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只能由他来实现。
父亲死后,叶寒就明白到,自己已经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自己身上肩负着怎样的责任。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吴刀用他仅剩的一只手抠着鼻孔,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刀叔!”
“兔崽子,你知道黑市上一套玄甲多少钱么?至少600银元!那可是整整600银啊,你晓得那是多少钱么?”
吴刀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话,在石林镇,50枚银币就足够在买一套带院落的房产了,要知道现在两百斤大米也才不过值1银元而已。
这样的巨资,叶寒是万万没有的,把他卖十次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但是叶寒知道,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独臂独眼汉子,肯定是有办法的,所以他只好继续恳求:“刀叔,我知道你一定能够想出办法的。”
“滚,没钱你说破天也没用。”
吴刀不耐烦地挥着手,想要把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球赶走。
“如果翠娘知道你经常去她家的店里买豆腐是为了偷看她……”
叶寒话还没说完,吴刀就扑过来打断他的话,心情郁闷地瞪着他威胁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的?听好了,这件事绝对不许说出去!”
“那玄甲的事……”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跟我来吧。”
吴刀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叶寒出门,他们直接离开坊区,穿过城门来到外城。
叶寒这还是第一次出城,虽说有朔风要塞和万仞山脉的阻挡,妖魔大军难以入侵中土神州,可毕竟是边境线,时常会有零星的妖魔潜入进来,离开城墙的保护对人类而言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石林镇虽然是一座巨大的堡垒,却无法容纳太多的人口,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一百万人当中,有三分之一的贫困者只能蜗居在毫无防卫的外城,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与内城区大多数都是石质建筑不同,外城区的房子大多数都是临时搭建的棚屋,材料各种各样,讲究点的会用上泥砖,木头和瓦片,随性点的就只有晒干的茅草和木片,甚至有不少人都是住在打满补丁的帐篷里。
平民区和贫民区,一字之差,生活质量却是天壤之别。
肮脏的街道,嘈杂而热闹,叶寒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周围充满了恶意,这里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生活在这里的人,不是亡命之徒,就是身无分文者,和城镇内简直是两个世界。
“跟紧我,不要东张西望。”
吴刀显然对这里并不陌生,不停大声地驱赶想要上来乞讨的乞丐,同时告诫身边和他一样披着黑斗篷的叶寒:“在这里,你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多管任何闲事。”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拿着武器的亡命之徒当街火拼,激烈的砍杀声却没有影响到近在咫尺的小贩,而行人也不过是稍微避开一些就站在外围看戏。
直到其中一个人被砍死,然后尸体被拖走,周围的人都木着脸,依旧该干啥干啥,没人大惊小怪,更没有人过问因由。
叶寒有点难以置信:“当街杀人也没人管么?”
这里是没有任何秩序存在的混乱之地,人类的法律和规矩已经消亡,而血淋淋的的丛林法则统治着这里所有人,适者生存,强者生存。
“在这里,没人会操心一切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因为只是想要生存就已经很困难了。”
吴刀对此也是见惯不怪:“好了,就是这里。”
他们七拐八弯地来到某条小巷子中,破旧的棚屋散发出腐烂的味道,薄薄的木墙一脚就能踹塌,这样一栋烂木头房子,叶寒是在难以想象会有人愿意住在里面。
吴刀伸出右臂,用特定的节奏轻轻扣响那扇几乎一推就倒的木门,直到它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
“臭老鼠人呢?”
“首领在里面,我来为您带路。”
开门的人穿着一件插满匕首的皮甲,身上罩着一件褐色的粗布披风,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十分阴冷。
进到里面,叶寒才发现内有乾坤,外面的破房子只是掩饰,里面被特意挖了隧道,掀开土炕上的床板,就是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入口。
通往内城的庞大下水道系统,被这些当成了自己的大本营。
七拐八弯地走了十分钟,穿过迷宫一样的隧道,叶寒和吴刀来到一处潮湿的密室,空气里弥漫着酸臭的下水道气味,非常难闻。
“臭老鼠,你就不能换个干净点的地方当落脚点么?”
“住在这里确实让人很不舒服,但是胜在有够安全,我原本还以为你失去左手和右眼之后,会变得更聪明一些。”
“闭嘴,我今天来不是找你吵架的。”
吴刀似乎和对方很熟悉,两人隔着老远就开始互相吐槽。
被吴刀喊作臭老鼠的神秘人,是一个带着面具,全身都包裹在旧斗篷里的矮个子,他只露出乌溜溜的双眼。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身子一直躬着,扔在外面十足一个没人愿意靠近的老乞丐。
叶寒知道了,对方就是子鼠,黑心商会的首领,一个谜团般的角色。
据说从来没人看过子鼠的真面目,他的身影永远躲藏在阴影之中,能看见的的只有他模糊的体形。
吴刀很讨厌周遭的气味,汩汩流过的脏水扰得他心烦意乱,他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叶寒,对子鼠说道:“帮他弄一套玄甲,我知道你手里有货。”
“噢,当然,只要客人付得起价钱,黑心商会手里永远永远有货。”
阴阴森森的笑声,在密室中回荡,子鼠搓着手走了过来,在吴刀身上使劲嗅了嗅:“但是我在你身上可没有问到银元的味道,你打算用什么结账呢?”
淡白色的夜明石,被镶嵌在下水道的石壁上,发出微弱的光芒。
子鼠意味深长地在吴刀身上瞄来瞄去:“还是说你打算来帮我做事?”
“打住!免谈!我已经金盆洗手很久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过安生日子的小木匠,想要钱的话你就找那个臭小子要吧。”
吴刀有点受不了子鼠那过于精明的目光,连忙把叶寒推出来顶缸。
然而叶寒的衣着打扮,怎么看也不想付得起价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