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无奈,左晟铭从衣兜里掏出手帕丢到苏浅浅手中,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还是留着那份血书吧,将来或许能救你一命。”
苏浅浅依旧没搭理他,左晟铭有些急了,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束手无策,这种感觉真的很酸爽。
固执不听劝阻的苏浅浅终于用那块血书布料将野牛的后腿伤处包扎好,起身望向一脸冷峻的左晟铭,对着他扮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她这是在向左晟铭宣告,“别总是拿杀人来威胁别人,只有那些懦弱的人才会用杀人来证明自己的强大,真正的强者不用杀人威吓,别人也会对他心悦诚服。”
左晟铭直视苏浅浅的眼睛,在她灵动的双眼里,他似乎看懂了苏浅浅对他扮鬼脸的含义,他觉得她给出的反击很有道理,真正的强者不需要动用武力都能收服人心,让那些有志之士为自己所用,譬如----她,苏浅浅,一个医术精湛的女大夫,如果能将她带回军中,那将是段家军的福音。
虽然左晟铭很赞同苏浅浅所表达的观点,但这观点不适合这个世道,“你说得没错,但在这乱世之中,抛开武力,你觉得一支军队可以安然无恙的生存吗?”
苏浅浅是21世纪的新人类,她也了解一些北洋军阀混乱不堪的战局,但历史有记载,***先生改革立新,以德服人广结善缘,多少英雄豪杰都归顺他的旗下,事实证明,强者都是以德服人,那些凭着武力得到天下的人都不会太长久。
做为一个重生而来的人,苏浅浅可以坦然的回答左晟铭这个问题,只是,事关历史,她不能妄加胡说。
“乱世中群雄蜂起,为了名利拼得你死我活,双手沾满鲜血者不一定是最后的赢家,然而,那些坦然处事,用谋略品格德行做事的人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这样的人古时候有很多,相信少将你比我这一个山野村姑懂得多。”
苏浅浅避重就轻的话里有着某种看破当今局势的意思,而这种意思和左晟铭所想的不谋而合,他认为,一支军队要想在这乱世中存活,良好的军事素养和精锐的武器密不可分。
然而,现在的段家军风气败坏,路过之处百姓们暗地怒骂,早已引起了各方民愤。
为此事,左晟铭多次向舅舅段祺瑞进言,舅舅虽然嘴上答应他好好整理,实际上并没有行动起来。
近年来,段家军军纪涣散作风不良的名声早就被冯军肆意恶传,舅舅也有听说,可他总是换汤不换药的处理,以至于某些为非作歹的军士不知收敛,继续恶性循环。
左晟铭一直沉默不语,苏浅浅并没有研究他在想什么,而是帮着野牛梳理身上的毛发。
不一会,苏浅浅将野牛全身的毛发梳得顺溜了,起身和野牛道别。
苏浅浅走的时候并没有招呼沉思中的左晟铭,她灰溜溜的跑进深山,乐不思蜀的寻找着她今后要种植的药草,这感觉真是倍儿爽。
----
苏家新屋。
苏兰和王*欢好后就去了娘家。
苏家新屋里,沈茉莉和赵秀芹坐在一起闲聊。
赵秀芹很奇怪的问:“二嫂子,二哥呢?”从昨儿个起,赵秀芹就没见苏柱子去田里插秧甚是奇怪。
沈茉莉脸色微微有了变化,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二哥去邻村办点事,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
她这回答正好被走进门的苏兰听到,苏兰也很好奇,这农忙季节爹怎么跑去邻村办事,难不成爹今年不想要收成了?
“娘,爹去邻村办什么事?”苏兰这一追问,沈茉莉的神情更加紧张了。
赵秀芹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她一看沈茉莉的脸色就觉得有事情。
碍于苏兰在场,赵秀芹就没有多问,随便说了两句话走人了。
苏兰见婶婶走了,继续着刚才的问题:“娘,我爹去邻村办什么事?”
大女儿这么不依不饶,沈茉莉已知骗不过她就全盘托出。
得知爹被两个持枪的人抓在后院当人质,苏兰那张桃花脸儿吓得惨白。
“娘,我们去和村长说说,或许村长能帮我们救出爹。”苏兰急中不乱的给沈茉莉出主意,却被沈茉莉一口拒绝了,“不行,要是村长知道了这件事情,你爹就没命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些人一直抓着爹不放吧!”苏兰强辩。
“兰啊,你爹现在在那些有枪的人手里,村长一介农夫过来顶什么用,搞不好还连累你爹被那些人枪杀,与其这样,还不如娘给那些人做吃做活的养着他们,他们或许看在娘真诚的份上放了你爹。”沈茉莉将厉害关系和苏兰分析了一遍,事关亲爹的命,苏兰不得不听娘亲的话暂时不声张。
安定了苏兰的心,沈茉莉便问起了早上去拜托大女儿的事情。
“兰,王*怎么说?”沈茉莉问得很直接。
苏兰拍胸脯保证道:“娘,你就放心吧,王*已经答应了帮妹子除掉那两个碍眼的人,您就等着送妹子出嫁吧!”
“真是太好了。”经过这么多棘手的事情,终于有件事情让沈茉莉眉开眼笑了。
晚间,苏欢又闹起了脾气,一会哭,一会要死撞墙的,沈茉莉为了安抚苏欢的心,不得不将苏兰说的事情告诉了苏欢。
得知姐姐偷的野汉子会帮她处理赖大头和苏浅浅,苏欢那张哭丧的脸瞬间乌云转晴了。
----
晚间,山间茅屋。
左晟铭正在帮子午换药,在外一天的山岳走进房,随手将门关上。
苏浅浅帮苏易换完药出门恰恰看到这一幕,心生好奇,这山岳出去一天回来还神神秘秘的,有古怪。
出于好奇,苏浅浅想附耳听听,谁料,苏易在房间里大哭。
听到苏易的哭声,苏浅浅不得不转身进了苏易的房间。
“苏易,你怎么又哭了?”苏浅浅走到床边抚摸着苏易的头,耐心的询问。
苏易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憨声说道:“苏易...饿...苏易...要吃...鱼。”
苏易这是被昨天的鱼汤香到嘴了,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些鱼汤。
苏浅浅捂住苏易的手,轻声的保证:“苏易,现在天晚了,姐姐明天再去河里抓鱼,给苏易做鱼汤好不好?”
“不...不要...”苏易为了鱼汤居然和姐姐犟嘴了。
苏浅浅觉得这是好现象,最起码说明,苏易的智力在慢慢地复苏,只要她再耐心一点,苏易定会摆脱智障的困扰。
苏易越闹越凶,苏浅浅劝慰不了,奶奶金秀莲也无能无力,可这大晚上的,她们去哪里抓鱼熬汤啊?
这时,外间的门敞开了,身形伟岸的左晟铭从房间内走出,他径直来到里间,在苏浅浅和奶奶金秀莲的注视下走到苏易的床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摆在哭闹的苏易面前,瞬间吸引了苏易全部的注意力,苏易不再哭闹,伸手去拿左晟铭手中的糖块时,左晟铭忽然握住了糖块,苏易的手扑了一个空又在瘪嘴,只听左晟铭含笑说:“你喊我一声好哥哥,这些糖我都送给你。”
苏易一开始怎么也不张口,左晟铭一点都不着急,他很耐心的和苏易讲故事,陪着苏易一起笑,他的耐心瞬间刷爆。
“好...好...哥哥。”苏易终于用他那独有的憨憨声对着左晟铭喊出了“好哥哥”这个称呼。
苏浅浅和奶奶对视一眼,她们觉得好奇怪,这个一直沉默冷酷的少将大人,怎么会有如此耐心的一面。
在左晟铭的耐心轻哄下,苏易吃了糖就不再闹了。
奶奶金秀莲甚是感激,看着耐心的左晟铭一直微笑不语,左晟铭似乎察觉到奶奶另有深意的笑容,有些尴尬的起身出了房门。
他刚走到茅屋,跟随而出的苏浅浅喊住了他,“少将,谢谢你。”
前脚踏出茅屋的左晟铭侧脸望了一眼身后的苏浅浅,很淡然的说道:“我只是怕他干扰到子午。”言下之意,我有我的目的,你谢错人了。
他说完径直走向漆黑的夜幕之中。
苏浅浅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不悦的嘟嘟嘴,“什么嘛,你以为摆酷就真的酷了吗?矫情。”
不过,这男人除了矫情冷酷了那么一点,其他的还不算太差,是个真君子。
苏浅浅走到茅屋门口,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微微轻叹间,背部伤口传来隐隐的疼痛感。
直到夜深人静,她才想到自己也是伤员,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怎么处理,她得找个奶奶看不见的地方去换换药。
她记得茅屋的左侧有条小溪,小溪下游有个不是很大的瀑布,瀑布里的水很清澈,很适合夜间沐浴。
想到这里苏浅浅转身进屋,找了一件碎花小衫和一条薄薄的长裤趁奶奶不注意出门了。
-----
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那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儿羽毛般的轻云,是那么安静美妙。
月光下,寂静的山间小溪中传来欢乐的歌声,随着微弱的月光看去,小溪瀑布里有一女子在水中尽情的游水,那曲线美妙的身姿,白皙如玉般细滑的肌肤,在月光下栩栩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