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处于坠仙大雪山巨大阴影下的白家堡还显得十分昏暗,白家阔大的武场上已经整整齐齐聚集了数千名兵勇。在这几千名兵勇之中,一个个子略显矮小的少年扛着一把比他还要高大的猎叉正直挺挺地站着。
在这些兵勇的正前方,白凌白斩以及几名陌生的面孔端坐在武场的高台上。白斩看到自家兵勇已经集结完毕,便有些焦急的看向了白凌。
“戮阳居的那群人搞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白斩忍不住道。
“大哥,你放心。他们一定会来的,咱们再等一会儿。”白凌面色沉静,安抚白斩道。
“白师侄,你请的那些朋友是不是怕了不敢来啦?”白斩的右手边一个蓝袍老者道。
“岩崖师叔,他们不会缺席的,咱们就在等他们一会儿吧。”白斩恭恭敬敬地回道。
“攻打一个小小的绣石城哪里需要那么多帮手,看老夫给你去打个先锋。”那岩崖说罢,顿时化作一道彩光向着南方天空飞去。
“岩崖师叔......”白斩话未说完,那蓝袍老者已经没了踪影。
“岩师哥急性子的毛病又犯了,白师侄你们就在这里等朋友,我们先跟岩师哥去了。”另一个看上去比岩崖小不少的中年人向白斩拱了拱手,又向身旁的几位装束相似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便齐齐向岩崖消失的方向飞去。
白斩望着几位师门的前辈消失在了视野当中,再也按捺不住,他站起身来,向着白家兵勇朗声说道:“传我口令,带上从碧雪兰抓来的四人即刻向绣石城进发。”
队伍中,一个虎背熊腰的粗野汉子拍了拍戈瞳和另外几个年轻人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被他点到的几个年轻人出了队列跟在那个大汉身后向武场西方走去,戈瞳跟在队尾不不知那汉子要将他们带向何处,他悄悄地拍了拍前方一个瘦子的肩膀问道:“老哥,咱们这是去哪啊?”
那个瘦子扭头瞅了一眼戈瞳便沉声说道:“小子,你新来的吧?”
戈瞳点了点头。
“咱们这是去押解那对碧雪兰抓来的夫妇,你没听刚才白猎头喊吗?”那瘦子没好气的说道。
“干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的舌头割下来喂狗?”那大汉听到戈瞳二人说话便出言恐吓道。
二人便立即噤了声。
他们一行人在白家大院子里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把守森严的小院子里。那野蛮大汉和把门的士兵言语了一声,稍等了片刻,几个小兵便推搡着金振明一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戈瞳见到师父师娘和小师妹比起刚见面时清瘦了不少,便觉得一阵阵心疼,但是他深知此刻不能轻举妄动,便有意护着断了腿的金振明随众人按来时的路走向了武场。
白家武场。
“报告白猎头,外狱的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跑啦。”一个中年汉子战战兢兢地报告道。
“什么?让那小子逃了?看守是干什么吃的?”白斩勃然大怒。
“押上来。”那中年汉子一声大喝。
几个小士兵押着两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走了上来,细细看去正是负责看守戈瞳的李二和铁头。
“我还要用那个臭小子换回我的两个儿子,你们两个酒囊饭袋竟然让他给我跑了,给我推出去砍了。”白斩气得两只眼睛通红。
“大哥,你消消火。就是没有那个臭小子,就凭我们今日的实力,一样能踏平绣石城,夺回两个侄子。”白凌在一旁劝解道。
白斩冷静了一会儿,似乎还有余怒未消:“进攻绣石城的计划照旧,就当这两个废物的狗头祭旗吧。”
“饶命啊,白猎头,饶命啊......”李二、铁头二人不住的叫唤道。
那个负责押解他们的汉子手起刀落,唰唰两刀,便将李二铁头二条性命变成了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白猎头当真有魄力哦。”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颜魅带着布云等人出现在了白家的武场之上。
白凌看到颜魅出现,忙向白斩介绍道:“大哥,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起的西野介屠的义女,颜魅小姐。”
白斩看了一眼眼前的戮阳居人,似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冲着白凌道:“吩咐下去,放出坦背巨鳄,大军即刻出发。”
白家堡南部岸边,几十只巨大的鳄鱼一样的怪物头南尾北排成一排。白家的兵勇正排着队有序地攀着木梯爬向那怪物的平坦广阔的脊背之上。不到半个时辰,几十只坦背巨鳄的背上都载满了人。
那巨鳄的背上自然没有给颜魅、布云一行人留下位置,他们当然也用不着。在那巨鳄踩着水上的冰壳开始向南方进发的时候,颜魅布云等人周遭一阵黑气蒸腾,他们便向着高空飞去。
过不多时,巨鳄脚下的冰壳变薄,不足以承受它那骇人的重量,便都滑进了水里。巨鳄似乎精通水性,前进的速度顿时增加了数倍不止。
绣石城的迎客甬道,乱风吹动地上的浮雪打着漩涡。那漩涡借着风势渐渐变大,似乎要将那台阶上的积雪全数卷去。猛然,只见那漩涡之上彩光一炽,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了寂静的甬道之上。紧接着,“唰唰唰”一阵破空声响起,在那人影旁又多出了几道人影。
“岩师哥的灵力又精进了不少啊,都虹力三阶啦。”
“韦枫师弟,都这个时候就别拍师哥马屁啦,叫门吧。”岩崖直白地道。
那叫韦枫的中年人讪讪地笑笑,沿着甬道向绣石城走去。一行人大约前行了五十米的距离,那为首的岩崖猛然间停住。余人一愣,就听岩崖道:“好强的灵罩啊,看来得费些功夫了。”
绣石城议事大殿,梵镜正和唐东龙讨论着什么。突然,本来一脸平静的梵镜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唐东龙见梵镜这副表情,心下顿时涌出一股强烈危机感。
“梵长老,发生什么事了?”唐东龙问道。
“发出警报,全城备战。”梵镜说完,顿时化成一道彩光掠上了天空。
唐东龙哪里见过梵镜如此惊慌的神色,他知道绣石城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施展出电光掣,向着议事大殿顶上的警钟而去。
“咚嗡,咚嗡......”
那几乎能撼动万物的钟声直响了十八下,绣石城的弟子们愣了几秒钟之后,猛然间乱成了一团。他们初入绣石城门下的时候,都在绣石城弟子十大必知当中学习过,钟响十八下,那可是全城级别的戒备。这意味着绣石城凡是能动的人,哪怕你是一个侍从都必须拿起武器来。
“大家不要慌乱,越是到了危机关头越要镇定。”穆鸣见灵修广场上的弟子乱成一团,大声提醒道。
唐东龙站在议事大殿顶上,运灵力入喉,顿时响彻绣石城每一个角落的威严之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所有绣石城弟子请注意,当下,我们的宗门正面临着一场事关存亡的大危机,我们作为绣石城的弟子,在这个时候理应奋起反抗。将入侵的敌人赶出城去,为我们的绣石城赢得和平安宁。现在,我以绣石城城主的身份命令大家拿起武器,在灵修广场上集合。”
本来乱成一团的绣石城弟子,听到唐东龙的话之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与绣石城共存亡的决心来,他们有序的进入绣石城兵器库,然后以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自觉排起队列来。
以梵镜为首的四大护城长老,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了护城灵罩被破一事,也都在第一时间到达了绣石城南部的迎客甬道之上。
岩崖、韦枫一行人见到虚立于空中的梵镜等人,也都纵身跃到了空中。
“如果老夫没有眼拙的话,你们应是观萎亭的人。我绣石城与观萎亭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各位如此兴师动众地打破我城的护城灵罩是何用意?”梵镜道。
“梵镜老儿,你绣石城无故扣押我的两个徒孙,我们今天是来讨公道来啦。”那岩崖喝道。
“噢,你说的是白利白浪两兄弟吧?他二人是我绣石城的弟子,此事也是我绣石城宗门内部之事,好像和各位无关吧?”梵镜据理力争。
“我也不和你废话,我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不乖乖交出我的两个徒孙,今日必定将你们这屁大的绣石城夷为平地。”岩崖傲然道。
“哼,你们是在欺负我绣石城门中无人吗?竟敢说出如此狂言。”不等梵镜应答,铭萱长老忍不住满腔怒火向岩崖扑去:“大胆狂徒吃我一鞭。”
岩崖等人没有料到对方会率先出手,看到铭萱长老挥来的鞭影,都闪到了一旁。
“好你个疯婆娘,就让你来尝尝我观萎亭的手段。”岩崖说着也向半空中的铭萱扑去。
铭萱长老见岩崖扑来,当即挥动长鞭护住周身。岩崖见正面交锋占不到便宜,立即闪身出现在了铭萱长老的下方,然后一记轰天拳向着铭萱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