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非看不过去,拨给他一个助理先用着,“怎么也不找个人,至少准备点干净衣服,你这样可不行,会感冒的。”
隽言家庭复杂,人多口杂,不敢随便找人,“我也想,可没合适的。”
聂非一听就明白了,想了想道:“我有个表弟,人挺老实的,有点木,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要不然你用着试试?行就用,不行就算了。”
隽言一身装束虽然简单,普通人看不出牌子还以为是便宜货,但聂非见识多,全身的贴身定制绝非一般家庭负担得起,教养好,学历高,这交好的心思就酝酿了许久。
“好啊,明天就让他来吧。”他得用的几个帮手都只会看盘、谈判,伺候人还真做不来,聂非的人品他信得过。
但即使这样也要明天去了,当天晚上,隽言回到家就喷嚏连天。只得就近把隽远喊了过来,隽远也是个生活白痴,一个电话把老宅的管家和佣人叫了三个过来,还惊动了老爷子御用的家庭医生。
打了针吃了药,总算没有耽误第二天的拍摄。
“来,叫言哥。”聂非介绍他表弟聂聪,手掌在他脑袋上狠狠揉了两把,“有事就让他做,他人虽然木讷了点,但心眼不坏,也勤快。”
聂聪忙不迭地点头,“言哥你好,我,我会努力的。”
“太好了,总算有人能帮我了。”隽言白着脸,手里捧着保温壶,笑道:“放心,没什么复杂的事情,我拍戏时帮忙照看下衣服、板凳,发饭时记得领盒饭,跟着我转场,我不拍戏时你可以休息。”
“你要求也真够低的。”聂非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但明显比前几天对他熟稔多了,“这孩子不多话,嘴巴严,也有住的地方,你可以放心。”
隽言是真的觉得解决了个大问题,笑道:“是我该谢谢聂哥才对。”
两人客套一阵,接着演,这一场是冲突戏。两人要拔枪对峙,道具组提前在试枪,确保不会出意外。
聂聪歪歪头,好奇地看着道具师送到隽言手中的枪。
隽言随手颠了颠,有点重,做的还真够逼真的,适应了半天重量,学习了一会儿拔枪姿势,武指就去那边给聂非示范待会的几个动作。
聂非经验丰富,五六分钟搞定一个潇洒的倒地动作,拔枪的姿势也相当好看。看得聂聪十分眼热,神情里迸发出无限仰慕。
隽言则是开枪的一方,拔枪,瞄准,射击,这一幕完全用眼神和动作展现矛盾冲突和情节的戏剧性,没有台词。这是庄之然和展方在多年后相遇,因为阵营相悖变成了敌人,狭路相逢,展方认为庄之然背叛了他们当初的信仰,想要逼迫他清醒,但庄之然却是甘愿奉上性命阻止双方的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躲避。
展方面带嘲讽地凝视着曾经的好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却很快被眸里的执拗压制住,信念的狂风暴雨来回倾覆,他不是不动摇的,尤其在看到对方军队的民心所向,以及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勃勃斗志的时候。
但要他放弃生命中最重要的理想和念想,他做不到!
如果今日还不能说服之然,那他就只能做出最艰难的那个选择,昔日好友如今针锋相对,生死相搏,教他如何不痛心疾首。
庄之然一身凛然,表情平静,神经风貌与当初的他又有了些许的不同,信仰的改变让他从困惑的雨雾中走了出来,眼神更坚定,神态更从容,即便是不得不拔枪,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早已为自己写好了将来。
风暴和灵魂最深处的挣扎,让这两个男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流露出怅惘和痛楚。
隽言的手指略微晃动,闭上眼,终于扣动了扳机。
“不——”突然一声惊叫伴随一个黑影从斜刺里窜起,把正准备喊“卡”的周凡和场记都吓了一跳。
隽言狼狈地被聂聪扑倒在地,手掌正好磕在枪上,当即就破了皮。
他吃痛地推开他,“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