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忙慌地将针线盒藏进被窝,连天厚走过她身边,稍有停步。
“睡了,夫君君也早点睡!”洛梓遇一脸笑意整整被子。
“晚安。”连天厚边说便熄灯。
“晚,安……”
洛梓遇亲身体验了一把何谓乐极生悲,连天厚的“晚安”让她惊喜,可她猛地一躺下却中了招,不慎落下的一枚针竟刺入了胳膊。
“啊!”洛梓遇蓦地弹坐起来便是一声痛喊。
卧室的最后一支蜡烛还未被连天厚吹熄,他听到洛梓遇一声痛叫声,急而转身往洛梓遇走去。
“怎么了?”连天厚跪膝在地铺上,竟看见洛梓遇上臂插了一根针。
“夫君君我手好疼啊!”洛梓遇僵直着手。
“别动。”
连天厚一声令下,他扶着洛梓遇的胳膊肘,看她上臂刺入的针,像是普通的绣花针,看针留在外的长度,针尖刺入不深,但也在肉也不浅了。
“忍一下,拔出来就好了。”
连天厚保持冷静,可看见洛梓遇皱眉忍痛的表情,他竟有一丝害怕动手,或许洛梓遇会哭疼喊痛。
“夫君君拔了没有?”洛梓遇撇过头去憋着声音都在颤抖。
“忍一下,会有点痛。”
连天厚挥散所有犹豫,他捏紧洛梓遇的胳膊肘以防她动弹,连天厚的另一只手伸到针头旁,额头竟冒起了汗。
快刀斩乱麻,连天厚猛地狠下心来,一瞬间将刺入洛梓遇身体的绣针拔了出来。
“啊夫君君好痛!”洛梓遇痛得勒紧了连天厚的脖子将他抱住。
连天厚忽地失神,任由洛梓遇将他死死缠着,将她承受的痛分在自己身上。
“还疼吗?”连天厚关切一问。
“还疼!”洛梓遇当心还有一丝疼痛,但却是忍不住向连天厚撒娇。
“放开本王,帮你看看。”连天厚说话都费尽。
“看看!”
洛梓遇依依不舍地松开连天厚,他恍若重获新生一般才能呼吸,却即刻检查洛梓遇的手臂,白色的底衣沾染了一点血迹。
血点不大,但连天厚确有一分放心不下,
“不然,把衣衫脱下看看?”连天厚请示一般。
“脱,脱……”
洛梓遇惊吓得说不出话来,终还是破除了犹豫开始解扣子,心里却还多疑着,连天厚不能是骗自己脱衣服好吃豆腐吧?
“不会,如果他想吃我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洛梓遇自认为有理。
洛梓遇解了衣裳,掀开半边,藕菏色的简单样式肚兜甚是纯情。
洛梓遇将衣袖脱出,连天厚束手不妄动,即便洛梓遇露出大片春光,他也只是专注于那个针孔,还是明显的周边红紫。
“等本王一下。”
连天厚去到柜前取出常备的药瓶,往洛梓遇回来时才注意到她褪下衣裳后发抖着,一方面是夜里冷,还有便是,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心思,居然会亲手把自己扒了暴露给连天厚看。
“洛梓遇你想干嘛,玩肉体诱惑?”洛梓遇不禁鸡皮疙瘩起一身。
连天厚走回她身旁,跪坐在地铺上事顺手将只盖过洛梓遇下身的被子拉起盖在她身前。
连天厚未说话,洛梓遇却好似感知到他无声的关切,连天厚才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即便自己主动脱了,他也没有动其他心眼。
“动动心眼倒也无所谓了,别动手就好!”洛梓遇偷笑得脸红。
“谢谢夫君君!”
连天厚将药点在指尖按在洛梓遇的针口,她感受了酸辣辣的侵袭。
“为什么你的被铺上会出现绣针?”连天厚问。
“可能是因为……一不小心掉的吧!”洛梓遇眼神恍惚得明显。
洛梓遇说话时又是拽紧被子又是脚在被窝里不安分,连天厚便有所好奇。
“什么?”连天厚目光扫过铺盖面。
“没什么!”
洛梓遇更是激动得惹人怀疑,她怕被连天厚看见自己瞎鼓捣的乱糟糟玩意儿,丢脸。
连天厚却是很好奇洛梓遇藏了什么,他一摸铺盖面便摸到了洛梓遇掩藏起来的针线盒,不管是何物,既然伤及了洛梓遇,他必须把关。
连天厚如同严厉的搜查官一般将洛梓遇的藏物取出,里头都是刺绣所用的针线布之类,连天厚这也就明白了洛梓遇如何会被针扎了。
连天厚拿起盒中一个正在加工中而奇形怪状的东西,洛梓遇简直不忍正视之。
“即使是小小的一枚针,也是危险的,以后别藏起来了。”
连天厚将针线盒放在一旁,他的手指离开洛梓遇的手臂,将衣衫拉过肩膀。连天厚并没有起身便走,而是低头在洛梓遇身旁的被褥细心看查一番。
洛梓遇仿佛看懂连天厚的所为,为何心田涌起一股暖流满溢全身,就连嘴角都不自觉上扬。
“夫君君你真好!”
洛梓遇好似没头没脑地只顾夸赞,却实是由衷地感受到连天厚不刻意的关怀。
连天厚以前是那般忽冷忽热反复无常,但如今,却是越发叫洛梓遇感应到他的好,言语之间,即便不言不语,都叫洛梓遇暖上心头,无力反抗。
“夫君君要是一直这样温暖贴心懂得呵护我的话,说不准哪天我就又要丢盔卸甲投入你的怀抱了!”洛梓遇暗暗预测自己的将来,其实正在进行。
一枚针引发的“血案”终了,洛梓遇还感受到丝丝麻麻的疼痛,麻入心底,便是酥酥麻麻的心动,恍若触到极微弱的电,不足以叫人瞬间拜倒却缓缓入心,丝丝入扣。
洛梓遇在黑暗中偷望连天厚许久,思索着,微笑着,眼睛里流露奇妙的微光。
“床下妃啊床下妃,看来你成功爬上夫君床的那天,指日可待了!”
洛梓遇一个忍俊不禁,尚未睡着的连天厚被被她的动静惊扰,他转头望向洛梓遇那边,正好逮到她急翻身背对自己的心虚模样。
“可怕,千万没发现我呀!”洛梓遇心里默默祈祷。
一夜,洛梓遇经历了无数回忆,惊奇她毫无睡意,或许是因为这些天,实在太跌宕起伏了。
日上三竿,洛梓遇第一次到了这个时辰还呼呼大睡不闻阳光呼唤。
“王妃,王妃!”
梦槐本以为洛梓遇是因为特殊原因赖床,可今日她的赖床也太久了,久到几近午时,她还不自觉醒来。
梦槐唤醒了洛梓遇,她却仍然昏昏沉沉的,全身软趴趴的,坐也坐不住。
“王妃您是不是生病了啊?”梦槐担忧一问。
“没有吧,就是困,昨晚没睡好。”洛梓遇死气沉沉地耷拉着脑袋。
梦槐取来午膳,都是洛梓遇爱吃的美味佳肴,但她却是一副懒散样子,拿筷子也无力,吃起饭菜来,别说像往日津津有味,根本食欲全无。
“梦槐我好累啊,我去睡觉啦!”
洛梓遇终究没吃两口就毫无多余顾虑地爬上了连天厚的床,困得沾床就睡,实在叫梦槐说不出的担忧。
洛梓遇一睡就是一下午,直到连天厚回府,才见洛梓遇睡在自己的床上,她面相是安稳的,呼吸也平和。
梦槐终究是为洛梓遇今日的不同寻常耿耿于怀,便向连天厚禀告此事。
“王妃平日里都是早起的,今日却赖到午时才被奴婢唤醒,午膳也是没吃两口,就又倒头睡了,奴婢怕王妃,是不是生病了?”梦槐忧心忡忡道。
连天厚听梦槐所言不禁怀疑昨晚那枚针,他让梦槐去先去请和大夫,自己便走到床边,着急解开沉睡中洛梓遇的衣裳,她上臂的针孔并没有异常发展,而是渐愈渐合之势。
“夫君君!”
洛梓遇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艰苦地睁眼才见自己被扒了衣裳,她迷糊的神识中还是滋生出一个念想,连天厚想趁人之危啊!
“啊,夫君君你干嘛脱我衣服?”洛梓遇一言质问。
连天厚蓦地收了手,他无意于那种事,但被洛梓遇此时的表情勾起了心虚之思。
“梦槐说你睡了一天。”连天厚僵硬地撇开话题。
“我睡了这么久吗?不知道啊,就是有点困。”洛梓遇尚能顺接。
房间外,不速之客夏锦歆不请自来,她看见梦槐急匆匆地出门,便有点担心洛梓遇的“情况”而急着来看看。
夏锦歆疾步踏入房中,皱着眉头回想起昨日洛梓遇疯狂喝茶的情形。
“喝那么多!”
夏锦歆心中急躁不满,她走入卧室,看见连天厚坐在洛梓遇身旁为她整理衣裳,眼中的愤怒只得强迫自己压抑。
“表哥!”夏锦歆上前,“我刚刚看到梦槐急匆匆跑出去,说是找大夫,还以为是表哥出事了,是……”
夏锦歆不屑于提起洛梓遇,只是盯着她此刻的状态,心中焦灼,自然不是为她的身体情况担忧。
夏锦歆来而未去,大夫到来给洛梓遇请脉时,她静站在旁却略显焦躁不安。
大夫的神情由最初的凝眉严肃渐渐变作舒展喜悦,把完脉之后,他便转身恭喜连天厚,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连天厚刹那毫无喜悦之情,更是眉头一蹙显得神思复杂。
一旁的梦槐和夏锦歆却是都笑了,但笑有笑的不同,梦槐是惊喜,而夏锦歆是诡计得逞。
“你确定没有误诊?”连天厚终于发问。
“王妃受孕已一月有余,虽然脉象有些不稳,但大概是王妃本身的缘故,草民行医数十年,从未断错喜脉。”大夫胸有成竹地说。
“一月有余?”
梦槐察觉了不对劲之处,一个月之前,她实在想不起来洛梓遇和连天厚有过独处圆房受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