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闪开！”我伸出左手使劲推开他：“司寇恒，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平时一副死人脸爱理不理的，偶尔抽风了又暧昧不清。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低贱的玩物而已？”

憋了这么多天的话，我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一瞬间，压在我肩上的双手失了力道。司寇恒眼神闪烁，那转瞬即逝的表情，是难以置信？亦或是伤心？我心里竟然有些后悔了。

就在我想道歉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招牌式的冷漠表情。

“这么多年，你终于明白了么？”他轻笑一声对我说：“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只是个不错的玩具而已。以前是你主动爬上我的床，现在你终于认清现实，想要退出了么？风亦旋，本宫告诉你，在本宫面前，你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利。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一字一句说的那般轻松，在我听来，这些话却像是从头浇下的冰水，一寸一寸地熄灭所有的幻想。我本以为他对我至少是有好感的，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试着抛开过去，可以去尝试新的人生新的感情。没想到，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不管是曾经那个为他而死的风亦旋，还是现在的我，原来都不曾得到他半点真情。

“司寇恒，我只问你一次，从始至终，你有没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喜欢过风亦旋？”最后的一搏，为了两个为爱情而死去的人。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回答。他久久不说话，我终于知道，这镜花水月般地梦，彻底地碎了。

我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转身面对着墙壁不再看他。片刻之后，我听到他站起身来，脚步声越来越远。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叫住了他。

“司寇恒。只要你和暗阁的协约一天没有达成，我就会努力尽到我做下属的本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至于练功的事情，让子啸来就好了，不必劳烦你了。从今往后，你我各安本分，至于不必要的牵扯……就到此为止吧。”

趁一切还来得及，趁自己还没陷下去。

“风亦旋，看清楚你的身份。在我说结束之前，你没有资格喊停。”司寇南摔门而去。

没有资格么？司寇南，在爱情的世界里，是没有尊卑贵贱之分的。可是这一点，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吧，因为，你根本没有心。

“拔剑要快，出剑要稳，剑随身走，以身带剑……喂……不是让你提着剑乱跑……”

那晚之后，司寇恒就再没出现过。每天陪我练剑的，变成了子啸。子啸这个人啊，看起来和他主子一样不苟言笑。但其实和司寇恒比起来，子啸充其量就是个纸老虎，稍微一逗他，就漏了气。

“开个玩笑，别那么严肃嘛……”我一边随意的挽着剑花一边不忘笑嘻嘻的安抚他一下。

“练剑可不是玩笑，要专心致志方能有所斩获。”这个子啸，教训起人来和他家主子一个模样。

“可是我好饿啊，我们吃点东西再练吧？”

“这么早，酒楼茶馆都还没开张……”子啸有些为难。

“正经地方当然没开张啦，但无忧楼里绝对热闹着呐，我们去找容言好不好？去她那里蹭早饭吃”

“不去”子啸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矮油，别这么小家子气嘛。你在无忧楼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好一个情~深~意~重~的翩翩佳公子啊~~~对容姑娘可是一~往~情~深~啊……”我捏着袖角，做深情状。

“还不都是你！！！都怪你！！！毁我一世清誉！！！”子啸一提起这件事又是满肚子火，要不是你风亦旋成天打着我的旗号往那跑，见人就说自家公子有多思念容姑娘，我也不致如此。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家容言那点配不上你？别说你不愿意，就算你想高攀，也没那本事。”

“你……”子啸说不过我，一怒之下居然想拂袖而去。

“你走啊，回去就跟你们主子说你吵不过我，被我气回去了。看你丢不丢人。”我拿准了他不敢走，每次都拿这招刺激他。

“喂喂喂，你还真的要走啊？你真的就这么回去了？”今天这厮竟然不理我？？！

我正在疑惑，却见他恨恨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地说：“不是要去吃早饭么？走啊。”

唉……子啸同学，落在我手上，真是委屈你了。嘿嘿嘿，我一脸灿烂的笑得开心，也不管前面那人是不是脸气得煞白。

“不过，说真的，你到底觉得我们家容言那里不好？因为她是无忧楼里的女人所以让你觉得很丢脸么？”我发誓，虽然我心里这么猜测过，但此时我绝对只是开玩笑。

子啸却突然止住脚步，定定地看着我，面色凝重。

“不是，我从来没有因为容言姑娘是无忧楼里的姑娘而看轻她半分。像她那样清雅高傲的人，若是有得选择……她在无忧楼，必然是有她的苦衷的。这是命，不是她的错。”

“子啸，如果有一天，有哪家的公子要为容言赎身，你希望她答应么？”

“连她自己都没有权利决定，我的想法又算得上什么。”子啸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失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是啊，我们都没有选择。

“走吧，再晚就吃不上早饭了。”我推着他向无忧楼跑去，既然以后的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走，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容姑娘，我家公子又来拜访姑娘啦……”子啸一到院门口便死活不再往里走，我只好拖着他使劲往里拽。

院子里没人，我便拖着这个大别扭进了正厅，走到门口我就傻住了。容言的琴声也因为我的突然到访而终止，她手按在琴上，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其实我也很紧张，因为我正对面，那个坐在主座上的，正是那天才见过的安陵王，司寇南。

“既然容姑娘有客人，公子我们还是先走吧。”怕在惹上麻烦，我不欲多留，拉着子啸准备开溜。

“等等。”司寇南的魔音像是定身咒，定住了我迈出去的腿。

“我当时谁，原来是太子殿下的近卫。”司寇南显然认出了子啸。无奈，子啸只得上前行礼：“卑职拜见安陵王，卑职不知王爷在此，多有惊扰，望王爷恕罪。”

“这是你家的丫头么？你和太子关系如此亲近，本王很好奇，那日太子为何装作不认识她呢？”这人是狐狸变的么？这不是变着法的说那天的事是司寇恒指使的阴谋么？

“王爷恕罪，这个丫鬟原是照料卑职起居的丫头，只是个下等奴婢罢了，故而太子殿下不曾见过。”子啸撒起谎镇定自若，丝毫不像是瞎编的。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善类，撒起谎来都不带眨眼的。

“只是个下等丫鬟么？我看却不然啊，能把素来有冷面公子之称的子啸你像个麻布口袋一样的拖着走的，这样的丫鬟也不简单啊。”和子啸比起来，司寇南显得更加的从容和……狡诈！

“王爷谬赞，不过是个没规矩的丫头，子啸管制无方，让王爷看了笑话。”

“这么为主子的终身大事着想的丫头，不忍心苛责也是人之常情。就连我看了，也觉得这丫头很特别呐。既然你说只是个普通丫鬟，让给本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