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北走后,陈沐远愕然察觉,这陈府的天,似乎变了。一点点的褪去了原本的模样,好像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下。隐约中感觉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等她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叫小香陪着自己去了一趟轻芳阁,陈沐远给母亲隆重的磕了几个头。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都给夫人念了听了,小香小玉在身后看着不免感怀。如今府里这样杂乱,小姐过得日子比以前可是天差地别。
陈沐远跪在堂前,看着那尊牌位,,“母亲,我该怎么办呢?”
忽而一阵异响,那牌位竟然从上面掉落下来。小香小玉立刻惊呼起来,这是,大夫人显灵了?
陈沐远将那牌位捡起来,看到后面赫然刻着一个秀字,这是母亲的闺名,是父亲亲手刻上去的。“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带你走么?”将那牌位放在衣裳里包裹好,陈沐远离开了轻芳阁。刚走出去不到十步,忽然听见后面异响大作,再回头时竟然见轻芳阁里火光冉冉,不知何时竟起了这么大的火。
“来人哪!走水了!”小香大声喊起来,这轻芳阁不比别处,这可是大夫人的灵堂。可为何她看着大小姐,竟然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
“母亲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吧。”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带着那怀中之物,陈沐远径直离开了这个昔日的居所。
上次一别,再见到江木北已经是半个月后。此次江木北神色凝重,貌似有重要的事情要说。陈沐远挑了个雅间坐下,点了些吃食,正对着下面的戏台子。“王爷有话直说,这里就你我二人,别无他耳。”
这些她早就排查过了,江木北眼中露出一丝惊喜。“你果然聪慧,那些山贼,我查到了。”
陈沐远不妨碍的塞进嘴巴里一个干果,“怎么了?”
江木北沉吟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口。“山贼们似乎和陈若仪有着密切来往,但陈若仪乃陈国侯女,平日在府中我不好调查,能不能你......”
陈沐远微微侧目,精光刚好射在江木北的眼中,眼前的女子狡猾的犹如狐狸,竟让他也能感到捉襟见肘的感觉,“为何求我?”
以他的身份要自己办这件事太过容易,何必这样屈尊降贵的来求。
“我不想让你有负担,若是你不愿,我还能想别的办法。”这是实话,江木北不想让陈沐远生出哪怕一丝自己利用她的心思,若是如此,还不如让他一刀杀了陈若仪自在。
看着江木北认真的颜色,陈沐远忽而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和往日完全不同,竟叫江木北看呆了去,“你......你笑什么?”
陈沐远把干果塞进江木北的手中,“我答应了,只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他日我若进宫,必然处处陷阱,我要王爷你,在关键时刻能救我一命!”
江木北神色闪烁,“就这些?”陈沐远点头,“好,那我就保你。”
不光一次,以后每一次都要保。
陈沐远放心大胆的开始吃喝,听了一下午的戏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家中。正遇见李佩心在训斥奴婢,因为打翻了给陈若仪的容颜修复粥。陈沐远冷哼一声,却被李佩心叫住。“若仪这孩子,成天念叨着你。躺了这些日子都没见到你,怕是想了,大小姐若得空便去看看她吧,现在我们娘俩对你已经没有伤害了。”
陈沐远哼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没空。”李佩心还想说什么,陈沐远直接回了院子。却见小香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直说,在自己院子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小香没说话,而是靠近了塞给陈沐远一个东西。是个香囊。
“这是今儿在二小姐桌子上看到的,那个丫鬟和我是同乡,这才告诉了我,这物件是太子殿下的。”
陈沐远嗯了一声,这事她早就知道了。不过,陈若仪那个人故意摆个香囊放在桌子上,难道是故意想让自己知道,跟自己炫耀?这不太可能,仔细一想陈沐远就明白,看来陈若仪真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晚上陈若仪还没睡下,叫丫鬟给自己的脸上了药,虽然伤口奇痒难忍,但她为了今后的容貌仍然是忍着没有去抓。一忍心就心烦躁,刚刚打了一个婢女,就听见下面报陈沐远来了。
陈沐远一进门便闻见一股子腐臭味,想来也知道是陈若仪的脸散发出来的。想着陈若仪的脸她也不免作呕,这样子叫陈若仪见了更觉得像是拿剪刀在心头搅和。
不过她今天,要忍。
陈若仪叫人给陈沐远赐了座,头上盖着面纱,但仍然能见到下面的蜕皮的皮肤。可怖的伤口时时都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拜陈沐远所赐。可惜她从没想过,当初若是没有江木北相救,如今的她可还苟活在这认识上,那时候的下场又比她好上几分?
两人都没说话,陈沐远越发觉得现在的陈若仪阴霾的可怕,城府深的连自己都看不透。
陈若仪那张恐怖的脸不动的时候还好,一说话的时候就让人想跑,陈沐远也不外乎,看着这张脸,只怕没有哪个人能吃下饭去,“妹妹,你有话直说。只要姐姐能办到,一定都帮你。”
陈若仪看她直率,也没有兜圈子。“是了,从前都是妹妹不好。害的姐姐屡屡被罚。妹妹自知对不住你,从今往后我二房绝对不会再迫害你一次。如有一次,让我二房五雷轰顶!”
陈若仪张嘴就是毒誓,搞得陈沐远云里雾里,这究竟是哪一出?来这起誓,不怕被劈死么?
接着陈若仪爬起来,跪在陈沐远的眼前。“现在,只求陈大小姐,能救小女一命!”语罢,真诚无比的给陈沐远磕了个响头。
这一声响头把陈沐远吓得不轻,“妹妹快起来,这成何体统。”但并没有伸手去扶,她二房从来都对不起自己,一个头算什么。她陈沐远要讨要回来的,要比这区区一跪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