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赢恨天顿时便急眼了,两张脸色完全被担忧和焦急所占据,他顾不上赢祁峰手里的拐杖会不会因为自己再次说错话而招呼到身上,忙走上前,急呼道:“爹,你倒是说清楚啊,轲儿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难道轲儿真的走火入魔不成?不行,我的去拦住他,别让他再继续弹下去了。”说完,赢恨天三步并作两步,作势就往木屋走去。
“砰”
看着走到一半儿的赢恨天,赢祁峰将手里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跺,溅起无数碎小的尘埃,他脸色有些难看,瞪着赢恨天大声呼道:“给我站住,毛毛躁躁的是何样子,你待老子把话说完在行动也不迟!”
赢祁峰拐杖跺地的气势,颇有几分威严在,一时还真震住了赢恨天。
顿住身形,转身一看赢祁峰有几分铁青的脸色,整个人也处在发怒的边缘地带,赢恨天心里急呼不妙......
但一心系在自家儿子情况的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赢祁峰欲势待发的怒火,他声音有些大,十分焦急且不安的说道:“爹,轲儿究竟什么情况,你倒是一次性说清楚啊!我可就怎么一个宝贝儿子,谁知道你说的坏事有多坏?万一......万一轲儿要是因此离开了我,你叫我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语筠?”
一听赢恨天埋怨的话,顿时,赢祁峰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他心想,你给老子说话的机会了?老子话还没说完,你连跑带飞,埋头一个劲儿的往屋里冲。
没好气的看着赢恨天,赢祁峰晃了晃手里的拐杖,如果不是距离不够,他绝对会一拐杖打下去。
前不久为了修复阵法,赢祁峰可是花费了许多的精力在上面,所以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没好全。
一看赢祁峰晃动手里拐杖时显的有些颤颤巍巍的身子,赢恨天是深怕赢祁峰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他连忙走上前,一把搀扶住了赢祁峰,并道:“爹,您慢点儿,您慢点......有什么事儿咱慢慢说,慢慢说还不成吗?您看您这打我事儿小,可千万别把自给儿身体给气坏了,要知道上次修复阵法,您这身体倒现在还没好全呢!”
赢祁峰抬头,双目微怒,睁着赢恨天,他没有摆脱掉由赢恨天搀扶着的手,而是拿起拐杖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瞥见拐杖,赢恨天还以为又会重重挨上一拐杖,心头他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一看拐杖所指的是石凳后,瞬间便明白了赢祁峰的意思,当即就搀扶着他朝石凳缓缓走去。
石凳东南西北各有一个,显的有些光滑发亮,给人的感觉一看便知道存在了不少的年头或者经常有人坐于此处。
四张石凳的中间有一张石桌,石桌上面刻画着一些纹理,仔细看去,正是下围棋所能用到的。
离石凳的不远处,便是清幽的小潭,值得一提的是,四张石凳处,是一个最佳视角,视野开阔,能够最大限度且清晰的看见小潭的景色和潭中轻快游动的鱼儿。
远处的桑树竹林迎风扶摇着,潭涓涓而始流,一阵如鸣佩环的水声传来.......
风景如画,配上大自然自带的音律,想想着......远离了世俗的纷争与喧嚣,棋逢对手之余,谈诗论道,话天下之乐而乐......
这无疑是桃源生活里一种最为奢侈且独特的精神享受。
赢恨天将赢祁峰搀扶着坐在石凳上,看了看木屋,虽然心中有一股冲进去一探究竟的火苗在蹿动着,可一想到赢祁峰刚才发怒制止的迹象,赢恨天便极力压制着心中的躁动,在一旁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赢祁峰将龙形的拐杖立于两腿中间,双手搭着放在拐杖之上,瞥了眼一心都在木屋的赢恨天,当下没好气的开口道:“放心吧!你那宝贝儿子没什么大事儿!”
坐在石凳上,赢恨天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浑身难受、不舒服,他神色关切的看着木屋。
赢祁峰的话没有让他紧张的心情松懈丝毫,他眉头紧锁着,任旧忍不住问道:“爹,轲儿真没什么事儿吧?”
一听这话,赢祁峰心里哪个气啊,足有三丈之高!若不是身子骨不利索,他整个人都必定是跳将起来
,然后大吼一句,去你丫的,老子前一句话等于没说是吧!
一双白眼瞪着赢恨天,赢祁峰脸色难看的说道:“老子的话就那么让人不相信吗?”
“不是的,爹......”
“行了,别废话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轲儿要真有什么事儿的话,老子还能安安稳稳的搁这儿坐着吗?别忘了,他不仅是你的宝贝儿子,更是我的宝贝孙子,同时也是我们赢氏一族未来的希望所在!”
赢恨天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那你刚才所说......”
赢祁峰顿了顿,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轲儿并非你所说的什么做火入魔,他的琴声中带有一股子凝实的肃杀之意,恰恰股杀意,却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之所以说他是好事,是因为从中可知轲儿并非一个安于平凡的人,他的内心是极度渴望杀怒、渴望实力,渴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建功立业......并非你我这样,在此桃源里安度一生,而说他是一件坏事,那是因为在追求探索武道一途的过程中,轲儿很可能会夭折。”
夭折?
赢恨天一时怔在原地,心里不免为之慌乱起来。
一方面,自己就怎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夭折,今后必定是无脸愧对九泉之下的语筠。
可另一方面,一想到自家儿子内心居然如此热血,赢恨天又显的很错愕,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将自家儿子平时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联想到战场上去。
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
内心深处,对于儿子不安平凡,心里渴望的那种热血沸腾的生活方式,赢恨天是支持的,但一想到意外,想到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切肤之痛,赢恨天心中更多的是不舍。
恨铁成钢,望子成龙!毫无疑问,这是所有父亲的想法,可这些全然是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之上,如果在此过程中,性命不保,有又谁甘愿去承受那种痛苦?
赢恨天的心里几度矛盾结合着。
沉默片刻后,赢恨天开口了,他目光坚定,斩钉截铁的说道:“爹,从内心来说,对于轲儿内心深处所表达的那种生活方式,我是支持的!因为曾几何时,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你最后放弃了。”
“是的,我放弃了。生活在这样一个太平安逸的桃花源里,我曾经所有的目标全放弃了,也可以说我颓废,堕落了,可轲儿不一样,他比我有更天赋,这你是知道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开束缚,任他去外面的世界飞翔吗?”
赢恨天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更加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眼神已经足以表达了他的意思。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失去......”
“爹,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轲儿真的在此过程中夭折,只能怪他自己命运不好,而且这样的结局是他自己选择的,对此,我想他是不会产生后悔。相反,若是留他在此地和我们一样安度一生,恐怕这才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
“其实,我也有此想法!”赢祁峰看着小潭里轻快而又活泼游动着的小鱼儿,看似很淡,也很随意的说道。
赢恨天忍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他的双眼齐齐闪烁,一脸惊奇的看着赢祁峰问道:“爹,你真是这样认为的?”
赢祁峰明显对赢恨天的的惊奇嗤之以鼻,或者说懒得理会。“其实我有这个想法,在见到那位武陵人之后就有了。”
“爹,这何从说起?”
“我赢姓一族隐居于此,已有数百年的时间。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我族人苦苦等待,不为别的,只为天问剑剑灵重生。而今,这一天终于来了,那么我赢姓一族也该有所作为了,否则,真会让人彻彻底底的忘记了昔日我赢姓一族一统六国的风采。是时候拿回原本属于我族人的东西了。”赢祁峰的眼里仿佛两道光芒射出,让人看了直发颤的说道。
就在父子两人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原本弹奏的琴声停止了。
赢祁峰和赢恨天没有在说下去,坐在石凳上,两人转睛看向了木屋的位置。
“吱”
一声门响,木屋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少年自木屋里走了出来。
少年身材显的几分修长挺拔,穿着一身白色的布衣,初给人几分温和,温文尔雅之感。
仔细看去,少年黑发竖起,垂于背后腰间位置,慵懒中随风舞动,刀削的面庞略显白皙,剑眉星目,直挺的鼻梁,他目光冷冽,咄咄逼人中尽带器宇轩昂。
俊逸,潇洒,玉树临风不为过之。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木屋里奏琴之人,名曰赢洛轲!
赢洛轲此时的心情很是舒畅,因为在琴声中,他很从未像今天这样释放过自己。
伸开双手,他倦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与此同时,看见了坐在石凳上的父亲和祖父!对着他们笑了笑,赢洛轲朝着石凳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