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陆沉拿着资料下来时就看见她抱着自己的军装外套哭的稀里哗啦不成样子,说是不心疼是假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他又怎会不了解她?只是她近来行为不仅奇怪,而且越界的过分了!
陆沉存心要把她那股子戾气打压下去,直截了当的去把外套从她怀里拽了出来,没想到正中陆怡的怒穴。
“陆沉,你好样的!”
陆沉还没反应过来陆怡就招呼着张婶要她收拾行李,也不再理他,直接要搬出北城别墅,离家出走?
他深吸一口气,极为熟练的揪住陆怡的后领把她扔进二楼她的卧室,“老实呆着。”
末了,又加上一句,“我晚上回来。”
陆怡又被禁闭了。
陆沉和陆云的确有些前尘往事,一年前陆怡生日晚宴,他因为部队的事情耽搁了时间,陆怡的催命连环十八call把他的车速从一百二直接炸到一百八,在把交警逼出来之前倒先在拐弯时刮蹭到了人。
是个女孩儿。
年纪看起来与陆怡差不多大,那双慌乱中抬起的似水明眸,撞进了陆军长的心里,他动情了,因为一双眼睛,一双似曾相识却截然不同的眼睛。
为了送她去医院陆沉连某小仙女的生日晚宴都没参加,直接导致了后来整个北城别墅鸡飞狗跳了半个多月,可情动双眸,谁又能拦得住呢?
后来陆文昌大办二婚,那个女孩儿竟然是自己大哥的私生女!爱情之花还未来得及盛放就凋谢,纵使再少年英才,情之一字还须沉淀才好。
此时陆沉坐在车里,想的不是陆云,而是那双眼睛,她们不一样啊——
她的眼睛,带着英气,挟着骄傲,搀着将军一样的神采飞扬,那才是他一直以来喜爱着的、掩盖着的内心啊。
她还有一个动听的名字。
怡,怡然自得、心旷神怡。
那是遗落在人间的、九天之上的璞玉啊——
陆沉抓着方向盘的双手猛然攥紧,彻骨寒风带着冷雨不断穿过半开的车窗在车内肆虐,他低沉的声音也在一瞬从风中消散,“脏。”
陆怡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满腔怒气却一件东西都下不去手砸,都是自己家东西真心舍不得啊·······主要是陆沉要是知道她敢砸东西消气能把皮给她活剥下来一层!
坐在床上盘算了半天,心里急的还是要去学校,父亲一关禁闭就是大半个月,这下倒好,小叔也关她禁闭,她学的是警官大学刑侦科专业,这下子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落下的课给补回来。
陆怡虽然平日里不大正经,甚至还有些纨绔习性,可成绩却是有目共睹的优秀,仅仅十七岁就在高考中斩获理科状元,进入燕京第一警官大学学习,大学期间成绩更是斐然,在校半年之后就协助警方破获好几起疑案难案,如今虽才大二,就在稳固政府公信力以及维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方面有着不小的作用和影响力,能做到这些,她几乎可以说是拼了命,不是为了给陆家挣脸面,而是为了老宅太爷爷房间里的一幅横批——为国为民!
陆怡知道挣扎是毫无用处的,只能乖乖等晚上陆沉回来,董其初下午估计会来接她去二叔家赔礼道歉,就当放风好了。
陆怡的二叔陆文虎何许人也?!
江湖人送外号——镇东城!
坐镇燕京东城的老人物了,年轻时参加过三次对外维和战争,后来回国又搞起国家建设,旁人都挤破脑袋往城里跑,往富庶地界钻,他就不一样,哪里穷、哪里苦他往哪里去,一心一意要用自己的双手,和无数同胞一起创造一个崭新的、不被人欺负的强国!
陆老太爷给他起的名字没错——猛虎志气!
现如今的东城,都对这位德行并重的人物马首是瞻,镇东城叫的也没错,如今一儿一女,儿子名叫陆恪,女儿名叫陆蓉。
陆文虎的宅子一贯中式古老庭院风格,开了乌漆双扇大门就是铺着小青砖的院子,院中间端端正正摆着一方水缸,里头种养着满满一水面的粉莲花儿,现如今是冬天,花是见不到了,只有些凋败却孤傲的残枝,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可若是夏日里,这漫漫莲花的清香能散到高高大大的院墙外头去,才叫一个醉人呢。
关于这莲花,还是为了陆蓉那刁蛮丫头种下的呢,老太爷给她取字为芙蕖,意在出水芙蓉,她出生那年种下的这芙蓉花儿,到今整整十八年了。
迈过大门直直往前走就是堂厅,里头挂着幅松鹤图,一张长供桌,两把太师椅,主宾位置分别明确,屋里点燃檀香熏着,沁人的很。堂厅两边绕着回廊,走过回廊到第二进就是陆文虎的书房,第三进是一家人的卧房,第三进后面就是陆文虎自己打理的花园了。
此时雨已停了,宅子的屋檐滴滴答答的往下串着水珠,地上形成一个个浅薄的小水坑,董其初为陆怡推开门便不再多走一步,只嘱咐她乖巧些,董其初刚闪过身子出去接着陆怡的二婶儿瞿清溪就迎了过来,陆怡甚至不知道她从哪儿冒出来的。
瞿清溪一身长至脚踝宝蓝色素旗袍,外面披着件黑色水貂毛皮大衣,脚下一双五厘米左右的黑色细高跟,丰姿绰约的朝陆怡走过来,面上带着笑,这女人是个嘴直手狠心肠热的,是个性情中人,照陆文虎的说法,陆怡的性子能泼辣到这个地步瞿清溪没少出力。
“哎哟哟,我们家大美人儿来了——”瞿清溪上来就拉住陆怡的手,纤长手指上的祖母绿中戒成功亮瞎了陆怡的眼。
于是,那年那天,陆小怡对着陆文虎家院子上空的白云发了誓,这辈子一定要买一个这样的祖母绿宝石戒指!
瞿清溪见陆怡大美人儿的目光紧紧锁在自己托人花了大价钱买过来的祖母绿上,得意的褶子都笑了出来,还轻轻地在美人儿的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啊——”她拉长了调子。
陆怡头点地简直不要太乖太可爱,“好漂亮啊——”