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夏天。
一道密令下来,我带领着全班九名战士奔赴石头城,执行一项新疆王给我秘密下达的命令。
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只是奔赴赴石头城接应一批物资而已,为什么要用密令?
要知道,带着手下兄弟,接收物资这种任务,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这一次不知道上面什么意思,竟然搞的神神秘秘。
不过,作为一名军人,执行上峰命令是我们的天职,更何况还是大名鼎鼎杀人不眨眼的盛阎王的密令,我更不敢多问。
我这个班,除了我,手下的九个兵个个不到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一听说完成这次任务我们就可以回家,而且每人还可以领取五十块大洋的赡养费,大家都表现得兴高采烈。
虽然我们是秘密行动,但是有了自由和金钱做铺垫一路上也没有感到辛苦。我心里依然有点担心。
对于新疆王的铁血手腕我早就领教过了,只怕完成任务之后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新疆。
说起来我们这个班根本不算什么正规军,都是苦哈哈出身,前几年新疆王的爪牙在周边省区捉来的壮丁,大部分都是甘肃和陕西一带的农民,只有一个叫豆子的除外。
豆子的老家在江浙一带,来西北是为了投奔亲戚,亲戚没找到却被新疆王的爪牙抓来充数。
虽然沙漠里热得时候能把人烤焦,起风的时候又能把人冻成冰棍,一路上历经艰难跋涉,但也没能让我们退缩。
只是严重的缺水让我们每个人的嘴皮上都裂开数道血口子,所以乍一来到帕米尔高原这么个潮湿寒冷的地界兄弟们都觉得凉爽异常,心情也格外放松。
慕士塔格峰是一座浑圆形的断块山,位于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阿克陶县与塔什库尔干塔吉克县交界处,地处塔里木盆地西部边缘,东帕米尔高原东南部,海拔7546米,地势高亢,气候寒冷,终年以固体降水为主,素来有“冰山之父”的美称。
屹立在我们面前的慕士塔格峰白雪皑皑,犹如满头白发的老寿星,倒挂的冰川,犹如胸前飘动的银须,千百年来静静地雄踞群山之首。
在主峰两侧有许多大型山地冰川,呈放射状分布格局,数百平方公里冰体自7000米以上的山顶一直覆盖到5000米左右的高度。
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是要穿过这片山谷冰川,前往石头城接应物资。
眼前的雪山冰川不仅让人感到气势磅礴,还有一种随时能够吞没我们的压力。
豆子咽了口吐沫挤到我身边小声嘀咕:“他大爷的‘盛阎王’,这是想把我们留在雪山里当冰雕啊!”
自从接到任务出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豆子的话让我更加的烦躁起来。
狠狠地瞪了豆子一眼,示意他管住自己的嘴,好在其他人都被慕士塔格峰的壮观震慑住了,没留意豆子说了什么。
走了半天,大家也都累了,我便让兄弟们停下来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继续向着谷内挺进。
当我们真正置身于这片白色世界,我们谁也笑不出来了。
我在新疆住了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样恶劣的天气,从踏进山谷就开始下雪,眼界里全是白茫茫的大雪,撒羊毛一样把天地连成一片,风刮在脸上刀割般生痛。
作为班长,我自然要身先事卒走在最前面,身后的九个兄弟都紧张地端着枪。
这一路上长途跋涉,饥饿倒好解决,大家身上都带着干粮,只是饮用的水有限,大家一直尽量地控制着不敢多喝。
直到进山之后,看到白茫茫的大雪之后,手下的兄弟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扑上去吃了个够,可到了现在,所有人却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
我看看天色,灰蒙蒙的只能看见漫天的大雪,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就想缓和兄弟们的情绪,笑着说:“咱们轮流讲笑话吧,这天寒地冻的,只怕撒泡尿都会冻成尿棍子,估计边尿还得边用枪杆敲才行,再不说说话怕是要冻死人。”
石头瓮声瓮气地说:“羊头,在雪山里说笑会引起雪崩,俺看还是赶紧走吧!”
我有些尴尬说:“那就继续赶路吧。”
豆子却支支吾吾地说:“羊头,你一说尿我就觉得尿憋,先等我一下吧。”说完急匆匆闪到一边尿起来。
大家听着了尿水落地的声音,刚想取笑豆子这小子人小量大,却没想到这家伙忽然一下蹦起来,大呼小叫道:“哎呀!还真让羊头说准了,没结成尿棍子,倒成了一大块尿冰。”
我们过去一瞧,都乐了,感情这天气真不是开玩笑,豆子的尿刚落到地上就成了一滩黄灿灿的冰。
小西安拍拍豆子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小子真牛,那么多天没水喝还有尿,跟金子一样晃眼。”
豆子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一边儿去,你个财迷,尿窝子也能当黄金,怎么不见你赶紧捡回来放兜里?”
小西安反唇相讥道:“那是你的金子,谁敢动,你还是藏自己兜里,回头回到城里买房媳妇,生一窝尿兜子!”
“哈哈哈!”大家听的乐的不行。
豆子也被小西安气的脸发红,只是不敢再提这个茬。
没办法,平日里大家在一起吹牛的时候,豆子总会吹嘘自己发了财,就买房媳妇生几窝崽娃子。
不过,他骂不过这小子却能打得过,当下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
小西安也不傻,自然防着豆子这一招,看他扑来,这下子嘻嘻哈哈地就撒腿就跑。
豆子自然不能轻易这样放过他,红着脸就撵了出去。
就这样,在大家的欢声笑语的一番打闹下,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渐渐地缓和下来,这一路上,大家历尽艰苦,一个个筋疲力尽,要不是大家一直有说有笑,早已经顶不住漫天的风雪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