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原是他的儿子顾昊天染上了赌博,借了款被人放了高利贷一时半会的还不上,只能拼命的东躲西藏,听说,黑道上的老大下了追杀令,所以躲藏了没有几天被就抓住了,黑道的老大放了狠话出来,若想顾昊天活命,拿出五千万,拿不出五千万就等着给顾昊天收尸吧。
管家是无计可施了,拿出了所有的家底,能借的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全都借遍了,拼凑在一起不过区区二百万,无路可走的管家铤而走险,想趁着夏家内乱,趁机占些便宜,好救救他唯一的儿子。
说完这些,管家长跪不起,夏樱樱怎么劝说都不顶用,无奈,夏樱樱道,“顾叔,您这样可是在折我的寿啊。”
“大小姐,我有罪,您把我抓起来吧!”管家在夏樱樱的搀扶下起身,“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夏家。”
“顾叔的爱子之心令人动容。我想换作任何一位父亲,都不会放弃,零点零一的机会。”末了,夏樱樱接着说,“怕就怕,那些人都是一群亡命徒,拿了钱也未必会放了顾昊天,到头来,可就是人财两空了。”
“啊!”管家惊讶里带着焦虑,“这可怎么办好啊!”
夏樱樱看了看管家,轻叹着道,“顾叔,想不想救儿子,还得看您自己。”
“看我?”管家不理解,“我能做什么,我连儿子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呀!”顾叔的双手插进发丝里,悔恨自己无权无势。
“顾叔,您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吗?”夏樱樱轻笑了声,对上管家的眼睛,“您是知道的,您不想说而已。”
管家不着痕迹的一惊,只是看着夏樱樱走到窗前,没有说什么。
夏樱樱继续说着,“在你和郑董事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放弃要救这里的儿子了。”夏樱樱看着窗外被惊的鸟儿,“只是因为,他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虽然,你养了他二十四年。”
“大小姐,你,你,你怎么知道?”管家大吃一惊,这件事情,他瞒得严严实实,就连跟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老婆子都没有告诉,至今,他那老婆子还以为他依然被蒙在鼓里。
夏樱樱笑,“顾叔,可听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收了笑,严肃起来,“那天,你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很大的烟味,问起你,你便说,因为我的父亲过世,您心里悲痛,就抽了几根。”
“是,是呀。”管家道。
“可是您忘了,曾经您说过,为了您的儿子,滴酒不沾,也不抽一根烟。”夏樱樱继续道。
夏樱樱的话成功的让管家脸上的神色变了变。
夏樱樱睨了管家一眼,“而那日,您身上的烟味是treasurer牌的香烟,价格不菲,顾叔向来节俭,向来都是把钱用在刀刃上的,怎么舍得买郑董事钟爱的香烟呢?”
管家沉默后,重重的“唉!”了一声,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家丑不可外扬啊。家丑不可外扬啊!”
管家平复心情后的,缓缓道起二十年前的一桩往事,苦不堪言,“二十年前,我娶了我的老婆子,可我不知道她那个时候身怀有孕啊,七个月后,孩子出生了,老婆子说是早产,我也就没有了疑心,一心一意的扶养这个孩子长大。”
管家说到这里痛苦的摇摇头,“直到后来,再次遇见当初接生的那个医生,她问我儿子是否健康,我心里充满疑问,那医生说,一般孩子早产那么多天还那么健康,很是少见。”
夏樱樱不说话,静静的听管家说,管家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继续道,“这事我也就放在心上了,我拿着儿子的头发在医院门口来回徘徊,我踏进去又出来,出来又踏进去,后来心一横,还是去做了亲子鉴定,果不其然,这孩子当真不是我的,我心里那个气啊那个恨啊。”
听到这里夏樱樱似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经过,一切如沈岸所料,可是她有个疑点不明白。
“你既然那么恨那么怨,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顾昊天死了,你不就了了你这些年的屈辱了吗?”
管家微叹气道,“这不养了二十多年,哪能没有感情呢?我虽然气虽然恨,可昊天依然是我的儿子啊。”
夏樱樱不住的点头,“就凭顾叔的这句话,这个忙,我帮定了。”
“大小姐。”管家不敢相信,他那嫉恶如仇的大小姐竟然要帮他。
“但是,您得告诉我,到底是谁绑架了您的儿子?不然我怎么帮您呢?”夏樱樱严肃道。
“是郑一民。”管家道。
夏樱樱冷笑,“果然是他!”随即又道,“顾叔,郑一民还会找您,为了您儿子的安全,这件事情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哎,哎!大小姐,您怎么说我怎么做,只要能救回我儿子。”管家感激涕零,“我是老糊涂了!做出这等事,大小姐,我对不起您啊!”
“没有对得起和对不起,在我心里顾叔还是那个可爱的小老头还是那个伟大的父亲,没有过错那是圣人的事,我们管不着。”夏樱樱释然一笑,她依然相信眼前的顾叔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顾叔。
管家出去后,屋子里异常的清静,只有时钟在嘀嗒嘀嗒做响。
夏樱樱陷入了沉思,就连沈岸推门进来也没有觉察到。
沈岸轻声关了门,靠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夏樱樱发呆,只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夏樱樱已经蜕变了原有的青涩,她的思考能力,她的处事能力让他惊叹不已。
定下心神后,夏樱樱回过头,对着沈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感激,感激他给了自己安静思考的空间。
沈岸回笑,温暖而又阳光,很自然的过来搂住夏樱樱的肩,“打算怎么做,我随时候命。”
夏樱樱紧皱的眉毛稍微舒展开了一些,一道微光略过她的脸,她看了沈岸一眼,伸手把左边垂下来的发髻挑了上去。
“我想,放了顾叔,既然郑一民在操控整件事情,那么如今还能和他联系上的只有顾叔了。”
“好!”沈岸没有多余问了什么,有他在,不会出什么叉子。
夏樱樱带着笑地把嘴放在沈岸耳边轻声说了句话,“谢谢你。”成功的让沈岸不高兴了。
“谢谢!”沈岸反复的重复着这个词,刚想发怒,这孩子,皮又痒了。
还没来得及问罪,夏樱樱堵住了沈岸唇,将自己的唇复在沈岸的唇上,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沈岸眉眼带着笑意,很满意夏樱樱的表现,虽然她的吻技很差,但他很享受。
郑一民,正锋集团的郑董事,在阴暗的密室里诡异的笑着,手里的鞭子打着地“啪啪”的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绑的是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孩,约十岁。
这个男孩凶狠的瞪着眼前这个笑得丧心病狂的人。
郑董事淬了口水在地上,阴冷的走到那男孩的身边,猛然的抬起男孩的下巴,“贱骨头!”
那男孩趁机咬了郑董事的手臂,下了死口,很快,郑董事的胳膊上出现一排明显的牙印,血隔着衬衣渗透出来,在白色的衬衣袖上显得格外耀眼。
郑董事吃痛,抽回胳膊,五官扭曲着撸起袖子,被咬的地方血肉模糊。
“啪,啪!”的两声,男孩的脸上旧伤见新伤,脸颊的两边多了巴掌印,脸很快肿了起来。
随后,郑董事狠狠的揪起男孩的头发,“小子,我告诉你,别给我耍什么心眼,看看这个。”鬼魅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妈妈!妈妈!”男孩看清照片上人的那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妈妈……”豆大的眼泪落下来。
郑董事扫了眼照片,照片上女人的右半边脸被头发遮住,但隐隐约约的也可以看见被烧伤的痕迹。
“这个女人,竟然还活着,活着对我来说是一种威胁!”郑董事收了照片,冷眼看着男孩,“你说是要她怎么死呢!车祸,火灾,暗杀!”
“我求求你,别杀我妈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男孩在看到妈妈的这一刻,他就决定屈服。
“不杀她也可以,就看你怎么做了?你妈妈是生是死全凭着你的一念之间。”郑董事笑了,千道关,万道关,最难过的依然是亲情关。
“好!”男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样才乖。”郑董事欣慰极了,“你记住,你的名字叫王宇,小名叫球球。”
“我知道了。”男孩低沉道。
男孩一直都很清楚,那一天晚上,家里突然起了大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葬身火海,而他因为去了自己的二叔家,逃过一劫,后来,在火车站上,二叔遇见这个人,两个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寒暄着,激动着。
可是后来,自己的二叔在火车上上了一趟厕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眼前这个人就把自己带来他住的地方,踏进他的家门的那一刻起,眼前的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像在火车站或者在火车上那样“善良”过。
挨了他的几天打,受了他的几天骂,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去接受去欺骗,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去欺骗,虽然他还不知道去骗谁,只是,他的正直,他的傲骨在这一刻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