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汶曲山深处闪过一道遁光，不疾不徐地朝东飞去，正是闭关许久的牧云飞。

自从修炼了玄天逆灵录，牧云飞发现以往知晓的修炼常识都被颠覆一空，越是修炼下去，他便越觉得这门功法神秘莫测，到了后来他甚至已经彻底麻木了。

只要是功法记载的内容，他一概深信不疑，甚至不想去思索到底是为什么，反正以他目前的境界和修为也不可能想明白。

和先前所猜测的结果一样，玄天逆灵录的修炼正是需要吸收所有源属的灵气，没有天赋源属的干扰，天地灵气不再有所区分，而是一股脑地被吸入天漏烘炉中进行炼化。

对于修士来说，源属的种类越多，相互之间的干扰便越强，想要吸收某种单独源属的灵气进行修炼也就越发困难，最终导致修炼速度奇慢无比。

具有四种以上源属的生灵并不是不能修炼，其实连七种源属的生灵都同样能够修炼，只是按照这种修炼速度，即使是寿元耗尽，恐怕也无法进入煅体境，更别说去追寻天地大道了。

失去了所有源属的牧云飞，按道理来说应该无法继续修炼才是，毕竟每一门功法都有对应的源属，自然也需要吸纳对应源属的灵气才可，比如之前修炼的齑雷决，只有在雷灵力的催动下才能将威力发挥到极致。

灵力越精纯，功法威力便越大，同样对功法的领悟也有相辅相成的作用，全面提升修炼速度。

但是玄天逆灵录和普通功法并不相同，偏偏要吸收所有源属的灵气，而失去了源属后的牧云飞尽管无法再区分天地灵气中各种不同源属，但多源属间的干扰对他来说也同样不存在。

如此一来，吸纳灵气的速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提升许多，经过天漏烘炉的精炼，驳杂的天地灵气被炼化成了一种类似多源属混合的古怪灵力。

同源属的灵力催动同源属的功法或者是法术，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早已是常识中的常识，没有人会愚蠢到用火灵力去催动水系法术，或者是其他不相干源属的功法。

威力无法最大发挥倒是其次，真正危险的是有可能引发功法反噬，更严重的状况甚至会导致修为境界一退千里，再也无法恢复。

因为之前丹田损毁，牧云飞的修为一直在持续跌落，甚至越过煅体境降至灵徒境，经过这半年的修炼，他终于将修为稳定在了灵徒八重境，之后再怎么修炼也无法继续提升修为，重修后的第一个修炼瓶颈已经到来。

这半年来，对存储在九个穴窍中的古怪灵力，牧云飞一直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直到有一次他实在是无法按捺心中的好奇，催动灵力发出了一道掌心雷。

以灵徒八重的修为催动雷系低阶法术掌心雷，威力至多也就是击碎丈许大小的青石而已，作为曾经的雷属天源者，在雷系法术上的成就自然是无可否认。

但是这一道掌心雷的威力，却是让牧云飞彻底呆住了，笼罩整个山洞的青元阵竟然被打得一阵剧烈晃动，连绵不绝的青光足足闪烁了十数息才停歇下来。

“这......真的是掌心雷？”

曾经的雷属天源者，竟然也开始怀疑起来，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放错了法术？

青元阵虽然只是一套适合煅体境修士使用的初阶防御阵法，并且因为炼制成阵旗的原因，导致阵法的威力只有七成而已，但也不应该轻易被一道掌心雷所撼动。

更何况使出这道掌心雷的人，还仅仅只是一名八重境的灵徒。

不能相信眼前一切的牧云飞，又接连施展了数道掌心雷，直到一道蕴含八成灵力的掌心雷几乎将青元阵击破之时，他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穴窍中蕴含的这种古怪灵力，虽然是由驳杂的天地灵气炼化而来，但是在催动法术方面，威力非但没有丝毫减少，甚至增大了至少三倍左右，这还是在他没有全力施为的情况下！

因为以前雷属天源者的身份，牧云飞并没有修炼过其他源属的功法，只是会一些凝聚其他源属灵气的手法而已，自然也无法试验不同源属的法术。

不过既然这种古怪灵力能够催动雷系法术，那么想必也能修炼不同源属的法术，按照玄天逆灵录的首页记载，只要进入煅体境，就能查看接下来的修炼功法。

有如此强大的功法傍身，牧云飞对于未来的修炼之路信心十足，也知道他之前是真的错怪了神秘女人，玄天逆灵录的神秘远超他的想象之外。

不过任凭他再三诚恳的道歉，神秘女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白狐依旧在山洞内陪着他，趴在怀里有些兴奋地舔着他的脸颊。

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眼下只有尽快提升修为才最重要，至于道歉的事情，等以后遇到神秘女人再说也不迟。

天赋源属被彻底洗尽，修炼道路几乎等于是重头开始，幸好之前的境界尚未完全跌落，还能保住灵徒八重境的修为，至少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汶曲山的灵气太过稀薄，实在是不适合继续修炼下去，前往百炼宗已经是势在必行。

其实除了百炼宗外，霖晏城境内还有众多大大小小的宗门，也许比起百炼宗来更适合暂时逗留，但是一想到昔日宗门发生的事情，牧云飞心里就隐隐一阵刺痛，最终还是选择了百炼宗。

不为其他理由，只因当日莫永的一句话，百炼宗是霖晏城附近最大的宗门之一！

如果说凡俗界中恃强凌弱的情况时有出现，那么修炼界则是已经将之发挥到了极致，彻底升级为弱肉强食，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算曾经拥有一切，也有可能在转眼间烟消云散。

一路东行，路过汶曲观时，牧云飞发现原先的道观早已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再也不复往日的清幽。

心中一声轻叹，他并没有驻足停留，这种情况在修炼界再寻常不过，修炼一道本就荆棘丛生，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灰飞烟灭，下场甚至比凡人还要凄惨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