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第一次出远门,虽表面显得无所谓,可是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这一夜,琼华未眠,也未修炼,只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帐。
鸡鸣声响起,茯苓银朱红着眼服侍着琼华,“公主,你要记得安顿好就将奴婢们接过去。”“恩,放心,我知道的,走吧。”
梳完妆,吃过早饭,琼华来到顾清儿的坤宁宫前,与往日热闹不同,今日宫门大锁,连平日里的下人们也都不知去了哪里。琼华知道,这是父皇与母后的不舍,其实自己何尝不是。
琼华默默的跪在门前,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父皇母后,宝儿走了,你们珍重。”说完头也不回的踏出了院门。
“凤哥。”门里,顾清儿倒在凤王怀里,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凤王亦是万分不舍,可还是安慰着怀中人儿,“清儿,宝儿只是去参军,过不了几年便回来了,若真是想,平常信去的勤些是了。”
琼华坐在马上,回头望着在阳光下显得金碧辉煌的皇宫,眼中不舍清晰可见,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今日这一去,下次回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琼华捏紧了手中的马鞭,心中暗下决定,一定早日解决所有事情,回来陪父皇母后。而后,快马加鞭,急速的往城门口奔去。
辰时的城门口还未有太多人,一人一剑的陆离迎着清晨的光辉,便是平常身上的冷清也减少了三分。陆离其实长得很好看的,不同于朱渝的潇洒,蒋伟的威武,陆离身上自有一股俊逸气,只不过平日里冷气放的太多,让人不敢直视他的面容,以至于忽略了他的长相。
琼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样子的男子,不该埋没于此的,待自己的事情解决后,若他愿意,即便倾其所有,也会让他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到了很久了?”“没有,走吧。”看到陆离被露水沾湿的头发,琼华也不拆穿,弃了马说道,“走吧。”
没有下人的服侍,没有代步的马匹,也没有走太平的官道,这一路是注定辛苦的。
一开始琼华还是有点不习惯的,所以大部分的像生火、做饭、守夜这种事情都是陆离在做,可是慢慢的,琼华也都学会了,而且适应的很好,这点陆离虽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很佩服的。
当初自己被迫离开家乡,一路追杀中摸爬滚打,被迫学会了这些,可依然花了很久时间去适应,可琼华这一国公主,原本享受的年龄,却为了家人,拼命如此。
这一路,为了修炼,两人专挑难走的路走,森林、山川都是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所以并不在意会暴露会斗气的事实,且天地规则只是不准中州人在世俗用斗气杀人,可没有说不准修炼。所以这一路,将斗气用到极致。
筋疲力尽了,便停下来修炼。修炼完,继续赶路。连晚间也没有闲着,吃完饭,两人对打一会,又继续修炼。
这对打,其实是琼华当方面被虐,一开始陆离是不愿的,便打,也只出了一成力气,就怕伤着琼华,可在琼华的说服下,也渐渐认真对待了起来,毕竟未来对手并不会给琼华放水。陆离无奈,手下不留情,可眼眸深处,却满满都是心疼。
琼华斗气虽弱,可过目不忘再加上很聪明的举一反三,时间长了,也能在陆离手下讨点好处。就像今日,一个不注意,也能伤着陆离几分,虽然这几分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痛快的躺在地上,琼华哈哈大笑,“哈哈,陆离,你相不相信,总有一日我会超过你的。”“嗯,我信。”
两人相识一笑,起身盘腿而坐,又开始继续修炼。
一个时辰过去,琼华吐出一口浊气,开心道,“陆离,我晋升了,如今三流武者四阶了。”“恭喜。”“你呢,晋升了没。”陆离摇头,“没,不过我感觉快了。”
看来选择这样的方式去桐乡是对的,一路打出来的晋升,是实打实的能力,底子稳了,未来发展才更好。
“陆离,去捉只兔子吧,今日我们烤兔子吃。虽说母后给咱准备了很多粮食,但我觉得这些还是以后拿来救急用好,现在能找到食物,便不碰它们吧。”“好,你去捡点柴火,我去捉兔子。”
没一会,陆离就拎了一只兔子回来,两人一个生火,一个处理兔子,不一会,兔子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陆离,以后咱俩没事做了,还可以去开个酒家,咱俩轮换着掌勺哈哈哈哈。”这一路像这种胡言乱语陆离已经听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兔子烤好了,陆离撕了根腿递给琼华,琼华就要放到嘴里,突然听到周围传来一句粗旷的声音,“此路是我开,此树由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小子,快将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哼哼,让你们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听完这话,琼华才看向来人,约莫二十人左右,为首的是个粗糙汉子,五短身材,长得其貌不扬,手中还拎着个大刀,琼华点点头,嗯,是有点土匪样子,然后继续啃着手中的兔腿。
拎刀人看着琼华两人的态度,大怒,“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公子我这辈子吃过许多酒,还真是没吃过罚酒。”
那人被琼华气的就要拿刀来砍,被旁边的小个拉住,“大当家大当家,别急,你看看那两人,长得真好看,尤其小的那个,长得跟神仙似的。”说话的小个子猥琐的搓搓手,“老当家的临去前不是说了么,若遇到好看的,让您抢回去给小姐当夫婿。”
那大当家的刚刚只顾着抢劫与生气了,哪里关注了两人长相,这一看,哎哟喂,还真是如王吉所说,长得贼好看。这要掳回去了,小妹不高兴死了。
有此打算,心中怒气少了几分,“喂,小子,看你们身边也没个包袱的,肯定早已被人抢过了,算了,今个你虎爷我高兴,跟虎爷我上寨子,虎爷让你们吃香喝辣。”
琼华好笑,眼睛提溜一转,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好。”
大当家的一愣。琼华走到面前挥了挥手说道,“诶,不是要上寨子么,怎么还不走。”
大当家的回过神来,心想,这两小子啥时候到我面前的。摇摇头,不管这些。哈哈,今日赚了,原本以为还要打斗一番,没想到这两人如此识相。
大当家的看着琼华,心里一颤,刚刚远处看,只觉得这小子好看,这近距离一看,我去,那是无比好看。大家当的是个粗人,心里想来想去,也只有好看两字。这要带回去,小妹肯定高兴。
大当家的大刀一挥,“王吉,将他们绑起来,兄弟们,我们回寨子。”
王吉拿起绳子上前就要绑两人,陆离一个快步,挡在琼华面前,琼华轻轻的拉了拉陆离的衣袖,摇摇头,“大当家的,我们都如此实相了,咋还要绑我们。”琼华轻轻甩甩胳膊显示自己瘦弱,“怎的,还怕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跑了?”
大当家的上下打量了番琼华,心中想到,这小子长得是好看,就是瘦了点,不如旁边那人有男子气概,便对王吉挥挥手,“他就算了,绑那高个的。”
“大当家的,我这哥哥跟我跟我一样,都是不会武功的。虽说比我高比我壮,体力是好些,但我俩关系好,他断然不会弃了我一个人跑了。既然你都不绑我,又绑他做甚?你们二十几人,还怕我们两人么?”
“哼。”大当家的被琼华说的有点脸红,冷哼一声,便也放弃了绑两人的想法。
一行人跟着大当家的往山寨里走去。
那群土匪们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一路不住的往这边瞟,一开始还有点害羞,但看那小个子一路都朝大家笑着,时不时说几句,渐渐的,大家也都熟识起两人来。
琼华是谁,一国公主,又如此聪明,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好感,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大当家口中的寨子。琼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瞟了眼面前破烂不堪快倒的屋子,淡淡的说道,“这是你们的山寨?”没有一丝歧视,只是疑惑一问而已。
那些人原本就对琼华有好感,如今看这神仙一般的人儿站在这些房子前,瞬间觉得好似有些污了他的身份,甚至有点后悔带了他来,一个个低着头红着脸不敢回答。便是那大当家的,此刻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大声吼着,“怎么啦,不行啊。”
“行行行。”琼华陪着笑,“只是觉得很独特而已。”“哼。”
“大哥,你们回来啦,饭我都做好了,快进来吃饭。”一个黄鹂般的声音从屋中飘了出来。
刚刚还一脸狠戾的大当家,立马换了一张笑脸,尽管琼华还是觉得凶狠点比较适合他,“诶,好的,黎儿。”
门帘一掀,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走了出来,琼华有点惊讶的,看这哥哥长相,原本以为妹妹也差不多,没想到这妹妹虽然不是美女,但看过去倒是个清秀佳人。
与琼华差不多大,只是脸色苍白,偶尔还伴随着几下咳嗽,虚弱的靠在门前,有些歉意的看着琼华二人,“一定是大哥将你们掳来的吧,黎儿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大哥也都是为了我,你们也别怪他。山屋简陋,粗茶淡饭,若两位公子不嫌弃,吃完了饭,黎儿便让大哥将你们送回去。”
不同于大当家的粗鲁,小姑娘很是温柔,琼华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与哥哥山中迷路,大当家的好心请我们过来做客而已,姑娘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不仅大当家,这黎儿姑娘也有点错愕,不过瞬间明白过来,“多谢公子,公子请屋里坐。”
“哎呀,你们别客气来客气去,听着老子心烦。小子,黎儿让你进屋坐就赶紧进去。”大当家的在一旁打断。
琼华也不在意,拉着陆离便往里走。外面简陋,里面亦然。偌大一个房间,不过一张大破桌子,几十张破椅子,桌上有一些烹饪好的肉,大都是些兔子野猪肉等,一看便知山中打的,外加一点蔬菜,没有米饭,倒是有些粥,不过那粥稀的,如同清水般。
“公子见笑了。”琼华摇摇头,不客气的坐下来,便跟其他人一样,拿起东西就吃。
“哈哈,小子不错,老子喜欢。”看到琼华不矫情,大当家的很是高兴。“妹妹怎样,大哥给你找到夫婿好吧。”
黎儿姑娘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琼华一眼,“大哥,黎儿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黎儿不要什么夫婿,再说了,公子这么高贵,黎儿哪里能配得上。”
“我的妹妹当然能配上这世界最好的。我看这小伙子不错,与黎儿很配。若是不喜欢,还有那个高个的,也不错。黎儿看中哪个跟大哥讲,大哥立马帮你们把婚事给办了,也能了却爹的一份心意。”
黎儿原本微红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正准备说话,又一阵咳嗽,“大哥,你再如此,黎儿便离了这寨子。”大当家帮着妹妹抚背,不敢再提这事。
“哼,算你们运气好,待会吃完饭,我就送你们下山。”
看着兄妹二人,琼华心中有了想法。“一路走来,还未知大当家的姓名。”
黎儿咳嗽已顺了过去,开口道,“哥哥叫高虎,我叫高黎。不知两位公子?”
“我叫顾景,而这位则是我远房表哥,陆离。景有一事不明,不知黎儿姑娘可能为景解惑。”“公子请说。”
“凤国在凤王的治理下,不说人人安乐,但也算国泰民安。景观黎儿姑娘有病在身,而各位也不是穷凶恶极之徒,为何不去附近城中做点正经的营生,却跑这占领山川,落草为寇?景虽不懂医术,但也看得出黎儿姑娘的病拖不得。”
“哼,你知道个屁。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每天吃好喝好,哪知百姓们的苦。”大当家的大力的将杯子放回桌上,溅起一堆水。
“那不如与景说说,景虽不才,但也有几分能力,或许能帮上忙。”
“你这细胳膊细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帮上什么忙?若你真愿意帮忙,就娶了黎儿,好好待她。”“哥!”
琼华但笑不语,而后说道,“你不说又怎知道景帮不上忙?”“哼。”
“我这哥哥刀子嘴豆腐心,景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不会。”
“公子想听,黎儿便说与公子听。”黎儿咳嗽了两声,琼华顺手将手中未喝的热水递了过去,黎儿小脸微红,道了谢,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开口缓缓道,“我们原本是松阳县的良民。无奈几月前天降大雨,洪水爆发,大部分的房子都被淹了,我们无法,只好被迫离乡,原本准备去临近的洪桐县避难,可谁知那知县就是个猪狗不如禽兽,表面上应承着大家,让大家入了城,有了住的地方。可实质上。”黎儿又咳了几下,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咳的,脸色通红。
“哎呀,黎儿你歇着,还是让我来说吧。”大当家的接着黎儿的话说道,“那知县就是个畜生,他表面上安置着我们这些人,让我们感恩戴德,与我们拉近距离。百姓们看他好,也就失了戒心。时间久了,他时不时让一些长得好看的姑娘们晚上去他那,说什么要给大家送衣服食物。那些姑娘回来时确实带着衣服或粮食,所以大家也就信了。那日让黎儿去,我多了个心眼,偷偷跟着,结果发现那畜生分派衣物是假,主要是趁着拿衣服时糟蹋姑娘们,要不是我发现了闯了进去,黎儿也就被糟蹋了。”大当家的越说越气。
“然后呢?”
“我发现了后带了黎儿跑回安置营,召集了大家把这事给说了。还准备让那些被糟蹋的姑娘们出来作证,结果那些姑娘们一个都不敢。后来有个姑娘偷偷来找我跟我说,知县糟蹋她们后给了不少钱财,一些姑娘想想也就算了,而那些不接受钱财的便以家人为威胁。那姑娘无依无靠不怕威胁,便同意出来作证,可谁知第二天那姑娘就不见了,再后来在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知县对外说是不小心跌进去淹死的,可我知道不是。我便偷偷的聚集了不少人想拆穿那知县的谎言,可不知是谁通风报信,那知县带了大批人马要过来捉我们,我们一看不好,便连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