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很凉。凉得渗人。
我还能跑吗?
这是剩下三人此刻最想问的。
思考之前,行动先行。
一人挣扎起身逃也似的往回跑,摔倒,爬起,再跑。
强烈的生存欲望让他跑出了十米,却被六画将方才封喉的刀当作飞镖,从后方直插入心脏。
动作迅速,精准,狠辣。
六画站在原地,睥睨前方。
冷冷的声音响起,像催命的魂铃。
她问:“想死吗?”
剩下两人飞快的挣扎起身却突然顿住,旋即使劲摇头,就怕摇晚了,下一秒就是自己的死期。
“那么……说吧。”偏头看向他们二人,六画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究竟招惹上了什么样的人物,他们二人只能点头,使劲点头。
“谁来说?”六画又问。
“我!”一个胖子浑身肥肉都在颤抖,哆嗦着抢先说。
“当然是我!我是老大!”旁边的瘦子,不甘落后。
因为他们二人都意识到了,谁说谁就有可能活下去。
所以这个机会他们都得争取。
六画冷冷的抱着手,也不去看他们的自相残杀。
清风吹过帽沿,掀起短短的头发又放下。
直到胖子传来人世最后一声窒息的绝望,瘦子浑身气喘。
六画才依然没有温度的开口:“说吧。”
瘦子浑身颤了颤,不敢去看六画,反而重重的跪向六画。
能活到最后的,显然是最精明的。
不敢再去想六画诡异的毁尸灭迹手段,他立即开口道:“我说了,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或者我鞍前马后,从今跟着你,只要你……不杀我。”
偏头打量了瘦子一眼,六画眼里满是冷漠。
“你在和我讲条件?”
“……不敢。”瘦子额头冷汗狂出,濒临死亡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次恐怕是要栽了,但他不想栽。
他还想活!
“行。你说了,我就放了你。”
真的?
瘦子忽而狂喜,就像抓住了最后一块木板,本想全盘托出,出口前却长了个心眼,“你如何保证?”
“呵……”六画弯下腰,对上瘦子尖嘴猴崽的脸,看见他眼里的恐惧以及狡黠,“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活到最后?”
凭什么?
就凭自己是四人中的老大,有一定的眼力没有当出头鸟,有一定的狠劲儿能杀死同伴,有一定的聪明能最大化的保住自己的小命。
就凭你还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可是这些对上六画清冷漠然的脸,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突然有个感觉,今晚活不了了,无论说与不说,眼前这位少年,都会用他诡异的手法让自己消失在人间。
但,他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死。
所以他得赌,赌六画说话算话真的放过他,赌自己的直觉出了错。
“好,我说。”
瘦子哆哆嗦嗦的告诉六画,是一个面纱遮脸的女人找到的他们,看身形以及穿着,那女人估摸二十岁左右……
面纱遮脸,二十岁左右……
六画很快得到了答案。
“你还有家人吗?”六画问道。
“没,没了。”瘦子有个不好的预感。
“嗯,”六画点了点头,蹲下身去,手中再一次出现方才的玉瓶,对着胖子的尸体,白色粉末洒出,很快,尸体消失不见。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瘦子,一颗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
就听六画接着说:“不然他们……会为你感到悲哀。”
悲哀吗?
瘦子笑了,咧开的嘴扯到了两边,他感到了悲凉。
不是为六画所说的家人,亲情道义早就泯灭在他心中。
而是在死亡面前,终于真正的聪明一次了——如果他是六画,他也不会放过自己。只是在必死的结局之前,一切挣扎都显得那么可笑。
他想活,真的很想活,可是活不了。
六画没有看他,径直向前走去,用同样的手段,处理了另一具尸体,捡回来的短刀,干脆的了结了瘦子的生命。
瘦子没有挣扎,咧开的嘴定格在了永恒。
却不可怜。
也许死前都还沉浸在想活却没办法活的无奈中,连最后的恐惧也忘了。
随风四散的白色粉末,很快将瘦子的尸体销蚀干净。
望着这再次夜静无人的街道,六画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无论在哪个世界,光明总与黑暗并存。
再文明和谐的社会,背后也总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潮涌动。
道义?人性?法律制度?
究竟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摇了摇头,六画不再深入去想。
对于一晚上杀了四个人的举动,也没有任何情绪浮动。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杀人。
在这个没有法律约束的世界,快意恩仇,惩奸除恶,杀则杀之,更适合。
夜渐深了,不远处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六画勾起嘴角,也不回头,直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