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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记 第十二章 夜雪

几人陪着辰辰的姥姥回家,除了小蛮边走边逗弄着猫,其他人各自像是都满怀心事,路上也不言语。只是用灯光开路,向着村子走去。

领导和奎儿主要是对那被小蛮抱在怀中的猫有所顾忌。虽然这会知道海希能够控制住它,但谁能说这东西不是装出来的乖巧呢?所以不只是在前面开道,不时还回头看看小蛮那边。

至于老狂,这家伙既然被告知毒已被清除,心里是轻松许多。不过他还是有些事情想找李阿姨问清楚,无论是让她帮忙给领导也看看,或者是她为何对于蛊术如此的精通,甚至是她血液凝固后奇特的颜色都在老狂心里绕成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老狂总觉得这些事情和自己的命运有些联系,虽然蛊毒被除去,但现在总有些莫名的心悸陪伴着自己。

唯有海希,走在后面来回折着自己手里的纸张。像是被什么难题给困住了!抬起头看着哥哥的背影呆呆望着,眼睛里竟然隐约冒出泪花的晶莹。随后偷偷的将手里的纸抽出两张,折了好久才放进衣兜里去……

快到村口时,就见李阿姨加快脚步,把他们领到一个位于村对面的乱草丛,之后从篮子里拿出一把小锄头开始在地上挖起来。领导他们虽然不知为何,也赶紧上去帮忙。这次她不再拒绝,看着领导和奎儿在地上刨出个小坑,这才把刚才用过的东西一一埋下。并且交代几人,身上的衣物最好仔细的清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能不留的就别再穿了。

老狂心知这是为了安全起见的考虑,等把这些事情做完,就将阿姨送至村口,也不再向里面跟去。毕竟,阿姨家里人多还有孩子,万一被他们满身的血污吓着或者染上什么东西就来不及后悔了。

送走辰辰的姥姥,这时老狂才想起大家仍未吃饭。看小蛮和海希身上只是沾了一点点血迹并不明显,就交代她们先去村口饭店点些东西吃,自己和领导他们俩回去换换衣服就来。随即三人就向住处飞奔而去,看样子,还真是饿急了。

小蛮本就喜欢养宠物,此时见手中小猫乖巧的让人可怜,更是爱不释手。正想叫海希一起去吃饭,就见她满面的愁容。马上走至跟前问道:“你怎么了?今天这个小猫一来你就开始不高兴!”海希尚未回答,就见小猫像是不太满意小蛮的说法,蹭的一下从她怀里跳出就站在了海希的肩膀上,甚至还仰起头似是在炫耀一般。看到这个情形,小蛮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家伙竟然像是能听懂自己说话,没说它什么坏话就不乐意,还会做样子呢!

这时,她才看见海希手里拿了许多的纸。小蛮也不管她是否愿意,拿过来开始细细查看。这一看之下,让她惊奇不已!这些纸上,竟然和老狂他们给自己讲述的凌云渡的经历丝毫不差!比起自己的记忆,似乎更加的全面!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叙述的一样,在海希文笔的润色下愈发生动鲜活!

心中诧异,不觉的就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他们不是说不准备让你听这事么?”刚说完,就见海希看了看她肩上的小猫,那意思竟是这猫告诉她的!

小蛮见海希满脸的忧郁,以为海希为了大家对她的隐瞒在生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她就往饭店走去,反正海希已经知道了,口中承诺,一会保证让老狂他们几个好好的为海希再讲一遍……

刚走进了院子,阿姨就被岚岚给缠住了问东问西的。不过这会她感觉有些疲惫,只是说给老宅子的几个人送了些蚊香毛巾什么的。后来见辰辰有些想要哭闹的意思,赶紧打发女儿去哄,自己略做洗漱就回屋了。

躺在床上,她又想起那个叫老狂的孩子。这个小伙子似乎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如果刚才不是他妹妹圆场,估计这孩子就把心中的疑问给说出来了!说实话,这会儿自己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该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想必再去刻意隐瞒也没什么必要。况且自己看来,这孩子并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从回去老宅子后没和其他人过多交代就能看出,他还是在心里能藏得住事情的。也许,让自己碰上他真是一种缘分吧!可能在救了他的同时,也能让自己解脱呢?

心中想着,就又回忆起当年的那次经历——

多年前,她在部队的卫生队服役。因为年轻,又是唯一的女医生,大家都亲切的叫她小李。

当地处于山区,气候潮湿蚊虫也多。所以很多的战士时常会因各种原因得上类似中毒性痢疾的疾病。按说,这样的病一般都是多见于小孩子。如此频繁的在部队中出现着实难倒了由上至下的一干人等。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战士一个个被折腾的奄奄一息,军医们都痛心不已。

这些在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哪是一点小伤小病就能放倒的?别说感冒发烧,就是伤筋断骨也有隐瞒着不报的先例。其实,这样的隐瞒,大多都是为了勉强坚持着参加一次演习,参加一次任务。这是战士们不想让自己的军旅生涯留下一点点遗憾!正因为知道这些,医生们更能体会这些战士的痛苦!

就是这样,小李偷偷的独自跑出营区往南面的文平村而去。因为那个村里有个赖婆婆,在当地颇有医治怪病的名声,虽然知道她性格孤僻很难打交道,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自己想太多了!只要能治好战士们的怪病就行!

要说当时云南早已解放多年,老百姓也渐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有些人却被打乱了原有的生活,甚至因此归罪于政府,文平村的赖婆婆就是这样的人。她不能算是个医生,如果不是因为解放,可能还在当一名蛊婆。

后来,制蛊之术渐渐没人相信,她也就断了生活的来源。从那以后,就开始用自己对当地蛇虫鼠蚁的了解为周围乡亲治些小病。还别说,可能正是她对于当地环境人文的了解,也每每都能药到病除。但就是仍然对政府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耿耿于怀。所以,这次小李心中清楚,找她帮忙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她独自一人走在山路上甚是困难,幸亏在路过山头地的时候找了名向导,这才有惊无险的抵达文平村。

到了地方,她心里虽然着急,却也知道如此前去不会让自己如愿。就找了村长帮忙做下说客。而村长看她一身军装,也就爽快的答应一同前往。谁知,到了赖婆婆的房子前,无论怎么去敲门,都无人应声。看门外没有上锁,虽然知道被从里面插了门闩,却也无计可施。

最后,还是村长有了怒气,几人才在大吼声中看见门被打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婆应声开门,将他们让进屋内。

进了屋,小李也不多说,直接就请求婆婆帮助治疗战士们的怪病。不过,不管是她说症状,还是描述危急的情况,婆婆始终是无动于衷。看到这些,小李不由的着急顿时哭了出来:“婆婆,求您救救他们吧!这眼看着一个个都要不行了……”

这个老太太只顾着自己坐在床上摆弄着瓶瓶罐罐,此时被小李的哭声闹的心烦。立即拿出一个小瓶子说道:“你把这瓶子里的东西喝了,我就给你治病的方子!”哪知她话音刚落,小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夺去瓶子就一饮而尽!

这么一来,把她吓的是大惊失色!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竟浑然不顾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就敢喝下去!顿时就呆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她刚刚缓过神,就见这个小姑娘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不由的感到有些懊悔,随即拿出了几味草药交给小李。让她按照这个比例去采摘配药,治病救人。在小李道谢即将出去的时候又把她拦下,说道:“姑娘,救了人赶紧回来找我,万万不能耽误了!”

之后小李救了人再去找赖婆婆,才知道自己误服了蛊毒!婆婆虽然精于此道,但那个小瓶子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能查出含有什么毒素了。所以,万般无奈下就用制作白蛊的方法,将小李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毒人!

而这些事,恰恰是现在已经做了姥姥的李阿姨心中隐瞒多年的秘密。她在仔细观察了老狂体内毒素后,发现这黑蛊非同一般!所以,在治疗老狂的同时,也希望可以让自己摆脱白蛊的纠缠。想到这些,她打定了主意。假如这孩子仍会上门,就把这种种都一并说给他听。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老狂他们三个拎着灯跑回住处,此时发现院子里屋内皆是一片狼藉。这才猛然觉得刚才遇上的种种惊险真是可怕!看着院内角落撒满的炉灰,几人不敢靠近,商量着等天亮了再做清理。随即各自取了衣服换上,将刚才沾满了血污的扔到炉灰附近。正准备出门,就见领导从小蛮的行李*中找出了帐篷,又让奎儿取了凉席。

老狂心想如此也好,省的半夜黑乎乎的看不到周围再沾上什么。然后,三人就拎着帐篷凉席朝村口的饭店走去。

还没有走到近前,就听奎儿开始发牢骚:“咱们三个还不如那只怪猫呢!你看看小蛮就点了那么点吃的,还光顾着喂它了!”

听着奎儿说话,领导和老狂就抬眼看去。这会小蛮和海希找了张饭店门口露天的桌子坐下,远远看去好像只点了一盘东西,小蛮还不时拿着筷子给那怪猫夹东西。自己一口它一口的好不亲热!把这三人恶心的光剩下咧嘴了。这丫头,也不看看那怪猫是啥东西,竟然敢和它如此近乎!

几人走到桌前,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地上。也不管海希和小蛮满脸的惊奇,自顾自要了些烧烤啤酒。看他们这么点菜,海希有些不高兴:“伤口还没好呢!你就开始喝酒。还有你俩,知道我哥忍不住,那就别在这时候要酒啊!”

谁知话音还没落,小蛮就接了过去:“让他们喝吧!反正喝啤酒吃海鲜会拉肚子。哼!再说了……”只见她神秘的停顿了一下,眼睛看着老狂说道:“我还指望他们喝多点把凌云渡讲的精彩些呢!”

听见这话,三人顿时都愣住了!心想你怎么把这事也给捅出来了?正在他们意外的时候,海希的一句话更是让三人震惊不已!“反正你们不说,夜雪也告诉我了!”

夜雪?夜雪是谁啊?领导和奎儿不由得面面相觑。倒是老狂忽然像是对怪猫产生了兴趣。夜是黑的,雪是白的。这怪猫不正好是上面乌黑,脚底雪白么?难道说,怪猫的名字就是夜雪?然后就开始再一次打量面前的这个小生物。

正在他们诧异的时候,小蛮拿出些纸张扔在了桌上。“哼!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就老狂给我讲的那些,还不如夜雪告诉海希的详细呢!”说着,就又夹起一片鱿鱼塞到怪猫口中。三人捡起这些纸粗略看了,这些纸上的娟秀楷体显然出自海希的手中,竟把他们的经历简明扼要的全都包含在内!

这会别说奎儿了,连领导甚至老狂都听傻了!不是吧!这猫有名字,还知道他们几个在凌云渡的所有经历。但就算是这样,谁能听懂怪猫的话呢?难道说海希被怪猫上身了?

想着,老狂赶紧打量妹妹,发现她一切如常,也就是多少有些忧郁的神色。其他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不等他开口去问,海希就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能听懂夜雪的叫声。感觉和它在很早前就认识一样,而且你们也别再找它的事了,它不是坏的!”

听完这些,老狂他们连嘴都合不上了。一个个用最贴切的形容来说,那就是傻眼了!

几人回想起那车祸,想起尚未离开就在景区让领导发现了这怪猫。在医院里认错楼层时也是,甚至在老狂心里怪猫对自己下的毒手仍然是历历在目!怎能凭借海希的几句话就打消所有顾虑?再说,这也极有可能是怪猫想的又一个主意!老狂不是在镜子里也听到过怪猫会说话么?

说来奇怪,老狂想着这些,就见那怪猫看着自己,然后冲着海希叫了两声。之后,海希就问道:“不是有人告诉你要小心窗口么?那也是雪夜做的哦!”

老狂这会满脑子浆糊,本来很多自以为清楚的事情。被刚才海希和小蛮的一番话全给弄的乱套了!要说起来,也是不无道理!先说凌云渡的经历,纸上所记确实比自己讲的更为详细。然后这怪猫出现多次,假如真的要取领导的性命倒也是机会多多。想到这,他忽然问道:“如果是怪猫说的,那小心窗口它是让我小心什么?”

海希闻言,低头不语了。那样子看在老狂眼里心中就知有异。不过,假如真是这样的话也能将很多的事情说通。虽然三人心有不安,但此时再看怪猫似乎真的就不那么可恶了。

谁知老狂在心里刚刚对它产生一丝好感,就见夜雪从小蛮面前忽的就跳到自己这边,然后就露出威慑的神情!这一下把老狂等人都给吓坏了!只有海希并没阻拦的意思,只是认真的盯着老狂在看。

等老狂注意到这些,也从怪猫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个疑点:为什么这只猫并不是盯着自己的眼睛,而像是单单在注视着左臂的伤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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