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解决了,本宫可以走了吗?”孟漓抱着淬骨扇闷闷不乐地问道。
一般孟漓想要和谁刻意保持距离就会开始自称“本宫”,胡辛显然很不喜欢她自恃皇族身份。
“你老实告诉我,人是不是在你那里?”林舍还是锲而不舍得追问着她。
孟漓其实也不知道,如果人真的是被花坞三月带走了,那么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拿这个把柄威胁林舍不得轻举妄动,还是作为林舍在武安侯之争中胜出后,用来操控他的东西。
孟漓见他步步相逼,胡辛又在一旁看着她,想要早点脱身就必须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这盘棋局上布下一颗棋子罢了。”
胡辛修长的手指慢慢伸向了孟漓的脸,他这突然的举动把孟漓吓得不轻,孟漓不经意间用淬骨扇打开了他的手,这时候气氛诡异起来。
胡辛的手被淬骨扇打到一旁时,他的表情是错愕的。
“我并未说谎。”孟漓说着就离开了位置就径直地向外面走去,“无论你们信或不信。”
林舍很想要分辨孟漓话里的真假,他无法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孟漓走到门前竟然停下了脚步问道:“林舍,今夜你杀了谁?”
胡辛很快也恢复常态,将目光放在林舍身上。
“今夜只是我给你设计了一出戏,谁都没有死。”林舍浑厚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那个人我还留有大用。”
孟漓自然知道“那个人”就是林善,因为胡辛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说客,她居然要被迫舍弃林善这个容易操控的傀儡而支持无法预测的林舍,尽管他最大的把柄很有可能就在花坞三月,但是她心里还是很不愉快的。
她是知道胡辛虽然暗地里也为义郡王做了不少事,但是他一向不屑于世族权力,现在他却在极力拉拢林舍和她,难道里面是有什么阴谋?
“撤退!”孟漓走到门外一声命令喊道。
所有杀手得令后抱拳离去,孟漓抬头看了看天,漫天闪烁的星星让孟漓生起了一股悲伤的情绪,这样杀伐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不死不休。
孟漓也不多加逗留很快地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你心里也是瞧不起我的吧,胡辛。”林舍让人给他取来了几坛酒去了盖后直接浇进自己的口中。
胡辛也拿过一坛酒猛灌了一口笑道:“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笑话你呢?”
胡辛虽然被义郡王承认是嫡长子,但是生母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天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舍就这么看着这个近似妖一样的男子一口又一口地喝着烈酒,似醉非醉地捡起他刚刚丢在一旁的宝剑肆意地舞了起来,剑气如虹,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他们都醉倒在地一个劲的狂笑,林舍向胡辛发问道:“今日你决定淌了这趟浑水,日后就再也脱不了身了,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胡辛微眯着眼答道:“我是个贪婪的人,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林舍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了解,胡辛总是那么的神秘,他像是用了一条无形的绳索把他们三个人牢牢地绑在了一起,孟漓虽然总想挣脱,可是却也无可奈何,而他自己却是对胡辛有种莫名的崇敬感,他总是莫名其妙地顺着胡辛的思路走。
林舍知道,胡辛可为友不可为敌,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有一天与他对抗是何场景。
就这么想着,林舍就酒精上头沉沉地睡去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大亮了,胡辛也不知所踪。
林舍回到府里,就有他的母亲侯世子夫人符氏派人前来请他一叙。
他在去母亲的德阳苑路上,脚步是异常沉重的,他之前刚得知这件事就质问过母亲,母亲只是不停地掩面哭泣并没有正面回答于他。而今日,母亲是想要把真相和盘托出了吗?他尽管已经知道大部分的事实,可是心里还是十分抗拒的。
“舍儿,你来了。”符氏端庄大方地坐着,每一个动作像一幅名画一样没有任何瑕疵。
林舍最讨厌的就是符氏这个样子,她不像别的母亲是慈祥的,和蔼的, 她在林舍眼里就像一个冰冷的陶瓷人偶。
符氏吩咐所有人都出去不得靠近,她笑着向林舍招手让他过来,林舍不得不靠近她。
“母亲,有何事召儿子前来?”林舍明知故问道。
符氏与林舍其实一直不亲近,一是因为林舍肮脏的身世,二是因为林舍一直都养在老侯爷膝下。
符氏不知道如何与这个儿子相处,甚至有些厌恶他,但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和母家的利益她不得不将所有伤疤揭露给林舍看。
“那年我年方十七嫁入侯府,本以为可以与你父亲做一对人人艳羡的好夫妻,可是,命运却玩弄了我,你父亲是个断袖!他碰都不愿意碰我!”符氏回想起这些往事竟然露出来狰狞的神情。
林舍冷漠地看着符氏近乎癫狂。
“呵,看,他就是像你这样看着我的。你们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一样的冷血。”符氏痴笑了几声,“我身为长媳肩负着生下继承人的责任,武安侯府和平昭侯府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我的肚子。如果他们知道,你父亲不愿意碰我,我就会沦为弃子,连我父亲都容不下我。我就得想一个办法,可是我又想报复你父亲,我哪里不如他那些低贱的小倌!”
符氏忍不住抱头痛哭地哭起来:“你祖父有一个儿子天生痴狂,不为外人所知,他一直锁在侯府一个幽僻的院子里。那夜,我偷偷去了那个院子......他就是个疯子啊,女子的第一次本该被小心呵护的,可是我却要被一个疯子折磨得不人不鬼。后来我有了你后就悄悄给你父亲下药迷晕了他,装作孩子是他的。”
“我本来想好好照顾你,守着你过完我的下半辈子的,可是我每次看见你我就想起那一夜,所有的痛苦就会吞噬我,我受不了......”符氏已经呈现崩溃的模样。
林舍一下子知道了全部事实,依旧强忍着悲痛。
“那得弟也是......如此吗?”林舍突然意识到林得的身世。
符氏用手帕捂着抽泣道:“得儿与你不同,他......他是我使了一些计谋取了你父亲的一些东西放到我的体内才才......才有的。我怕你的身世暴露,我怕......”
“够了!”林舍一怒之下把桌子打断,将符氏吓得不轻,“说到底,只有我是个肮脏的野种!”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舍仰天大笑而去。
符氏瘫软在地上,两眼呆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