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的母亲不堪羞辱,抑郁成疾,没多久就病死了。沈言的父母情深,父亲在母亲死后没多久也跟着走了。
沈言成了孤儿,被乡亲们赶出村子,从此过上漂泊无依的生活。直到他遇到他师父,在师父门下博览群书,变成一个知识渊博的学士。
在他十六岁出师那年,他与师父谈及幼时的事,师父开导于他,让他今后少言慎行。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名给改了,叫沈言,意在告诫自己今后遇事一定言行谨慎。
之后一路走来,他真的做到了谨言慎行,还成为了晟北国慕容修洛势力中的谋士,并得到慕容修洛的重用。常常在众人争论时他不发一言,问起他时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见解独到,思维缜密。慕容修洛很是欣赏他。
“沈先生,你意下如何”慕容修洛恭敬的问道。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沈言。沈言一直低头听着众人争论不休,心里却思绪万千。见慕容修洛发问,抬起头,先恭敬的做了个揖,才缓缓道来,“以臣之见,我们浩浩荡荡而来,虽日夜兼程,想必祁东国也早已有了准备,以我们这的十万精兵的阵仗,想必他们也知道了狄少侠对我们的重要性,纵使知道我们是来要人的,想必也不会放人。”
“哎呀……“慕容修洛一拍脑门,他怎么没想到这点。他只想到多带些人扩大恩声势,方便要人,想着对方要是不放人,他就硬攻进去。却是没想到带来这么多,只能让对方看出狄青羽对晟北国的重要性。猜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反而加大了他们救人的难度!
“这可怎么是好”
慕容修洛看向沈言,询问道,“那沈先生有没有什么对策”
谁知沈言摇了摇头。慕容修洛以为连沈言也没有对策,失望的收回目光,长叹口气。
“臣暂时想不到办法,不过臣愿意只身前往祁东国,试试看能不能说服祁东国君主放了狄少侠”
“真的……不行!“慕容修洛一听有希望,若是沈言亲自去游说,以沈言的口才,也许祁东国君主会放了狄青羽也说不准。
而后又想到,若是沈言说不动祁东国君主,狄青羽救不回,反而自己被俘,那他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修洛焦虑的在营账内来回踱步,一时也想不出万全之策。
“殿下,臣有个主意,“沈言提出的疑虑,也只有自己能解答。
“臣即刻前往祁东国,面见祁东国君主,只告诉他们狄兄弟是我们晟北国的商人,……”
“那为何晟北国会为了一个商人而出动十万精兵救回呢”慕容修洛站在对方国立场向沈言的说法提出了质疑。
他想,这样的问题即使他现在不提,等沈言到了祁东国,对方也是会提的,不如在此将对方会提的问题准备好,以免到时候当场答不上来。
“因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哦”
“殿下,到时候臣会给祁东国君主编一个动人悲怆的故事,声泪俱下的讲出,想必祁东国君主不会再怎么刁难吧。”
沈言这样说,只是打消慕容修洛的顾虑,让他放心派自己前去祁东国。现如今是多事之秋,他们带着十万精兵强将在别人国家城墙外安营,声势浩大,时日久了,难免引出祸端。现在狄青羽的情况不明,祁东国对狄青羽的态度不明,很多未知因素,只有先进了祁东国内,看清情况,才好见机行事。光待在这里争论来去,也不是个办法。
“沈先生觉得怎样的故事会让祁东国君主听了感同身受,而后放人”
慕容修洛有些怀疑。
“殿下,你看这个故事如何……”沈言见慕容修洛还是放心不下,就讲了一个故事。
“话说几年前晟北国来了一个商人,此人菲比平常商人,他是乌伊国君主的义子,虽贵为皇亲国戚,可励志于商,他的足迹东起东海,西至青海湖。他行至江南时,曾与晟北国君主有过一面之缘,就那一面,令国君有了要和他称兄道弟的想法,于是他们歃血为盟拜了把子,……之后,他生意越做越大,南方发瘟疫时,他出巨资救助,地震后和国君一起出资重建了一座城,……他建一半,国君建一半,而他建的那半屹立不倒,而国君出资的那半,因官府贪污,没几个月就塌了,……他经商和发财的过程在晟北、乌伊、祁东都留下了足迹,但他始终把晟北作为他的根据地,对此源自他和晟北国君主的友谊,……经商成功,做人成功,他还把经商赚取的资金用来做公益,做城市建设,一方面继续开辟荒田,一方面吧晟北国作为商品贸易和流通的基地,利用水道的便利条件,把江南的丝绸、陶瓷、粮食和手工业品运销海外,同时从海外带给我们很多新鲜事物,……要说为何晟北国会派十万精兵强将来救一个商人,这,就是原因!“
沈言一口气说完了这个故事,然后看着慕容修洛的反映。
慕容修洛似乎还沉浸在这个故事里,呆呆的看着空中某个地方,又像是在思索着,良久,慕容修洛转过眼神,对沈言说道,“你这个故事太扯了,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
想到狄青羽的治国大计,他越发想快点救回狄青羽,这样的人才若不能得到,只能除掉。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让沈言进入祁东,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先生,就劳烦你了,你这一去不知情况会如何,不管怎样,您先保命要紧。看着若是成不了事,就回来。”
慕容修洛无不忧心的嘱咐道。
当夜,沈言在慕容修洛亲信的护卫下,从祁东城北进入城内。
祁东国是目前在这块土地上实力最强的国家,与晟北、乌伊国毗邻,周遭小国都是他的附属国,每年来上贡的国家车队能从城门排到皇宫门外。各个国家虽不服,但对祁东也不敢造次,更别说这样将十万精兵安札在他们城墙外三十里地的。
晟北国这样做到底是吃了多大的豹子胆
在晟北国军队刚出城时,就有探子发来消息,得知慕容修洛带领了十万精兵,祁东各方都暗地里开小会讨论。
祁东国君主有八个皇子,君主年岁已高,还未立太子,八个儿子都在扩大自己的实力,有自己的谋士和各方面的势力,各皇子在各方甚至在祁东国外都有自己的暗探。
此次晟北国军队出动,二皇子最先得到消息,一得到消息他就找来谋士商量此事。
二皇子的花园里,二皇子看着这个小花园,花树香草,假山古凳,流水清池,这一草一木,一桌一凳,哪怕一块石头,都是他亲手布置的,布置得十分恰当有度,既不标新创奇,也不流于俗套,如此雅致,可看出主人家并非凡品。
一个古香古色,绘着彩画的凉亭,立于花园正中。一谭碧绿清澈的湖水将凉亭围绕其中,水池里种着几十个品种的莲花,荷花满池。此时正是荷花绽放的季节,有少许几朵已经开放,大部分还是含苞待放,显得荷叶更加可爱,荷花池中白莲开玉立,洁净而脱俗,碧绿的荷叶亭亭玉立于水中,有些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满目碧色。
凉亭中放着一个石桌,古老,结实,是二皇子从文玩市场淘来的旧年代的物品。
石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茶盘,这也是古老的物件,上好纯正的檀木制成,上的是朱红漆,木盘把手上的雕刻惟妙惟肖,可谓是巧夺天工,整个茶盘似浑然天成,古朴典雅。
茶盘中放着几只晶莹剔透的精致茶杯,出自汝窑官窑,茶杯上的裂纹浑然天成,别具一格。
茶桌边坐着一个青年,一个老者。青年发髻上插着纯金发钗,以看就是个身份高贵的人物。青年身材挺拔,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绝对算得上是美男子,只是一双桃花眼转来转去,显得有些轻佻轻浮。
那位老者一身青蓝布衣,鹤发童颜,一只清癯干枯的手,一直不停的捋着常常的白胡须。
老者一边捋着,一边念着一首诗,“茶,香叶,嫩芽,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前黄蕊色,婉转曲尘心。夜后邀陪明月,晨前面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好诗!”谋士吟唱完,二皇子拍手称好。
“多谢殿下夸赞,小老儿实在羞愧。”谋士虽语言谦虚,面上却沾沾自喜,不由得得意的笑弯了眼。
老者端起侍从刚倒的热茶,一边呵气,一边细细品了一口。
“好茶!”
“茶道亦悟道,人道亦心道,茶品亦人品,茶道亦人道,茶道易抒,人道难语。”二皇子执着茶杯,有感而发。他的茶杯已经不冒热气,只闻茶香氤氲,只剩齿颊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