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宸跟在方凝的后面,他的心情极其的糟糕。
在他接到刘娇的电话的时候,他其实并未想要过来找方凝。
也甚至已经是在他的心里诅咒发誓,要把方凝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给彻底的从他的心里像是扔垃圾一样,索性丢掉。
陆恪宸盯着前方的那辆奥迪,心里暗自诅咒一般的咒骂着他自己,他何曾把自己弄的现在这般的狼狈过?在车里,就在他眼前,他甚至在停停走走之间,能清楚的看见李昶安侧过身去搂她,能看见她像是依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而那两个人间那些让他憎恨的喜悦的表情,在他的眼里,像刺一样的让他烦燥不安。
方凝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原谅他?
在方凝走出了李昶安的车以后,看着这个和那些所谓的闺媛们并无二致的衣着,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普拉达,陆恪宸这时心头涌上来的那些不甘心,让他先前在他的心里对自己说过的狠话,更是都忘了个干净。
把车停在地面的停车场,他就这样随着方凝,跟在她的后面极远的地方,也走了进去。
看着方凝上了电梯,看着她的身影被电梯的门遮挡住以后,陆恪宸告诉他自己,算了吧。
可是,他走进去了。
像是不由自主的裹挟在人流里,跟着走了进去。
他站在自动扶梯上,这时候,他竟不知道,他是想要看到方凝,还是只是在游荡一般。
金源mail极大,面积只有七八个足球场的面积,迂回曲折的各色*店的门口,他走过了一家又一家,只是从门前走过,一家也没有走进去。
直到他已经在二楼转了一圈,他又再次踏上了自动扶梯,他一心的想要上去,想要找的是什么,他只能是让他自己含混着,只是就那么上去了。
站在上面,咬着牙关,努力的试图不让他自己多想关于方凝的一个字,只是继续游荡一般的寂寞的在三层那些卖时尚品牌的店面前走过了一圈,走过了那么一家又一家,他知道的不知道的,他用过的和那些未曾经用过的品牌店面的门。
接着是四楼,五楼,直到他走上了六楼,看着对面着电梯的那对正在巨幕里,拥抱着的男人和女人。
他笑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你会在这里吗?”
陆恪宸自言自语着,走到了售票厅前。
这时候,他听见了卖票的两个服务人员和其它的几个人在聊着什么。
“什么,不会吧。”
“就是,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
“你没看见啊,那女人手上挂着的是普拉达,那叫什么,你们知道吗?普拉达的意思是女王,那气势嫉妒死我了。”
“就是,刚才她买票的时候,我以为我听错了,一个人把三百个座位都买下了,天啊。”
“切,你见没见过市面啊,前一阵不也有个小开包了个场,还抱着那么一大束的红玫瑰,就为追肖思思吗。”
“不一样,你没见人家刚才是自己买下来,女人自己给自己买。这气势!天啊,我太崇拜了。”
“至于吗!”
“呵!”
陆恪宸不禁暗笑,方凝竟也和她以前眼中所鄙夷着的,她口中所谓的一群小众做了同样的一些事情,记得前些年,她过生日,他不过就是把餐厅清了场,就被她损了半年,如今,她竟然自己包了场。
是金钱真的改变了她?还是,他根本就未曾真的了解过她?
“能问一下,那个女孩子包下的是几号厅吗?”
“你是?”
“我是她的朋友,她带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运动装,戴着墨镜。”
“噢,您好,我带您过去。”
陆恪宸点头,跟着服务员的脚步走到了影厅的门口。
“谢谢。”
他从口袋里拿出二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服务员的手里。
“能让我进去吗?”
“您请。”
于是,陆恪宸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屏幕上放映着的电影是《失恋33天》
正演到女主人公和有钱的那个男配角两个人站在东方新天地的喷泉下斗法。
陆恪宸走了进去,站在入口的尽头,他抬眼顺着屏幕的光亮,看到方凝一个人坐在放映厅里,也只有她自己坐在那里,看不清神色的注视着屏幕。
她的保镖这时候已经认出了陆恪宸,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身前的路。
陆恪宸抬脚向方凝走了过去,从屏幕的下面经过的时候,屏幕上的投影正打在他的身上,色彩斑驳的罩在他的身上。陆恪宸并没有走到她的跟前,而是找了另一边,几乎是和她并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上班拉下班堵,~你那点破事,我们都不稀得说了,你还好意思~”
陆陆续续的男主人公的那一大长串的对白,,和着方凝那些像是不可抑制的笑声,一起都落在了陆恪宸的耳朵里。
以前,她常常这般放肆无忌的笑,只是他已经不记得了,多久了,他没有听见她这样痛快的笑过了。
他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屏幕,这时候,他又怎么舍得上到前面,去打扰她。
他和她的生活,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得到,她已经刻意的在划分开了距离。不再亲近,不再亲密,不再是那个凌晨一二点钟也可以和他插科打诨的红颜,她就要嫁给了别人。陆恪宸发现,过去的那些他来不及握住的,竟在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么在乎她。
方凝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陆恪宸进来,她看着巨幅屏幕上,那对有情人,看着两个人如同刺猬一般的相互靠近;看着那个身患绝症的老人,含着幸福的笑容;就这样的看着看着,她竟然感动的笑出了眼泪。
记得以前她曾经看到过一篇极古老的诗里,一个女孩子曾经这样的说过。“子不思我,岂无他人。”
当她还是年少的时候,她总认为有一天,即使是她自己爱过了,恨过了,到了最后的时候,当男子不再思她的时候,她也会像是古老的辞卷里的女孩子一般的癫狂和骄傲的对男人说,除尔之外,又岂无他人。
只是,在和陆恪宸的那场大梦醒来以后,她才读明白了这八个字后面的竟是一个女孩子对男子失望后的落寞和那些最后残留的倨傲。
即使是再爱,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自尊放在男人的脚下,去成就爱情;爱在她的心中,当真不是施舍和乞求得来的。
所以,当该放手的时候,她未曾犹豫,也不会犹疑。
始终,她都没有去看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就如同他不在一般,自在,自若,倨傲。
一眼也不肯转过去!
现在的她,不需要男人为她的消费买单,有钱的感觉极好,只是,也真的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