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充满了若无其事。正如第二天在餐厅遇到的顾凛辰和林晚菲两个人。当时顾凛辰身边坐着的是尚雨晴，而林晚菲身边，只有那个毒舌的乔老师。

“一起坐吧。”尚雨晴好像不知情，她热情地招呼她们一起坐。

林晚菲想要推脱，可是乔老师却欣然接受了。谁不愿意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吃早餐呢。

顾凛辰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为他们拉开椅子。林晚菲低着头做好，拿起餐巾搭在腿上。脑子里尽量回想着乔老师昨天教导的用餐礼仪，用它挤走关于顾凛辰的想法。

也许是觉得用餐太沉闷，尚雨晴看着对面的林晚菲，说：“林小姐，乔老师很严吧。”

“还好。”林晚菲剪短的回答，手里拿着餐刀，在面包上涂抹着蜂蜜。

尚雨晴对她的反应有些尴尬，意外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顾凛辰，他正喝着牛奶看报纸。

“菲菲，一会儿我们要练习舞会上跳的舞蹈，你昨天晚上状态不好，吃完东西，去公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放松放松。”乔老师难得温柔一次。

林晚菲点点头，依旧没有把视线从面包上移开。

她的面包已经摸了厚厚的蜂蜜，可是她发现，她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辰，我爸约了徐叔叔在后面打高尔夫。咱们一会儿去休息室等他们吧。”尚雨晴吃饱了，她擦擦嘴，对顾凛辰说。

“嗯。”顾凛辰点点头，说，“徐叔叔不好约啊。多谢了。”

“你们两个还是这么客气。”乔老师笑道，“凛辰，我们雨晴可是个贤内助了。”

顾凛辰会以微笑，表示赞同。正巧林晚菲抬头喝了口牛奶，两人短暂的对视，像一股电流，刺进她心里。

昨天还在向她表白，今天竟然当着她的面赞赏另一个女人。林晚菲心里苦笑，是在报复吗？不，一定不是。她有什么资格被报复呢？

“抱歉，我吃饱了。乔老师，您说得对，我现在有些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开始之前，您让人通知我一声好了。”林晚菲说完，不等三人回答，起身离开餐厅。

“她似乎遇到了麻烦。”尚雨晴用手肘碰了碰还在盯着报纸的顾凛辰，她心细如斯，多年的法律从业，让她明察秋毫。今天这两人都不正常。

“也许吧。”顾凛辰收起报纸，看了看腕表，说，“他们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尚雨晴见他不想回答，也不强求，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还早，你先去忙你的。一会儿到了，我通知你。”

顾凛辰听她这么说，正中下怀。站起走了。

“你们的相处模式有些怪哦。”乔老师看着顾凛辰离开了，转头对尚雨晴说。

尚雨晴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眼睛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乔老师，说：“奇怪吗？我觉得还好啊。再古怪也没有爸爸和您古怪不是。明明已经离婚了，还要为了所谓公司形象住在一起，天天吵架，还要对外保持相敬如宾。”

“雨晴。”乔老师脸色不含看，极力保持着风度，说，“我和你爸爸是我们的事，而且你已经这么大了，难道还不能理解吗？”

“乔老师，我不想跟一大早辨析你们失败的婚姻。我理解或者不理解，十多年也已经过来了。现在爸爸已经从枫亭的董事局退了出来，他现在可是个自由人。我想你们用继续隐瞒了不是吗？”

“是啊。不用瞒了，不用演戏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也是徐娘半老昨日黄花了。”乔老师面露悲色，说，“雨晴，我知道这种面和神离，同床异梦有多痛苦，所以妈妈不像你……”

“乔老师，你放心，你的路我不会走。”尚雨晴不等乔老师说完，看了看手腕上表，说，“爸爸和徐叔叔到来之前，我还有一个电话会，你要是还吃饱，恕我不陪了。”

一张餐桌，只剩下乔老师一个人。她扶着头，散发花落耳边，她竟然没有注意。

林晚菲回到房间，房间里充斥着酒精味。昨晚上她喝的伶仃大醉，醒来的时候人躺在洗手间的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洗了个澡，完全来不及整理，换了套乔翘为她准备的衣服，便跟着乔老师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她在门口挂了免打扰的牌子，客房服务绕过了她。住在酒店里，她走之前，不希望陌生人进入。

趴在混乱的床上，林晚菲感觉脑子很沉。听到敲门声，光着脚走过去，门口，顾凛辰板着脸，看着她。

“你昨天喝了多少？”顾凛辰绕过她走进房间，满屋子酒气，“我真的佩服你们女人，房间里乱成这样，出门还能光鲜亮丽。”

林晚菲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关上门，靠在墙上看着他。

“顾总是来通知我合作取消的吗？如果是的话，我想违约责任在您，这违约金……”

“我不会付你一分钱违约金。”一夜之间，顾凛辰的心脏似乎强大了，他平静看着林晚菲，说，“因为，合同继续履行。我们这周日下午三点上船，我想在此之前，你应该能够得到乔老师的认可吧。”

林晚菲表情一僵，转而一笑，说：“遵命。那您还有何贵干？”

“我是来通知你，我和雨晴会提前上船，而你，会以顾凛杰的女伴的身份陪他同行。到时候，你跟洛奇联系。他会去接你。”顾凛辰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林晚菲感觉他的这种公事公办的口气，让她很不舒服，特别是轻描淡写把她交给别人。

“顾总真是对我照顾啊。既然出发那天我要联系洛先生，那么以后有事儿，您还是让洛先生和我联系吧。你的大驾，让我有压力啊。”林晚菲送他走到门口，说。

“你放心，今天下午我要飞趟巴黎，你不会见到我了。”说完，顾凛辰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林晚菲怔怔的站在那里，走廊的尽头，电梯打开，顾凛辰走了进去。电梯门关上，两个世界。

舞蹈是她的本行，酒会舞蹈，难不倒她。很快，结束了。今天乔翘 不在，乔老师一个人，不知道是疲于应对还是什么，林晚菲觉得她比自己精神还差。

坐在一旁，递给乔老师一瓶苏打水，林晚菲看着这个小小练舞室，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