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苏并不知容琛与司徒念宇也是被人绊了摔下去的。
身旁的君子谦回头看了一眼,拧了拧眉头,觉得有些怪异。
雨天路滑,但不至于摔得如此狼狈吧?
而他并不想多管,便朝着君离苏道:“三妹,我们走罢。”
那些摔倒的人,自然会有人去扶。
君离苏紧随在君子谦身后去了观月台,到了之后才知,观月台原是一幢高楼,竟有七层楼之高。
终于爬到了第七楼,君离苏抬目,看清了这里头的视野十分宽阔。
这观月台极大,一个与寻常宫殿的大殿不相上下的占地面积,能容纳百余人,正门是入席的时候进的,与正门相对的地方又开了一扇门,走出去,就能站在栏杆之后,低头饱览御花园的美景,抬头可以观赏漫天的日月星辰。
但她此刻可没心思去想是看风景还是看星星,因为宴席上此刻已经有大半的人入座,而正前方最高的首座之上,坐落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是如今这天辰国的君主。
约莫四十好几的年岁,那繁琐的帝王冕冠之下,是一张沉稳的面容,剑眉之下,一双墨眸漆黑深邃,他只那么坐着,天生的贵气与王者风范展现无遗。
他的下方左右两边各坐着两名宫装女子,左边端庄贵气一身金红色外袍刺绣凤凰翱翔,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高高挽成了髻,斜插着几枝精致的步摇,发上一顶凤冠,象征着高贵身份,这女子必然是当今皇后,右边一袭浅蓝色宫装,看似娴雅恬静的约莫是哪位宠妃。
众人朝着座上的三位双手交叠跪拜行礼,君离苏有样学样,行过礼后,皇帝便叫众人落座。
君离苏与君子谦坐在一起,君子谦在她耳畔提醒道:“三妹,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莫要多话,目光不要四处乱飘,好好坐着便可。”
君离苏道:“大哥放心就是。”
君子谦生怕她犯了错给君家丢脸面,处处提醒,真可谓是个尽职的管家婆……
在场的众人她方才已经扫了一遍过去,这一排从首位开始依次是王爷公主们按照年纪排序,再往下就是官员们按照官职排列下来,由于父亲的官衔高,她与君子谦排得还算靠前。
方才滚下阶梯的容锦瑟等人已经整理好了仪容,也都落座了。
此刻她心中有个疑问。
为何这种场合看不到容浅?
那家伙邀请她来,他自个儿却没来,那他吃饱撑的请她来作甚?
正想着,耳旁忽的响起了丝竹之声,一段曲调悠漫的音乐缓缓响起,随后,大概十余名身着浅白舞衣的女子缓缓踏步而来,到了正中央最宽阔的场地上,扬袖起舞……
君离苏看了那歌舞片刻,觉得有些无趣,便低下头给自己斟酒。
而就在下一刻,蓦然听见耳边传来利器破空声,伴随着女子一声娇喝——
“容崆,拿命来!”
君离苏闻声,连忙随着声源看去,那正中央跳舞的十余名女子中,为首的那人手持利剑,身后的众女也从腰间藏着的流苏里纷纷取出贴身软剑,朝着上座的皇帝冲过去。
宴席上顿时一片慌乱,不会武艺的贵女们失态尖叫,朝臣们纷纷起身呐喊护驾。
正门轰的一声被人撞开,闻声赶来的侍卫们纷纷入场……
君离苏见此场面,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反正没她什么事儿,女刺客们都是冲着皇帝去的。
这骤起的惊变引发连连的惊呼声,那为首的白衣女子势如闪电的利剑已经逼近了前头帝王的身影。
皇帝不慌不乱,迅速跃身而起避开了那一剑,持剑的女子见此,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身形极快,剑尖差一点就要划到那明黄色的衣角,下一刻却被横生而来的一把剑挑开。
这人正是君子谦,望着女刺客,冷喝道:“好个狂徒,奉劝你快些束手就擒!”
那女子闻言,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冷笑一声,摘下挂在腰间的香囊,打开,一个旋身将香囊里的香料尽数洒出。
在她的这一动作之后,其余的女子也纷纷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香囊。
君子谦见此,当即觉得不妙,低喝一声,“闭气!”
这香囊里装的,应该是迷香一类的玩意。
“没用的。”为首那女子冷冷一笑,“这九香散是西域一带最厉害的迷魂香,只要你不慎吸入一点,就会全身疲软没了力气,乖乖地放下兵器别妄动,我们的目标只有皇帝一人,其他人等我都可以放过。”
她的话音落下,顿时齐刷刷凶狠的目光射向那说话的女子,但因为那散在空气中的迷魂香,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生怕不小心吸入肺腑。
“阿嚏!”一声喷嚏响起,君离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这九香散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君离苏吸了吸鼻子,望着那为首的女子,“我都吸了不少了,还是很有力气,你这劣质的迷香是打哪儿弄来的?你买的时候看生产日期了么?兴许放太久变质了。”
“什么?这,这不可能!”那女子微微一惊,连忙捡起地上的香囊,闻了一闻,这才察觉味道不对,惊讶道,“怎么回事?!”
这不是她事先准备的迷香!
“自然是因为,被本王掉包了。”一声慢悠悠的语调响起,最外围的一层侍卫忽然分开了一条道,随后,一道雪白的修长身影缓缓迈入,手持一柄十六档乌木折扇,一边走着,一边慢条斯理地用扇子轻轻击打着手心。
银冠束发,眉目如画,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自藏着一分道不出的慵懒,目光流转之间,无端乱人心魄。
如此风骚,不是容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