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贵清在兰都别墅被毒杀身亡的消息也早已传到了海龙,季忆当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这只是我们正常的办案程序,凡是跟被害人有关联的人,我们都要问这一个问题。”彭越严肃地解释道。
“这个以死尸铺地,吸干2千3百多平方公里土地的养分,破坏环境,污染空气,榨干五千多名员工血汗的巨枭真的被人毒死了吗?”
彭越和石震对视了一下,两个人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石震眼神锐利,他看到季忆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怨毒,这不是一个24岁的姑娘应有的眼神。24岁,应该是一个女孩最美好的年华,应该和男朋友花前月下,应该在职场奋力拼搏,可她却在这里虚耗青春,浪费年华。
季忆没有追问下去,看样子她并不需要他们给她答案。“今年的4月4日,是清明的前一天,我们公司在竹海市格林豪泰酒店参与了“中国健康万里行”总部组织的培训, 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的店长。”
“就是你刚才和她耳语的那个美少妇吗?”彭越又问。
季忆点了点头。
“好了,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彭越站起身。
季忆见他们问完了,转身向前面走去。
石震和彭越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
“走吧,还是要证实一下她的不在场证据。”石震说。
彭越点了点头。两个人站起来,再次绕到养生店前面,季忆和她的同事正领着那帮老头老太太大合唱《咱们工人有力量》。
石震拦住了一个过路的大妈问:“他们在做什么?”
“卖*的。”大妈鄙弃地说。
怪不得聚集了那么多老头老太太,原来是卖*的。搞得象集会一样。石震摇了摇头,她本来可以上名牌大学的,现在居然沦落在这里卖*,专坑一些老头老太太,也难怪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和不平。
两个人找到了那个美少妇,并出示了证件。美少妇狐疑地说:“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问一下,今年的4月4日,是不是你们店里所有的员工都在竹海市格林豪泰酒店参加“中国健康万里行”的培训?”美少妇毫不迟疑的点 了点头,她说:“因为我们的培训是在清明之前,回来之后就放假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么季忆是不是也参加了这次培训?”
“是啊,我们公司规定,所有员工都不能缺席。”
“有没有可能她去了,结果中途离开了呢?然后过了一、两天又悄悄地回来了呢?”彭越又问。
“这不可能。”美少妇摇了摇头道:“这个培训是北京总部组织的,培训期间每天点四次名,手机都是没收的,除了中午给半小时吃饭时间,任何人不得出酒店,所以你说她中途离开,这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我很确定。而且不仅我可以作证,就是我们一起培训的二十多个人都可以作证。”
彭越点了点头:“谢谢你。你忙吧,打扰了。”
美少妇却没有离开,她看着他们道:“你们调查季忆,是因为她犯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调查。”彭越连忙回答。
少妇似乎不信,但是她也问不出别的什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石震和彭越两个人走了。
离开韩世步行街后,彭越开着车子,两个人返回海龙市。
“你觉得季忆会杀了谭贵清和潘振东为她母亲报仇吗?”彭越问。
石震摇了摇头。可能是生活环境的缘故,季忆虽然对这个社会对谭贵清充满了怨忿和不平,可是她对自已的母亲也是抱怨和谴责多于感恩和维护,再加上她没有作案时间,所以石震基本上已排除了季忆作为凶手的嫌疑。
“你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彭越又问。
“我在想苏家和施家,他们两家真的没有交集吗?他们同为海龙市人,苏家的双溪乡和施家住的果园村相隔也不远,他们两家真的不认识吗?”
“据我所知,苏家和施家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他们两家唯一的交集就是施永芳和苏维龙在同一场事故中遇难。然后在电梯事故中,囡囡因为掉在施永芳的身上,施永芳身上的赘肉和脂肪为她缷去大部分重力,囡囡得以幸存。”
“施永芳和苏维龙是一个县的,又在同一场事故中遇难,他们之前不认识吗?”石震又问。
“从一个刑警的角度来看,我觉得这纯粹是一种巧合,维龙叔叔因为要回乡扫墓在海龙市瑞鑫酒店定了一间套房,施永芳因为要接在瑞鑫酒店听课的女儿才上了那部死亡电梯,这里没有刻意的痕迹。”彭越说,“石队,你是觉得施永芳的一个女儿、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都排除了为她报仇作案的嫌疑,然后就怀疑有别的跟施永芳有着隐密关系的人为她报仇的吗?说得确切一些,你是怀疑囡囡为施永芳报仇的吗?”
“苏凤楠的身世很可疑,她的母亲自从出国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觉得一个母亲会将自已的女儿抛弃十几年都不回来看一眼的吗?”石震跟彭越在一起时间长了,对苏凤楠的身世也有一点了解。
他知道苏凤楠的母亲范明明跟苏维龙离过婚之后去了国外,也知道范明明自从出国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看过苏凤楠,一个作母亲的心那么狠,这也是不正常的。
“这件事,的确很值得怀疑,虽然当时我的年纪还小,但是我听爸妈讲过,维龙叔叔和他的前妻是先有孩子再结婚的,他们结婚的时候,囡囡已经一岁多了。但是,未婚先孕是很正常的?就算她十几年来没有回来看过囡囡,也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她是因为经济的原因,或她本来就是一个天性凉薄的人。”彭越说。
“苏维龙、施永芳、苏凤楠,你不觉得他们之间存在一种隐密而又不切实的关系吗?就说那场电梯事故吧,那真的是一场事故吗?还是一场谋杀?”石震说:“刑侦学的原理告诉我们,一起案件发生后,要锁定犯罪嫌疑人,一个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这起案件发生的最大获益者。如果有人知道苏氏集团ceo一家四口会在那个时候上楼而在电梯上做了手脚,那么就可以将苏氏集团所有的继承人一网打尽。”
“你是说囡囡6年前遭遇的那场电梯事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彭越问。
“这只是我的一个设想。”石震说。
“这怎么可能?”彭越摇了摇头。
“兰都别墅毒杀案和323国道小林庄弃尸案现在已进入胶着状态,我们不妨转换一下思维,去一趟当年的那家电梯公司。”石震道。
腾飞电梯公司,负责人马经理接待了石震和彭越。
他告诉石震:瑞鑫酒店电梯的维护和保养是由我们这里的一个名叫鲁元栋的工作人员负责的,事故发生后,鲁元栋引咎辞职,如今,已过去六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而且,那次事故的鉴定结果也早已公诸于众,液压缓冲器锈死不能动作,导致电梯轿厢蹾底。虽然这只是一个意外,与我们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公司的名誉却已严重受损。从那以后,我们公司的生意越来越不好,现在已经很难维持下去了,随时都有倒闭的危险。
从马经理的办公室出来,石震问彭越,“液压缓冲器锈死不能动作,导致电梯轿厢蹾底,你相信这个鉴定结果吗?”
彭越摇了摇头道:“我无法判定,我对机械电梯之类的东西,一无所知。”
“所谓隔行如隔山。我也是。我们还是找行家问问。”石震说。
彭越点了点头,“我们再找鲁元栋问问看。”
“如果你是这场电梯事故的谋划者,你会怎么样?”两个人从三楼下来,石震倚在破旧的楼梯抚手上点了一支烟问。
“让他人间蒸发。”彭越想了想忽然开了窍:“这就是说,这个鲁元栋,现在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彭越越想越心惊,如果电梯事故真的是一场谋杀的话,那么谁是这场事故的最大获益者呢?这个答案他早已了然于胸了,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害怕。
“也许等一下我们就见到了这个鲁元栋了呢?”石震安慰道。
彭越没有回答,两个人上了车子。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老四了。”在城西一个名为莲花小区的小区里,一个不到七十岁的瘦小老太太接待了石震和彭越。“我三胎生四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和老三是双胞胎,他是老四,从小就不省心,后来娶了媳妇,我以为能好些,没想到他一打媳妇就把门反锁上,什么时候打得媳妇连哭都哭不出来,什么时候开门。后来他媳妇跑了,他一个人过,我们老公俩和他哥哥姐姐都不跟他来往,先前他还经常回来,后来就见不到了,去他家也没有人,我全当他死了,他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个害人精。”老太太年龄大了,腿脚虽然不方便,还是给石震和彭越泡了两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