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摇了摇头，带着甜甜的微笑，笑的很开心，看着阿灰的眼神中满是爱意，即使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从未变过。

“真的很想跟你再一起看一看天下浩大，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月儿伸出手想把握住阿灰，却感受不到任何的触觉，眼神从未从阿灰身上移开。

“会的，我会带你走，然后我们继续看未曾看完的风景。”阿灰从黑崖中脱困时，都没有这种让人疯狂的喜悦，此时不知多少年以后，终于又见到了她。

月儿叹息了一声，一股幽怨尽在叹息声中：“吾王，我终究只是一个凡体，正真的我早已逝去了。”

“你...不会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原样，我一定可以的。“阿灰急切的说道，他的心里一沉，一种不安的感觉让他很焦躁。

月儿依然带着微笑，青丝素眉一如当年风姿绝世，只是少了几分生机，多了一缕不舍。

“以残魂苟活于天地间，早已渡尽了造化机缘，能再见一面，我很开心。”

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带着笑意，为了不让阿灰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所以选择了隐藏起了本心。

月儿亭亭玉立的身影忽然淡了一些，阿灰的心一下子紧紧的提起来，像是被重物压迫，简直难以让他呼吸。

“停，停下，快停下。”阿灰向月儿扑去，只是他忽然失去了往日的矫健，竟然没有站稳，一下子跌在了月儿面前，溅起了一地的尘土。

阿灰连忙爬起来，抬头仰望，却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磷光，月儿的身边出现的磷光正在让她逐渐消失，一点一点的消散在空中。

对上的月儿明亮的双眸，无法触摸的虚影中，眼中出现了氤氲水汽，带着笑容的娇颜却藏着一股期盼和寂寥。

阿灰呆呆的看着月儿一点一点的消散，怔怔的伸出了爪子，点点磷光落在了阿灰的掌心，这一刻阿灰感受到了月儿隐藏在笑容下的哀伤，无助和痛苦。

月儿的感受完完整整的传达到了阿灰的脑海中，阿灰心里一阵酸楚，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声诉说着。

灵虚，有负于你。

他的本名叫灵虚，一切都颠覆了以后他没有再提过这个名字，没有了盖世法力，没有了一世功勋，也没有了灵虚。

此时，爱人消逝，他又重新拾起了这个让他舍弃了的本名，他本以为他可以忘掉过往的一切，看淡世间荣华。

点点磷光在阿灰的周身缭绕着，似乎不舍离去，依旧徘徊在他的身边，一颗青色的水晶从空中缓缓落下，落在了阿灰的额前，宛若轻轻的将他拥抱，用尽最后的一切靠近他。

“灯芯...”阿灰一直等到磷光完全散去，将灯芯带到了阳台上。

阳台的边沿，一盏青色的孤灯正悬挂于此，青灯一盏，万年一梦，阿灰带着水晶来到了青灯下，水晶和青灯相互呼应着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你本是绝世宝器中的烛火小妖，那么就回到孕育你的地方吧。”

阿灰摘下青灯，青灯的顶部有一个钩子，挂在了古殿的边沿，即使是岁月，也无法在它身上留下痕迹，古朴的外型显得返璞归真。

水晶贴近了青灯，青灯很自然的把水晶纳入其中，早已枯寂的青灯此时中央出现了一颗水晶，却少了灯芯的古灯此时才是完满状态。

虽然青灯万古不灭，不过青灯中诞生的生灵却无法如此，一样要遭受生死轮回，即使是古灯的灯芯，能将最后一缕残魂保留至今，那么就已经是逆天之举。

抚摸着青灯上的纹路，阿灰坚定的说道：“前生我有愧于你，今生就算耗尽生命也要将你带回。”

将青灯拿在手中，尾巴置于身前，阿灰把青灯上方尖锐的钩子猛的刺进了尾巴的末端，钩子刺进肉中，阿灰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法宝都难伤的阿灰，被这盏青灯一下子刺穿，牢牢的钩在了他的尾巴上，阿灰站了起来，再没有过多的留恋，离开了这间房间，青灯如果放置于身后，必然会拖在地面上。

阿灰不愿这盏青灯一路拖行，尾巴抬起垂过身上，青灯直直的垂吊在阿灰的头顶，尾巴从身后支撑着青灯。

心上人在心上住，这段情又怎能负？

阿灰飞快的往回赶，虽然因为青灯的影响，速度下降了很多，不过依然如风一般，青灯不仅仅是月儿的栖身之所，本身就是一件旷世古宝。

当阿灰避开老牌强者，重新折回大厅中时，早已不见了江晨的踪影，地面上还有着血迹斑斑，几具尸体摆在大厅的一角中，其中一具颈部白骨森森，十分骇人。

阿灰在大厅中，鼻尖微微耸动，分辨着其中的味道，连江晨放置于储物袋中的灵石他都可以嗅出来，更何况是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几具尸体上都有江小子的气味，难道是他干的？还有...他的血。”阿灰看着这些尸体，以他的眼力，他自然可以一眼看出这些人的境界。

而且他曾经接触过江晨的血迹，自然能够分辨出其中的味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阿灰眼光何其毒辣，看到了那些伤口正是短刀的痕迹，他甚至可以分辨出江晨杀掉这些人的时候发力点在什么位置。

当看到那具颈部裸露着白骨的尸体的时候，颈部的齿痕他也分辨出来了，心中一阵跳动，被逼到绝境以后，人类真的是会很疯狂，甚至比野兽还要凶狠。

“居然杀了那么多高境界的灵师，真是个小怪物。”

阿灰的出现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很多人认出了他是曾经消失的灰猫，据说知晓古殿中的秘密，得到他就等于得到了一座移动宝库。

只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灰猫的尾巴上多了一盏青灯，青灯垂于额前，灯内无火光，显得很是怪异。

“是这灰猫，他知晓古殿的种种辛秘。”有人惊叫起来。

“那里跑，束手就擒吧。”已经有人冲了上来，打算将阿灰活捉。

这里开始了躁动，剩下的人虽然实力不强，仅仅是在相对安全的大厅中寻找着机缘，不过却也人数众多，阿灰也享受了一次江晨的待遇。

“一群杂鱼而已。”阿灰没有多余的目光注视他们，而是仔细嗅着江晨去往何方。

人群涌近时，阿灰尾巴的青灯一颤，一股威压散步开来，仅仅是威压就让这些人承受不住，身体不受控制，纷纷倒地。

阿灰没有理会这些人，快速的离开这里，向着江晨离开的地方进发，他闻到了一处偏室，那里也有着江晨的血腥味。

偏室中空无一人，仅仅剩余一些血迹，阿灰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多了很多人的气味，很嘈杂，而且空中的灵力还很紊乱，显然有人曾在这里交过手。

灵力虽然无形无质，不过阿灰能在虚空中捕捉到灵力运行的轨迹，这些自然难不倒他，这种近乎妖孽的追踪能力要是让人知道，绝对会让人胆寒。

阿灰跟着气味，进入了刻着飞龙的大门中，很快就追踪到了江晨的踪迹，不过他注意到了此时江晨全身都遮盖在了斗篷中，而阿灰仅仅是凭借着味道才将他成功锁定。

不过阿灰却没有打算露面，江晨身边除了那个女子之外，还有一些银甲护卫，这些护卫身上散发着一股铁血的味道，明明实力并不算太高，不过却有着经历过战于火的气息。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是萧家的魂卫，体内有英灵沉睡，不过兽类的本能还是让他没有靠近，而是远远观望了一会就离开了。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这小子居然还有帮手。”

江晨要是能听到阿灰的话，绝对会破口大骂，这样的帮手，江晨他宁可不要，被种下了九窍蚕，谁知道萧蝶打的什么算盘。

长生殿在龙门之中，阿灰很轻易的就寻找到了长生殿的所在，不过长生殿中却空空如也，恨的阿灰咬牙切齿，之后还是走出了长生殿门。

阿灰一闪身，就离开了这龙门之中，离开了这座古殿，阿灰没有停留，他既然知道有人已经来过了，这里面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要说最珍贵的恐怕也只有这座古殿，不过阿灰目前的灵力连将古殿收起来都无法做到，仅仅只能听之任之的放置在这里。

阿灰毕竟曾经为一代天骄，心态调整的很快，月儿的消散并不是忘却，而是深深埋在心底，不轻易提起，至死都不会放下。

虽然羽毛角度已经很倾斜，不过却难不倒阿灰，在近乎垂直的羽毛上奔跑着，如履平地，最后一个纵身，跃进了之前布下阵纹的石屋中。

一点一点的抹去阵法，让阵法渐渐失效，阿灰虽然很想把这些入侵他地盘的人困死在这里，不过看在江晨的面子上，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羽毛就像一朵花骨朵绽放一样，缓缓打开，整个羽毛又恢复了正常，一如刚刚来到的样子，之后，阿灰就踏进了羽毛根部的传送阵，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