无论怎么挣扎也没有一丝放松。
男子双手紧抓着凌夜的手,脸色已是涨得通红。
凌夜一手掐着男子,低头看着那窝在自己腰间,害怕得紧闭着双目的女子。
凌夜发现,这个身量未足的女子,竟只是一个小丫头,冷冷说道:“走。”
那女孩闻言,从凌夜和男子身子的间隔中蹿出,匆忙的从另一边快步离去。
随后那男子便浑身瘫软,头歪倒在一边,双手无力的垂下。
他已是被掐晕了。
凌夜这才松手,任由将他倒在一旁。
谁也不会想到他是被掐晕的,样子也只是像喝醉了一般,脸色潮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想必他醒来也不会知道自己发生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